《诗与成都》属于哪种散文?
诗歌与成都
与其他一些城市相比,成都与诗歌有着特殊的关系,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杜甫草堂。说它是诗城,是有传统渊源的。
曾经听过一个民间传说,明朝新都状元杨胜安少年时就是个天才。七岁时,他遇到了一个想测试这个神童的县爷爷。他正在旁边的一根古树枝上晒衣服,就指着那棵古树随口说:千年老树是衣架。没想到,杨胜安年纪轻轻就脱口而出下一句对联:长江是浴缸。这是一个巧合,有些势头是好的。
能证明成都是一座诗的城市的,是诗对这座城市的影响,是诗在这座城市如水般传播的水分和人气。
在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在成都最受欢迎的茶馆里,人们自发地热衷于写诗。有些好事者拿着自己的诗去茶馆贴,第二天又去看。响应者已如云,诗人们在茶馆里互相献殷勤。喝茶的人一边看,一边武断地评论利弊。诗让人自得其乐,没有一个地方能找到成都茶馆这样热闹的诗景。想象一下,它和红楼梦大观园的诗词比赛一样充满活力。
我还看过一个故事,在抗日战争时期,半边街贾伟祠堂对面有一家餐馆。战争期间,经济吃紧,人们害怕吃饭不给钱不赊账。饭前要钱,我觉得不好。怕得罪人,怕伤面子。店老板写了一首诗贴在墙上:“进门如韩信,出门竞苏秦,掏钱买桃园,请孔明掏钱。”句句用典,通俗易懂。每个人都笑了,很开心。在成都,诗不仅仅是诗人中优雅的唱和,还有踏实的实用,还有居家过日子的几分平淡与狡黠,还有苦中作乐。
我也听说过这样一首民谣,作者不详,但在成都很流行,也是关于成都人的。前两句是:明朝无宫,薛涛有井。据说唐朝的唐玄宗被流放在成都,他失去了自己的宫殿。但同在唐朝的薛涛,自有一番美景与美名,历久弥新。对历史的嘲讽和赞美都在短短的诗句里,体现了成都人的智慧和幽默。
我在成都图书馆查资料时,翻到书架上一本不起眼的小书,是退休老人何以若写的《锦城支竹词旧事》。老先生潜水多年,在竹枝上写了100多首诗。他写的是世界各地的成都民俗。他不仅有历史之笔勾住过去,更有诗意之心表达乡愁。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成都民间历史民间编年史。
也许以上这些都不足以让人相信成都一定是一座诗的城市。再比如,在成都,连乞丐都能写诗。或许,这样的乞丐在乞丐团伙中并不多见,属于各有本事的那种,但他们确实存在过,也为成都留下了他们的好诗。这在其他城市真的是闻所未闻。
在过去的岁月里,乞丐们过着艰苦的生活,尤其是在深秋和冬季,寒风刺骨,他们饥寒交迫。晚上,商店关门后,他们会把剩下的炭火倒在街上。这时候乞丐就会围上来,抱着残火取暖。老成都人称之为“晒笼”。看过一个乞丐“烤笼”写的诗:“烟笼迎残月晓,碗碎风吹深秋,两脚踏过人间路,一杯饮尽古今愁。”诗真的写得很好,很有文学精神,能把寒夜斗残火的苍凉写得这么诗意。让人不得不叹服。乞丐中有诗人,这不是天方夜谭。
1913年,成都慈善家曾在北门一座破庙的旧址上修建了一排瓦房,为寒冬里的乞丐提供了栖身之所,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人居”。没过多久,一个乞丐在门上贴了一副对联:“我是士绅工商的朋友,我是鬼的邻居。”对联稳重俏皮,不亚于杨胜庵和流沙河。
只有平民化的城市,才能把诗歌从高雅的殿堂拉下来,让诗歌与自身平起平坐。一个有诗的传统城市,可以让乞丐有诗的天赋,让诗真正走进民间,有了烟火,遍地开花。
清末有这样一首竹简诗:“石马巷有石马,青羊宫有青羊,青羊宫有碑刻,诗人老草堂隔壁。”我这里说的是,到处都是诗,到处都是诗人,就在隔壁。
成都的诗歌传统得益于杜甫和他的草堂。如果杜甫没有来成都,而是在别的地方建了草堂,那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飞到哪里,就会生根发芽。诗歌的传统实际上是一种文化遗产。它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长期的积累和打磨,变成了这座城市的血液和基因。
我记得同样是诗人的冯至先生曾经说过:“人们提起杜甫,可以忽略杜甫的出生地和去世,但绝不会忘记成都的草堂。”这真是成都之福。成都人特别珍惜这份福气,把杜甫当做自己的诗神,把草堂当做诗的殿堂。每年正月初七,人们都要去草堂祭拜,这已经成为成都人悠久的传统和欢庆的节日。如今,草堂里的公爵庙前,还挂着何题写的对联:“金水春风为公所居,我日必回草堂。”今年是杜甫诞辰1300周年。自然成都人更关注,会有更多人来草堂。诗歌的传统在一个城市里已经走过了一千多年。这个城市应该是什么样的品质?
安史之乱后,杜甫带着小儿子,从甘肃铜鼓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成都,在成都投奔了当时任建南我们时代的朋友严武。但几天后,杜甫坚持搬出了条件优越的燕公馆,住进了简陋的寺庙。将来,我们要在浣花溪旁建一座草堂,我们现在称之为草堂,并写下《唐城》诗,其中一句写道:“暂鸟数子,勤唤新巢。”讲述了草堂修建时的情景和心情。才看到“细雨中鱼出,清风中燕斜”,“秋水不过四五尺深,狂帆不过两三人影”,“我自来梁,相亲近水中鸥”...就这样,我们司空见惯却充满了兴趣,让我们明白,也让任何人都容易明白。我一直认为,正是因为杜甫自身的共性,才使得杜甫的诗脍炙人口,也正是成都诗歌传统的共性,才使得诗歌与这座城市的人民联系在一起,才使得诗歌不再是高雅的代名词和一个诗人的专利,而是属于这座城市的大众和每一棵树每一朵花。
成都不仅是一座茶城、花城、美食城,更是一座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