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草坪业的历史

2012有一次去上海出差,主办方安排在董娇酒店吃午饭。据说是上海的国宾馆。在浦东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车慢慢开进了大门,开了大概五分钟,却没看到一栋房子!沿路是一整片修剪过的草坪,绿绿的,几个外国小孩在那里打滚打闹,自动喷水系统喷出的水柱后还有狗在奔跑。这个画面,就像电视里的宣传片一样,震撼了我这个来自农村的土包子。

这片草坪似乎是奢华的象征。

我曾经就读的宁波大学,有一个占地100多亩的大草坪,是学校的“十大景观”之一。学生们坐在草坪上看书、聚会、晒日光浴、谈恋爱,已经成为大学生活记忆的一部分。“大草坪”一词已被百度百科收录,称其“绿色、宽广、平静,承载了宁大人的诸多荣耀与梦想”。

这里的草坪增添了不少学术和人文气息。

我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东西是草坪带来的?是天生就有这样的功能吗?还是我们人为赋予它一个符号?《未来简史》的作者尤瓦尔·哈拉里(Yuval harari)告诉我们,一片草坪不仅仅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它还有一个漫长而有趣的历史故事。

试想一下,人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铺草坪的?在尼安德特人的时代,我们的祖先很可能没有在他们居住的洞口长出足够的草。当时人们考虑的是如何填饱肚子。即使他们掌握了种植技术,也是先用来种粮食的。而且即使在追求欣赏的时代,你也找不到中国古代建筑风格中的草坪。中国人在寻找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无论是皇家园林还是私家园林,房屋之间的空地都不会铺上光秃秃的草坪,更不用说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了。你能想象故宫的地面不是青砖而是草坪吗?

在私人住宅和公共建筑前设立草坪的想法,始于欧洲中世纪晚期英法贵族的城堡,并逐渐成为当时贵族地位的象征。维护草坪是一项非常耗时耗力的工程。直到科技发达的现代,很多城市的草坪仍然面临杂草丛生,养护不善造成的坑坑洼洼。在古代,如果你能把一片草坪保养得很好,就足以证明你有足够的金钱和精力,这自然是一个小康家庭的象征。直到今天,很多有钱人家的独栋别墅前都有一片草坪,邻居也能透过这片草坪大致看到这个家庭的近况——如果草坪长期不维护,说明这个家庭肯定有问题。

草坪起源于英国和法国,并带来了许多现代意义上的革命。众所周知,现代足球的起源是英国。远在宋代,中国人玩蹴鞠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在草地上玩的。起初,英国人发明的足球被牛津剑桥的这些大学生踢到了学校的草坪上。本来是草坪体现了学校的富贵地位,不经意间萌发了一场体育革命。“绿茵场”已经成为现代足球场的代名词。虽然没有人规定足球一定要在草坪上踢,贫民窟的孩子在泥地里踢,中学生在教学楼的走廊里踢,甚至已经规模化的室内足球、沙滩足球都是常事,但是顶级的职业足球一定要在最好的草坪上踢。它拥有顶级草坪,已经成为职业足球俱乐部地位的象征。

还有网球。温布尔登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网球赛事,也是目前唯一一项在草坪上进行的大满贯赛事,而草地网球,因为其独特的传统,总是让人想起旧时英国的贵族生活。还有高尔夫。我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读书的时候选修体育课,选择去打乒乓球,篮球。据说某贵族学校居然开设了高尔夫选修课。说到高尔夫,首先想到的当然是一望无际的草坪球场。

所有这些都使草坪在现代世界中具有了独特的意义。草坪代表欢迎。富人总是在他们的房子前面铺一片草坪。客人穿过草坪,进入房子。草坪意味着力量。不言而喻,欧洲的那些城堡,甚至美国的白宫门前,都有一片总统喜欢发表演讲、会见客人的草坪。草坪促进经济。在美国,草坪产业的年产值达到数十亿美元,无数人投入无数金钱购买和维护草坪。你要知道,这块土地本身种不出任何粮食,养不活任何人。

《草坪》的进化史被赫拉里作为研究历史的最好理由——研究历史不是为了预测未来,而是为了从过去中释放自己。这就是作者《未来简史》的目的,而如果套用《人类简史》中的观点,草是不是就是这样驯服人类的?如果不是它在人类历史上找到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坐标,恐怕这种植物永远不会像今天这样生机勃勃地存活在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