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历史和文化
为什么俄罗斯的发展像钟摆一样蜿蜒曲折?这主要是受俄罗斯文化和民族性格的制约。
历史上,俄罗斯文化受到东西方文化的双重冲击。正如俄罗斯著名哲学家、思想家别尔嘉耶夫精辟指出的:“俄罗斯不是纯粹的欧洲民族,也不是纯粹的亚洲民族。俄罗斯是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个巨大的东西方,它融合了两个世界。在俄罗斯精神中,东方和西方总是在互相角力。”
俄罗斯民族和文化的发展晚于西欧国家和东方国家。因此,古洛斯在形成自己的民族文化之前,就受到了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的双重夹击,埋下了文化双重发展的种子。公元982年,俄罗斯已有文字,文化尚处于萌芽阶段。当年,基辅罗斯大公弗拉基米尔指定以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东正教为国教,将西方基督教文化的基因注入俄罗斯文化。17年底至18年初,彼得一世改革启动了俄罗斯的欧化进程。后来叶卡捷琳娜二世进行了“开明专制”,亚历山大一世进行了有限的农奴制自由改革。与此同时,在俄国启蒙运动逐步发展的背景下,贵族自由派知识分子、贵族资产阶级十二月革命派和平民知识分子纷纷呐喊甚至流血,反对封建农奴制。西方文化逐渐融入俄罗斯的技术、行政、科学、教育、思想、文化、艺术和生活方式,深刻影响着俄罗斯社会的发展。但在19世纪中叶之前,俄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始终受到封建农奴制的束缚,因此西方文化缺乏广泛的社会基础,其运行也仅限于社会上层。
俄罗斯文化发展的另一个土壤是长期实行东方政治制度所积累的东方文化。俄罗斯幅员辽阔,气候寒冷恶劣,客观上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来治理。其次,沿袭宗法制度的农民村社制,也为东方集权专制制度提供了经济基础。13世纪,蒙古鞑靼国王可汗征服了处于内战和分裂状态的俄罗斯国家,用君主绝对权威的专制制度统治俄罗斯,使俄罗斯大公获得了专制统治的示范,并在以后的国家发展中模仿和发展为中央集权制。俄罗斯的中央集权制度已经和东方的政治制度类似,为沙皇农奴制奠定了政治基础。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沙皇农奴制统治俄罗斯社会的过程中,“中央集权”和“专制”积累成了俄罗斯文化发达的“根”。别尔嘉耶夫精辟地指出,“俄罗斯式的思想体系总是集权的”。
俄罗斯文化的另一个特点是缺乏理性精神。在俄罗斯,直到19的60年代,实行的是以封建农业生产方式为基础的沙皇专制制度。简单重复的封建农业生产方式,村社农民封闭的生活,低下的文化,以及宗法村社制度的绝对统治和沙皇对农民的专制统治,使得理性探索精神淡薄,一代又一代人效仿。二
那么,俄罗斯文化是如何影响俄罗斯社会历史发展的呢?
俄罗斯漫长历史中积累的观念、意识和思想,滋养了俄罗斯的民族性格。首先,俄罗斯文化的双重性,在俄罗斯民族精神中,外化为东西方价值观融合与碰撞的矛盾。其次,俄罗斯民族缺乏理性精神,使其思维“容易走极端”,“俄罗斯人是极端分子”。
俄罗斯民族性格的另一个特点是发展性。罗斯出生在欧亚平原,自卫迫使俄罗斯人赶走入侵者,坚定地保卫自己居住的地方。同时,由于古罗斯人生活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缺乏山川保护和关隘阻隔,就像他们没有围墙的家园一样,常常被不安全感所缠绕。因此,通过扩张寻找安全边界构成了俄罗斯对外扩张的原始动机。此外,作为内陆国,俄罗斯的经济发展受到落后、不便的陆路交通的严重制约。开海促进对外贸易的发展成为俄罗斯对外扩张的经济动因。最后,自诩莫斯科是15世纪以来第三个罗马-基督教中心的“救世思想”,以及与之相关的“大俄罗斯主义”,一直是俄国沙皇扩张疆土、立志在世界上发挥特殊作用的思想理论基础。
俄罗斯民族的“救亡使命”意识和大国大国意识,以及与西方相比落后的经济社会发展,以三对矛盾困扰着其经济政治发展。
马克思指出,俄国统治者有“永不改变、永不忽视的目的——俄国的世界霸权”。俄罗斯在发展中遇到的第一对矛盾是其封建农奴制生产方式落后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扩张目标往往受到国力不足的羁绊。17年底,彼得大帝两次远征克里米亚均告失败,让俄国统治者深深感受到了这种矛盾。尤其是随着扩张的深入,俄罗斯与通过对外扩张寻找原材料和商品市场的资本主义列强发生了直接冲突。当封建农奴制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抗时,这个矛盾被推到了极致。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产生了第二对矛盾:为了增强国力而打开西方文化的大门,总是受到东方政治制度的制约。俄罗斯学者指出,自彼得以来,俄罗斯历史上的改革与上层的反改革始终相伴。
俄罗斯受到双重文化因素的制约,导致了发展中的第三对矛盾:关上西方化的大门,把自己关在西方文明之外,会拉大与前进的西方的差距,会受到后者更加严峻的挑战,迫使俄罗斯重新打开西方化的大门。为了维护贵族地主的权利和特权,沙皇政府不得不在管理、司法和教育方面采取资产阶级改革,以使俄国的专制制度适应资本主义发展的需要。
总之,以上三对矛盾无异于制约了俄罗斯历史发展的内在逻辑。俄罗斯民族的极端个性,使得人们在社会剧变时期往往选择与现行社会制度完全相反的社会制度:20世纪初,人们选择了社会主义,20世纪末,又彻底抛弃社会主义,走向资本主义,将俄罗斯的钟摆式发展推向了极致。俄罗斯发展的钟摆反映了俄罗斯独特的民族个性对外部文明的诱惑、挑战和挤压的反应,反映了俄罗斯对自身发展道路的艰难曲折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