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额济纳?

如果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绝大多数人只会在西北大漠深处一个面积大、人口少(户籍人口3万多)的地方,偶尔想想地图。

这是内蒙古最西端的阿拉善盟额济纳旗。

什么是额济纳?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让弱水三千,我只拿一瓢饮”...《西游记》《红楼梦》等古典名著中的弱水,象征着水势的深广、痴情,充满诗情画意。而《水镜注》中的“弱水流入流沙”指的是中国第二大内陆河黑河。它发源于祁连山,先转向西北,再转向东北,奔向大漠戈壁,形成一大片绿洲,即额济纳旗。

额济纳一词来源于西夏语“伊吉乃”,意为黑水。从北京开车沿着京新高速一路向西,内蒙古最后一个“补给站”是额济纳旗。一望无际的黑灰色地表的戈壁滩,一望无际的沙漠,几座低隆起的山丘,并不是这里的全貌。在母亲河黑河的滋养下,40多万亩胡杨巍然挺立,40多平方公里戈壁湖居延海波光粼粼,各族人民安居乐业。

路边不时有三五成群的骆驼,悠闲地漫步。耳边仿佛响起了驼铃,仿佛诉说着古丝绸之路上的沧桑记忆。自汉代以来,中华儿女就一直在这里驻军,设置封锁,修筑防御工事,创造了灿烂的文明。后来是唐、西夏、元朝的重镇。

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位于旗政府所在地达来呼布镇以南约150公里处,是发射神舟系列飞船的地方。近年来,游客来到这里探索美景和隐居生活,国庆期间经常爆满,游客超过百万。

目前,当地政府已经因为新冠肺炎疫情按下了“暂停键”。然而,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景观仍然令人着迷。

古塞黄云* * *然。

“自行车问,属国太居延。征帐出,雁归胡天。”王维的《到边疆》带读者到西北边疆居住居延,感受它的壮美。

“居延”是匈奴语“祁连”的音变。唐代颜师古注《汉书》时,说“匈奴称天祁连”,祁连山是天山,居延海是天池。在这一天大湖的滋养下,形成了历史上著名的居延绿洲,也就是今天的额济纳绿洲。

额济纳旗文物保护中心负责人付兴业介绍,居延遗址位于内蒙古额济纳旗和甘肃省金塔县境内,总体走向为东北-西南。由烽火台、垒城等建筑设施组成,是汉代修建的边防设施。

居延地区,地处西北边陲,是蒙古高原通往河西走廊和西域的必经之路,也是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和茫茫戈壁通往漠北的重要通道。控制了此地,就扼住了从漠北转向河西和西域的咽喉。

汉武帝开国大典第二年(公元前121),骠骑将军霍去病重创匈奴后,匈奴退守漠北。太三三年(公元前102年),汉朝派强弩队长卢博德在居延地区修建亭台楼阁、长城、烽火台等军事防御设施,抵御匈奴入侵。

与此同时,卢博德修建了守水都尉府、居延杜威府和齐鲁屏障。在秦汉时期,杜威是仅次于将军的武官,杜威家直属的军事机构被称为候官。居延杜威府隶属张掖郡,有北、西、南三个候官,即市北候官、嘉渠候官、三井候官。

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张文平说,有研究者认为,居延杜威府下应该有一个候官——居延候官。因为出土的汉代竹简,有“居延塞”、“居延塞”、“居延塞”之称。“塞卫”常被称为“卫”,又称“障卫”,是候官的官员之一。如果居延的候官真的存在,其治地初步推断为红城。

考古资料显示,居延杜威府下三候官府所在的垒城主体为正方形垒城,边长约23.1米,南侧附有一个大型船坞堆场。洪城虽然没有码头堆场,但其主要屏障城的边长约为23.1米,符合候官处的规格。

汉代在居延地区的兵马活动,不仅留下了城址和烽火台遗址,还形成了大量的居延汉简。

达来呼布镇南24公里的加曲后关遗址,只剩下风化的夯土桩和三层土坯加一层芨芨草砌成的城墙遗址,轮廓依稀可辨。这个地方出土了大量的居延汉简,俗称破城。

1930年4月至5月至1931年初,由中国和瑞典学者组成的西北科学考察队成员瑞典学者福克尔·贝格曼首先在居延城烽火台遗址出土了汉代木简,随后又在甲曲后关城堡遗址出土了5200余件。

在城堡的东侧,有一间不足6平方米的小屋,贝格曼在小屋的废墟中发现了一本木简。专家推测,这个小屋很可能就是当时的档案室。

从1972到1976,中国考古队在发掘甲曲后关遗址时,* * *发现了《烽火品月》、《甲曲待告白》等7000余枚汉简,清晰牢固如新,仿佛人穿越到了汉代。

考古队还重点发掘了推定为档案室的小屋遗址,出土了从王莽天丰元年(公元14年)到东汉建武元年(公元25年)的70余册书籍,每册都是用两三根绳子编织而成,档案室还出土了900余册竹简。

居延地区1930以来的考古发掘,共发现简牍35500余枚,是我国简牍最多的地区之一。

傅兴业说,居延出土的简牍是记录汉代边防驻军活动的文献和档案,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边防、垦荒、水利、地理、交通、法律、民族、宗教等诸多领域。居延遗址的边防设施和出土的汉简被认为是20世纪重要的考古发现,在国内外享有很高的声誉。

居延遗址的边防设施建于西汉武帝时期。东汉以后,它们逐渐失去功能,最后被废弃。汉朝的辉煌已经过去,但只要黑河还在流,居延的文明就不会消失。

繁荣掩盖了尘埃。

这座城市的前身是北周皇帝宇文邕建造的大同旧址。因车马众多,又叫“马圈城”。城悬牌坊元年(公元685年),华侨定居安北都护府,但不久后,安北都护府迁至Xi安城(今甘肃民乐县西北)。后在此设同城守备,唐玄宗天宝二年(公元743年)改为宁口军。

唐代只有一处遗址,因此考古学家推测唐代居延垦殖范围比汉代小得多,是居延垦殖史上的衰落期。

但是,这个城市的文化内涵非常丰富。唐代诗人如王维和陈子昂曾在此驻足。唐玄宗二十五年(公元737年),王维写了一首脍炙人口的诗,叫做《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圆》。唐朝将安北都督迁至大同城后,从军到大同城的诗人陈子昂写了一封劝谕信,阐述了大同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并写下了《十二识从古城居延到乔》、《与居延之树并莺》等诗篇

徜徉大同城,不禁闪过“边上无香树,莺啼忽听新”的名句。

很多游客来到额济纳旗,总会去参观古丝绸之路北线最完整、最宏大的古城黑城遗址。位于达来呼布镇东南约22公里处。黑城,又称黑水城,是西夏在黑河下游建立的黑水镇严俊分部。

1286年,元世祖在此设立“伊基乃路总管府”,大规模扩建黑城,使之成为中原至漠北的交通枢纽。根据传说,凯尔波罗经过这里。

明朝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明朝大将盛丰为打击元军残余,修筑沙坝切断黑河上游水源,攻破黑城后撤退。这座繁华的古城,因为黑河的改道而荒废。

直到1886年,俄罗斯探险家波塔宁发现了沉睡在黄沙中500多年的黑城遗址,黑城的宁静才开始被俄罗斯、瑞典、日本等外国探险家打破。

1908年期间,俄罗斯探险家科兹洛夫在此发掘了大量文物,其中包括《泛汉末年明珠记》等珍贵古籍,以及汉文、夏文对照的《殷通》、《文海》。

科兹洛夫已经在黑城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发掘。首次在城内街道和寺庙遗址发掘出十余箱丝绸佛画、钱币等文物,以及书籍、书信、金属钱币、妇女饰品、家具、生活用品等。

在他第二次访问黑城时,他雇人打开了一个有锅盖的佛塔,里面有许多佛教雕像和数百本书籍、绘画和经文。他们随后挖掘了30多座塔,出土了2000多种手稿、300多幅佛教绘画和大量小型木制和青铜镀金佛像。俄罗斯著名汉学家伊凤阁在一堆文献中发现了一本书《梵汉同步之手珠玑》,这是世界上唯一一部有西夏语和汉语双重解释的字典。

经过多次发掘,黑城伤痕累累。由于周边地区荒漠化严重,近年来流沙从东、西、北三个方向侵蚀黑城,许多遗址被掩埋在黄沙之下。考古学家预测,这座城市里还埋藏着大量西夏和宋、辽、金、元时期的珍贵文献。

“沙广孤寻线索,路迷指楼烟。”这座被流沙半掩的古城,经历了繁华,也经历了战火的洗礼。现在,空巷的局面已经随风而去,只剩下世人赞叹它的宏伟与宁静。

五大湖重获新生,万物欣欣向荣。

苗苗住在沿海,有沙沙的芦苇林。从达来呼布镇向北行驶50多公里,就到了黑河尾湖东巨盐海。

金秋时节,站在湖边,只见一群群海鸥欢快地飞翔,一丛丛芦苇随风摇曳,平静的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像一面镶嵌在茫茫戈壁滩上的镜子,支撑着这片干旱荒凉之地的生命希望。

很多人很难想象,碧波荡漾、鸥群云集的东居延海在20多年前彻底干涸,成为“死亡之海”。西居延海早在上世纪60年代初就干涸了,几乎成为第二个罗布泊。

居延海汉代称为居延泽,魏晋称为西海,唐代称为居延海。由于黑河下游的分流,居延海的湖面不时发生变化。自清代以来,分为东部的苏泊尔和西部的嘎舒诺尔,人们习惯称之为东居延海和西居延海。

额济纳旗水务局局长齐金华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由于气候变化、人口增加、工农业发展、水资源总量不足、时空分布不均等原因,额济纳旗进入黑河的水量大幅减少,甚至频繁断流,许多湖泊、泉水、沼泽逐渐消失。

据地质学家考证,历史上最大的居延海面积达到2600多平方公里,秦汉时期还有720多平方公里。据1958中国科学院科考队调查计算,西居延海有267平方公里的水域,东居延海有35.5平方公里。然而仅仅三年后,西居延海于1961完全干涸,东居延海于1992间歇性干涸。

70多岁的萨仁格日勒住在东居延海西侧的赛罕陶来苏木。她回忆说,小时候,她家房前屋后都是高高的草场,看不到牛羊在里面走动。但是后来黑河断流,居延海慢慢干涸,地下水下降,植被缺水,都死了。

为了遏制黑河下游生态系统的整体恶化,2000年8月,国家决定实施黑河跨省调水,水利部随即成立了黄河水利委员会黑河流域管理局,统一调度黑河干流水量,统一管理全流域水资源。

上中游“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水流向下游,恢复了额济纳旗的生态,让东巨盐海起死回生。2003年,消失了11年的东居延海湖盆第一次过水,积累了稳定的水面。自2004年8月以来,东居延海已经17年没有干涸,水域面积稳定在40平方公里左右。

额济纳旗胡杨林研究专家吕慧说,随着黑河的有效补给,东居延海水面稳定,额济纳绿洲地下水位上升,胡杨林得到了黑河的浇灌,面积从2000年的39万亩增加到目前的44万多亩。东居延海附近的候鸟种群和数量在逐年增加。

祖祖辈辈生活在居延海附近的苏波诺尔苏木牧民津格勒说:“过去梭梭林、柽柳林下有碱草、骆驼刺等烂草。浇水后,甘草、沙拐枣等好草都长出来了。”

2016,黑河水通过疏浚河道,科学分流,首次进入消失半个多世纪的西居延海。2065438+2008年9月,黑城遗址附近沉寂了600多年的古河道也入了水,灌溉渗透面积达25平方公里。不少牧民激动地说,河水泛滥后,一些枯萎多年的小杨树居然发芽了。

千年胡杨保卫家园。

在额济纳旗,胡杨最抢眼。戈壁深处的胡杨,阻挡着风沙,维护着水土,守护着美好的家园。生活在黑河两岸的人们经常这样赞美胡杨:活下去,千年不死;死亡会持续一千年;是的,千年不朽。

这种百折不挠的“胡杨精神”被扎根戈壁、植树治沙的英雄们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巴丹吉林沙漠的西北边缘,年近七旬的图布巴图和老伴拿着铁锹和水桶种树,格外显眼。在他们脚下,高低不一、大小不一的梭梭围成了一片1000多亩的绿洲。在一年的时间里,图巴图在有梭梭的树林里度过了300多天。20年来,他和妻子在荒凉的沙漠里种植了5万多棵梭梭,筑起了一道绿色屏障,保护了家乡的生态环境。

“我宁愿做一棵遮挡风沙的梭梭,也不愿做一只美味的老鼠。梭梭死了,还能挡地上的沙。”图布巴图说。

已故退休干部苏和,曾经放弃了安逸舒适的城市生活。2004年,他开始在没有房子、水、路和电的沙漠里种树。2018在治沙中受伤,但依然坚守在治沙一线。扎根沙漠17,种植6307亩。他种植梭梭,在黑城遗址西侧形成了一条宽500米、长3公里的灌木带,把迎面扑向黑城的“沙魔”切断了...

这种不屈不挠的“胡杨精神”也在中国航天事业的发展中熠熠生辉。

达来呼布镇以南150公里的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又名东风航天城),书写了中国航天事业的多个第一:第一颗人造卫星、第一颗返回式卫星、第一枚远程运载火箭、第一艘载人飞船...

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一箭到一星,从发射卫星到发射载人飞船...中国航天事业发展的每一步都凝聚着航天人的巨大心血,他们用汗水和心血谱写了中国自主科技创新的辉煌篇章。

东风航天城的一片密林里有一个烈士陵园。这里已经埋葬了600多名宇航员,他们中的一些人为了巡道,被沙尘暴掩埋在茫茫沙漠中;有的人为了攻克技术难关英年早逝;一些人为了摆脱危险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他们像不朽的胡杨一样,静静地躺在这里,继续看着中国航天事业的发展,看着一次又一次的发射任务。

在额济纳旗,有居民为了国家航天事业,放弃了故土,几经搬迁。他们就像遭受了飞沙走石和风雨雪的胡杨。

嘎拉朝鲁是来自巴彦陶来苏木乌苏容桂嘎查的牧民。为了支持东风航天城的建设,他的父母在1958搬了家。他曾听老人说起过搬迁的情景:一家人收拾好毡房,赶好牛羊,和其他牧民一起骑着骆驼带着三箱家当离开了。人们走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会儿。虽然他们不情愿,但没有人拒绝搬家。

他们中的许多人是蒙古图尔库特部落的后裔。

土尔扈特部落是中国蒙古族的一个古老部落。明朝末年,由于蒙古各部争斗不断,图尔库特部被迫西迁,在伏尔加河流域游牧。清干隆三十五年腊月(1771年初),异乡土尔扈特部决定东归。首领沃巴希率领3万多个家庭,约1.7万人,开始了一万多里回归祖国的伟大壮举。

一路上,他们穿越险峻的山川和辽阔的沙漠,历经半年,终于抵达伊犁河流域,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从那以后,大部分突厥人居住在新疆、内蒙古和青海。他们与当地各族人民一道,辛勤耕耘,辛勤放牧,抵御外来强敌,为发展和稳定我国西北边疆,维护和巩固民族团结,促进民族团结做出了巨大贡献。

今天,他们和居住在额济纳旗的各族兄弟姐妹们互帮互助,团结奋进,共创美好生活,让胡杨不屈不挠的精神得以传承和发扬。

65438+10月27日夜,一辆郑州始发的旅游专列,在额济纳旗停留10天后,踏上了返程。随着首批586名滞留游客安全有序离开额济纳旗,当地正式启动滞留游客转运工作。

截至25日15,额济纳旗滞留游客9412人。

疫情发生后,无论是当地居民还是滞留游客,都像梭梭一样携手互助。像胡杨挡沙一样顽强不屈,防控疫情。

战胜疫情后,以后的额济纳会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