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交际的发展历程
文化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写了一本书《菊花与剑》,这是1944美国政府委托的成果之一。当时美国政府需要两个问题的答案:一是日本政府会投降吗?协约国是不是要攻打日本,采取对付德国的方法?第二,如果日本投降,美国是否应该动用日本政府机构,甚至拯救天皇?正如本尼迪克特在《菊花与刀》中所说:
严重的事件一件接一件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日本人接下来会怎么做?不进攻日本能投降吗?我们应该直接轰炸宫殿吗?我们能从日本战俘身上期待什么?在宣传日军和日本本土的时候,我们会宣传什么来挽救美国人的生命,削弱日本人抵抗到最后一人的意志?这些问题在日本国内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对。如果和平来了,日本人为了维持秩序还需要永远的军事管制吗?我军是要在日本深山老林的堡垒里对抗那些疯狂的抵抗分子吗?在世界和平成为可能之前,日本会发生法国或俄国革命吗?谁将领导这场革命?或者说,日本民族只会灭亡?
本尼迪克特的研究报告得出结论,日本政府将投降;美国不能直接统治日本;有必要保留和利用日本原有的行政机构——因为日本在很多方面与德国不同,我们不能用对付德国的办法来对付日本。随后的发展正如本尼迪克特所料,美国政府做出的一系列决定很大程度上与她的意见一致。
二战后,美国在世界许多地方建立了海外基地。与此同时,联合国、世界银行、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粮农组织等国际组织也正在建立。美国政府迫切需要了解每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状况。65438-0946年,美国国会通过《外交服务法案》,决定在美国国务院设立外交服务学院,为美国援外技术人员和外交官提供语言和人类学方面的文化培训。有学者认为,此举意味着跨文化传播研究的正式开始。65438-0958年,美国南亚问题专家巴迪克出版了《丑陋的美国人》,指出了50年代美国外交官和援助人员在东南亚无视当地文化的恶心形象。国务院向海外人员明确表示,要以书为镜,对照他们的行为。
文化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是美国外事办公室的专家之一。他的主要工作是挑选和培训在国外工作的美国人。霍尔发现,美国人与其他国家的人相处时的许多困难都是美国人“按照我们自己的标准与他人交往”造成的,美国的形象也与训练不足以及外交官和出国人员缺乏对其他文化的了解有关。霍尔在1959出版的《无声的语言》在发表了一系列关于跨文化培训的论文后,概述了跨文化交际研究范式的一些原则:跨文化交际培训中的参与和体验;从单一文化社会的研究转向跨文化人际交往的研究;重视非语言交流;强调文化无意识;坚持非判断性的种族相对主义;出于对交流与文化关系的关注,“跨文化交流”一词首次用于无声语言中。许多研究认为,这本书的出版标志着跨文化交际的诞生。
20世纪60年代,美国总统肯尼迪发起成立了和平队,这在美国的各个学术领域引起了对不同文化之间有效沟通的更多兴趣。这一时期,美国少数族裔的民权斗争和文化多样性争论的深化,使美国政府意识到不同族裔和不同文化群体之间交流的重要性。以1964年美国国会通过民权法案为标志,美国政府开始正视少数民族文化的合法权利。与此同时,文化人类学家和语言学家是主要力量,在社会科学的不同领域加强了对文化和传播的综合研究。
这一时期,跨文化传播研究逐渐从人类学中分离出来,开始成为传播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目的是探讨造成文化差异的文化、语言和非语言因素,特别是注重在人际层面理解跨文化交际,提高有效交际的相关技能。从1961到1969,霍尔的《无声的语言》发行量超过50万册,被翻译成6种语言,畅销海外。霍尔还出版了他的另一部代表作《隐藏的维度》,分析了属于不同文化的人的行为类型、学习特点、接受和反应模式,受到了全世界学术界甚至普通读者的广泛关注。从65438年到0966年,阿尔弗雷德·史密斯编辑了散文集《传播与文化》,反映了知识分子将文化研究与传播学结合起来研究跨文化传播现象的集体努力。
20世纪70年代,随着交通和传播技术的飞速发展,世界各国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这进一步促进了文化人类学、社会心理学、语言学、传播学等学科对跨文化传播的关注和理论趋同,跨文化传播逐渐发展成为传播学研究领域的一门独立学科。在此期间,美国国家传播协会和国际传播协会都成立了跨文化传播分会。1972,第一届跨文化交际国际会议在日本东京召开。1974年,国际与跨文化交流年刊创刊。65438-0977,《国际跨文化关系杂志》创刊。在此期间,跨文化传播的专业出版社开始出现,包括跨文化出版社和Sage出版社,这些出版社的影响持续至今。大量关于跨文化交际的研究和教学著作相继问世。影响最大的是拉里·萨默瓦等主编的《跨文化交际》。第一版1972后,每三年修订一次,成为长期的专业教材。也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美国高校广泛开设跨文化交际相关课程。1977美国有450个教育机构开设了该课程,部分院校开始授予跨文化交际硕士和博士学位。
20世纪80年代,跨文化交际迎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其在学术研究和应用中的重要性得到了西方学术界的普遍认可。65438-0989年,Molefi Asante和Goody Kunst主编的《国际与跨文化交际手册》集中了这一时期的研究成果。鉴于跨文化交际无可辩驳的实用性,其研究成果被进一步应用于外交、国际贸易和经济管理等机构,特别是美国和一些欧洲国家设立了跨文化交际培训的专门机构。此外,由于跨文化交际的发展,出现了跨文化话语分析、跨文化语用学、跨文化心理学等学科分支,研究领域日益广阔,服务领域不断拓展。
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类文化之间的交融和冲突日益频繁,呈现出不同层面的摩擦、矛盾和冲突。跨文化交流日益成为社会科学研究中特别关注的对象。正如Someva所指出的,“生产的流动性、日益增加的文化交流、全球市场以及多元文化组织和劳动力的出现,都要求我们掌握适应多元文化社会和地球村生活的技能。”学术界已经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掌握跨文化交际的能力可以帮助人们比较不同的文化,提高人们的自我意识,促使人们重新评价自己的文化。跨文化交际的研究课题也变得更加多样化。全球化与本土化的矛盾、文化多元主义与文化霸权成为讨论的焦点之一,现代性、反思、文化认同危机等问题正受到广泛关注。一些学者还运用后殖民主义、文化帝国主义、女性主义、知识话语权理论等对跨文化矛盾和冲突的根源进行了更深入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