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案的进化史

以下节选自《狼图腾》最后一章。我觉得很对。好好看看。也许对你有帮助。龙的形象实际上出现在五千年前。1971年，内蒙古三星他拉出土一条玉龙，被称为中国的义龙，属于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当时中国的先民还没有成为农耕民族，还处于狩猎、采集、游牧或半农半牧的状态。龙图腾最早是中国原始先民的图腾，后来演变成农耕民族的图腾。我曾仔细阅读和研究过翁牛特氏的三星级塔拉玉龙，但令我惊讶的是，原来的玉龙并不是后来中国人所熟悉的龙，而是长着狼头的龙。玉龙没有鳞片和爪子，它的头和颈背完全是狼头的脖子，就像是从狼头的脖子上复制过来的:长脸，长鼻子，长吻，长上翘的嘴。尤其是眼睛，绝对是狼眼，和我们小狼的眼睛一模一样，圆圆的眼睛，眼角特别长特别斜。狼的这一关键特征被新石器时代的祖先生动地夸大了。这还不算，狼脖子上的狼鬃也是雕的很像。从脖子上方到前后，狼的鬃毛高高扬起，很有气势，很漂亮。高耸的狼鬃也是凶猛的蒙古草原狼的一个显著特征。我对狼太熟悉了。我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对狼的长期仔细观察，我们的祖先绝不会雕刻出如此生动的狼的艺术形象。这条玉龙其实是一只玉狼，特别是头部绝对是狼头。但也有学者说这个玉龙头是猪头。但我认为，从游牧民族的性格来说，无论是家猪还是野猪，都不会成为北方游牧民族的图腾，因为西北和华北的游牧民族是绝对不会崇拜被自己驯服过或者可以驯服的动物的。只有不了解中国游牧民族性格的人，才会认为中国草原人会崇拜牲畜；从形象上来说，猪的眼睛不是垂眼，猪的拱嘴的嘴在前面没有张开，整个猪头也不长。而且，一只又矮又胖的猪，不管是家猪还是野猪，进化成一条长龙，长狼身和毛茸茸的长狼尾都有可能进化成龙身。想想长长的狼皮管和长长的狼尾巴挂在高高的桦木杆顶上，被大风吹得老高。是不是特别像狼头龙？我猜测，中国龙很可能是中华草原先民所想象的草原狼灵魂升天后的飞狼形象，是对狼形象的美化和神化。当年看小狼升天的时候，真的觉得小狼不仅像飞狼，还像飞龙，只是当时没有跟着这种感觉走。

后来回到北京，看到了玉龙的照片。当时真的很激动，好像看到了一只小狼。在当时的原始条件下，用美玉雕刻出如此精美的玉器，可以推断出我们的祖先对狼的熟悉和崇拜程度。而且玉龙出土于内蒙古，是蒙古草原狼的故乡，是中国狼和巨狼最凶猛的地方，是无数崇拜狼图腾的游牧民族一直生活的地方，是“飞狼”传说最多的地方。这自然让我想起了狼图腾和龙图腾的关系，我开始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

根据我的研究，我认为狼图腾和龙图腾至少有以下七个共同特征:

第一，最早的狼图腾和龙图腾都出现在内蒙古草原或蒙古草原附近。这里恰恰是世界上最大、最凶猛的蒙古郊狼的故乡，郊狼也是游牧民族的老乡。人和狼互相争斗，互相依赖，共同生活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所以狼的精神和性格对草原人的影响最大，不像北极圈和俄罗斯森林里的狼靠捕食野生动物为生，对人的影响不大，所以那里很难产生狼图腾崇拜。

其次，原始狼图腾和龙图腾的头颈是一样的，长长的圆柱体也是一样的。内蒙古三星塔拉的原始玉龙是狼头龙，也就是说，在新石器时代，原始狼图腾和龙图腾的头颈完全一样，身体一样，没有鳞片。这说明龙图腾不是由鱼或蛇进化而来的。那时候很有可能狼图腾就是龙图腾，龙图腾就是狼图腾。两个图腾并没有分开，但是他们的家还是在草原上。

第三，狼图腾和龙图腾都是身体上下拱起飞行的。相传这两个民族图腾都是会飞的图腾，无论是在蒙古草原还是中国土地上。在草原上，狼图腾可以飞翔，把人的灵魂带到腾格里，而中国的龙图腾可以在云端飞翔，称之为雨。而世界上和中国很多民族的图腾是不会飞的，比如崇拜熊、虎、牛、猴的。中国大地上的草原人和中国农耕人的图腾都有飞翔的特征，这不是巧合。

更相似的是狼图腾和龙图腾的飞行姿态。狼在草原上的飞行姿态跌宕起伏，狼皮管挂在高高的木杆顶上受强风吹动也是跌宕起伏，身体弓起“飞”；中国龙在各种古代壁画和雕塑中被塑造成鞠躬行礼，上下移动“飞翔”的形象。这种飞行姿势与狼图腾的飞翔和“飞”的动作相同，但与水中的鱼、蛇、鳄鱼和陆地上的蛇、蟒蛇的游动动作完全不同。鱼、蛇、蟒蛇和鳄鱼都是通过左右摆动身体和尾巴来前进的。一个动作是“上下拱起”，一个动作是“左右摆动”。这两种不同的动作和姿势清楚地表明，狼是比鱼、蛇、蟒蛇、鳄鱼更高级的动物，而龙图腾是由狼这种草原和陆地上的哺乳动物进化而来，而不是由鱼、蛇、蟒蛇、鳄鱼进化而来。但中国大多数人认为龙是水中的鱼和蛇，现在仍有人认为龙的原型是短吻鳄。这些观点没有看到龙与鱼、蛇、蟒与鳄在类别上的本质区别，也没有看到“上下拱起”与“左右摆动”的根本区别。所以龙图腾精神的本来面目被越来越模糊地掩盖了。

第四，狼图腾和龙图腾虽然会飞，但是没有翅膀。在中国人的传说中，有“飞虎”、“飞马”等神话形象，其他民族也有“羽蛇”等图腾形象，但那些会飞的动物都有翅膀。20世纪50年代，飞马牌香烟的烟盒上有一个巨大翅膀的飞马形象。那么为什么龙图腾没有翅膀呢？我觉得这是因为狼图腾没有翅膀，所以从狼图腾演变而来的龙图腾没有翅膀。狼图腾之所以没有翅膀，是因为原始草原人认为难以捉摸的狼没有翅膀也能飞。

第五，狼图腾和龙图腾都与中国两个民族的最高崇拜——天崇拜密切相关。在草原上，草原人相信狼是腾格里派来保护草原的，也会把崇拜腾格里的人的灵魂带到腾格里；在中国，农耕民族认为龙是天的化身，皇帝是“真正的龙天子”，神圣不可侵犯。由于汉族的天崇拜是由游牧地区的游牧祖先带到中国的，所以他们也带来了狼图腾。

第六，狼图腾和龙图腾都是凶猛可怕的野兽形象。世界各民族的图腾包括猛兽和温顺的草食动物，很多民族都把牛作为民族图腾。但为什么中国人会把面目如此狰狞的龙作为自己的图腾呢？这是因为，当时中国的先民是狩猎采集的游牧部落，并不是温厚老实的农耕民族，而是中国大部分游牧民族都把狼当成了图腾。因为狼的形象是凶猛可怕的，所以从狼图腾演变到成龙图腾的龙的形象也是极其凶猛可怕的。

第七，狼和龙都不可驯服。世界上很多民族的图腾都是可以驯服的动物，甚至以牲畜为图腾。中国两大民族的图腾，狼和龙，都有着不可被人驯服的特性。狼是百兽中最倔强不屈的动物。熊、老虎、狮子、鹰和大象可以被驯服，而蒙古草原狼不行。因为狼是不可驯服的，所以由狼图腾演变而来的龙图腾也是不可驯服的。龙是狼精神的传承者和强化者。它不仅不能被人“驯化”，相反，它会驯化它的所有臣民。但是，狼的不屈不挠的精神后来被儒家皇权至上的精神所利用，被神化了。

根据狼图腾和龙图腾的关键相似之处，我猜测中国的龙图腾很可能是由草原狼图腾演变而来，就像中国的农耕民族是由草原游牧民族演变而来一样。因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从来没有离开过草原，草原人的狼图腾也从来没有变形过，草原人自古以来就一直崇拜狼图腾。古代一些游牧民族离开草原，进入中国农耕区，给中国农耕生活带来了腾格里崇拜和狼图腾崇拜。在古代，畜牧业和农业都是靠天吃饭，所以转移到农耕地区的祭天活动得以保留。但游牧部落变成农耕家庭后，性格逐渐软化，逐渐对狼产生畏惧和厌恶。然后从草原上带来的狼图腾崇拜不能适应农耕生活和精神，于是原始的狼图腾逐渐被农耕生活改造，变成了耕云具有播雨功能的新的龙图腾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