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省的历史划分
所谓山川便利,就是在划界的时候,以山川等自然条件来划分。比如唐太宗在位的时候,天下分为十路,基本上是按照山川来划分的,比如关内路(潼关以西,秦岭以北),河南路(黄河以南,淮河以北),河北路(黄河以北,太行山以东),河东路(黄河以东,太行山以西),龙游路(龙山以西)。——至于后来增加到十五,我暂时不提。
这种划分方法在宋代以前很普遍。比如秦朝分36郡,汉朝分13州大多是因为山川的形状。
这种划分方式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自然的山川、河流、湖泊是两个地区之间最直接、最明显的差异,而且由于山川的阻隔,两个地区之间在文化、社会、经济等方面往往存在显著的差异。利用山川划分原则,行政区划和地理区域一致,自然。
就今天而言,陕西省和山西省的边界仍然是黄河,山西省和河北省的边界仍然是太行山,甘肃省和陕西省的边界仍然是龙山(六盘山),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山川河流在相当程度上标明了这一地区的边界。比如上图河东路的形状就和现在的山西省差不多。事实上,山西省的面貌在秦朝就基本定型了。再比如汉代的张羽县,晚唐的江南西部道路与现在的江西基本相同。
为什么两千年后行政区域由县改为省,名称由张羽改为江西,但形状几乎没变?很简单,山川没有变。武夷山在东部,大玉岭在南部,罗晓山在西部,长江在北部。山河未改。然后按照“山川便利”的原则,自然形态变化不大。
我们刚才说的唐初十路,是中国政府第一次明确提出按照“山河便利”的原则划分行政区划。后来这十路增加到十五路,到了唐中后期,演变成四十多个方镇,奠定了许多省份(尤其是南方)的边界,延续了几千年。
但是,按照山河便利的原则划分行政区,存在很大的隐患,即如果完全按照“山河便利”的原则划分地区,那么该地区就变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胜利地区和四面封锁的国家。如果面积足够大,* * *权力足够大,就会形成以险为夷的独立统治局面。比如秦末赵佗决定另辟蹊径,独立于岭南,岭南地区直到汉武帝才回归中原政权。
再比如三国中最弱的刘备割据益州。但凭借巫峡之险,秦岭之固,天府之国之富庶,三分胜算,与曹操、孙权比拼数十年。说起四川,这里的地形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地方割据样本。外有山川之险,内有良田,自给自足,易守难攻。所以千百年来,只要天下大乱,必然会有独川之人,进则观天下,退则偏。
和四川类似的,还有山西。与四川盆地状地形相反,山西是高地,但东面有太行,西面和南面有黄河,易守难攻,不亚于四川。与四川完全封闭的局面不同,山西在河北、河南等周边地区形成了战略地位。所以四川的政权只能是偏的,中原基本上没人能染指,但是山西的政权却能经常横扫天下。刘渊、石勒、拓跋珪、李都是在山西当选的。五代十国时期的北汉,从实力上来说并不是很强大,但建国之初精兵强将的宋朝,却无力屡攻,直到赵匡胤去世。虽然契丹是后援因素,但山西的地理位置也不容忽视。
为了杜绝这种现象,从宋代开始,国家在划分行政区域时,就有意识地掺沙子,故意把这个区域战略性地划分为另一个区域,从而破坏行政区域的地理完整性,使地方政权难以独立。这就是行政区划过程中的“锯齿”原理。
比如北宋的河东路,北宋的河东路,和现在的山西省有几个方面的不同。不言而喻,朔州北部地区落入辽国手中。但放眼其他地方,西南的解州、闻喜不在河东,却被纳入永兴军路。而西北的福州、林州,原本在黄河以西,却被划入河东。——由此,黄河将不再是永兴军路和河东路之间的障碍。如果有人要学李克用的河东割据,那么他就不能都是黄河之危,必须直接面对来自永兴军路的威胁。这是锯齿的典型例子。
再比如,永兴军路:
在永兴军路以南,我们看到了商州,这是宋政府有意识划给永兴军路的。由此,永兴军路穿越秦岭,使得秦岭不再是屏障。如果京西路以南有割据势力,将无法依托秦岭之险。
再举个例子,河南省。
河南河南,顾名思义,就是黄河之南。但是我们看看现在的河南省:
它大到在黄河以北。
这是因为朱元璋打元朝的时候是从南打北。他从河南发兵,过黄河向北进攻,占领了黄河以北的桥头堡,于是朱元璋马上把这个地方划给了河南。这样黄河就不再成为河南和河北(直隶)之间的天然屏障,河南和河北都不可能依靠黄河之险割据。
一个最明显的犬牙交错的例子,就是从地理单元和社会文化上明显属于四川的汉中被划入陕西省。顾祖禹《读史地纪要》说,汉中“北有关中,南有巴蜀,东有项、邓,西有秦、龙,形势最严重”。孔璋曰:“汉中地势险固,四山不及。”黄权曰:“若失汉中,三路车将萧条。”杨红说:“汉中是益州的咽喉。没有汉中,就没有蜀国。”正因为汉中对四川如此重要,所以自古以来,独立于四川的人都会占领汉中。但是元朝设省,偏偏汉中划给了陕西。此后明、清、民国乃至现在都纷纷效仿,汉中入陕,却不敢给四川。因为汉中一旦划归四川,四川的胜利就立刻完整,具备了割据的条件。
综上所述,正是因为“山河便利”和“犬牙交错”这两个原则的共同运用,中国省与其他省份的边界才在今天早就被塑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