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的王国和自由的王国,人为什么要追求自由的王国?

论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在人们发挥主观能动性争取自由的过程中,随着能动性和自由的不断发展,实现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是必然的。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此作过许多重要论述。但是,对于如何理解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人们有不同的看法。能否正确认识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人们能否有效争取自由。因此,探讨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跨越的马克思主义命题具有重要意义。要正确理解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首先要理解两个范畴的含义,尤其是两个范畴的属性,即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是属于认识范畴还是社会历史范畴。对这一范畴的属性和含义的理解不同,对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飞跃这一命题的理解也不同。关于这两个范畴的属性和含义,有三种意见:(1)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属于社会历史范畴。“作为社会历史范畴中的必然王国,主要是指这样一种社会状态:人所创造的社会关系反过来奴役人自身。”“与必然王国翔相反,自由王国指的是一种社会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人们摆脱了盲目必然性的奴役,成为自己的社会关系,从而成为自然的自觉主人。”(2)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属于认识的范畴。“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不属于社会历史的范畴,而属于认识的范畴;它不是一种社会状态,而是人类的认识状态——实践活动。”(3)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既属于认识范畴,也属于社会历史范畴,是“认识论和社会历史的辩证统一”。以上三种观点哪个是正确的?简单来说,我们同意第一种意见,不同意第二种意见,基本不同意第三种意见。也就是说,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属于社会史的范畴,而不属于认识论的范畴。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的范畴与马克思主义的“自由王国”理论相关。因此,研究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的范畴属性,必须分析马克思主义的自由王国理论。正如一些研究者所指出的,马克思主义的“自由王国”理论当然与认识密切相关,或者说它包含了“重要的认识论真理,但它主要不是关于认识论的,而是关于社会历史发展的”。因此,我们应该主要从社会史的角度来理解必然与自由的境界。纵观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关于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有两点:一是在马克思的《资本论》中,二是在恩格斯的《反都灵论》中。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两个论述。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道:“事实上,自由的王国只有在要做的劳动被必然性和外在目的所终止的地方才开始;所以按照事物的本质,它存在于现实物质生产领域的另一边。正如野蛮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为了维持和繁衍自己的生命,必须与自然作斗争一样,文明人也必须如此;而且在一切社会形式中,在一切可能的生产方式中,他都必须这样做。这个自然必然性的王国会随着人的发展而扩大,因为需要会扩大;然而,满足这种需求的生产力也会扩大。这一领域的自由只能是:社会化的人和联合的生产者会合理地调节他们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并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是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通过消耗最少的力量,这种物质转化是在最配得上、最适合他们人性的条件下进行的。但无论如何,这个领域永远是一个必然王国。在这个不可避免的王国的另一边,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展,真正的自由王国,开始了。但是,这个自由王国只有建立在必然王国的基础上,才能繁荣。缩短工作日是根本条件。“在这个著名的论述中,马克思清楚地揭示了所谓自由王国的实际内容是,人的能力的发展成为目的本身。马克思说,按照事物的本质,自由的王国只存在于现实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即当人的能力的发展成为目的本身时,自由的王国就从那里开始了。要把握马克思关于人的能力发展成为目的本身的理论,关键是要正确理解物质生产活动的“此岸”与“彼岸”的对立。所谓物质生产活动的“岸”,就是人类为了寻求生存资料而从事的物质生产领域;所谓物质生产活动的“彼岸”,是指人类为了发展自身能力而从事的其他领域的活动。因此,物质生产活动的“此岸”与“彼岸”的对立,本质上是劳动时间与自由时间的对立。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社会出现剩余劳动力时,人类社会就开始了这种对立。从此,人类不必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物质资料的生产上,而可以腾出一些时间从事文学、艺术、科学等物质生产领域之外的其他活动。这种建立在剩余劳动基础上从事文学、艺术、科学等活动的时间,就是社会解放出来的自由时间。马克思在评论这种自由时间的作用时指出:“整个人的发展,就其超出人的自然存在的直接需要的发展而言,无非是对这种自由时间的使用,而整个人的发展的前提就是把这种自由时间作为必要的基础。“由此可见,这种自由时间的出现对于人类自由的发展乃至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然而,在私有制社会,自由时间和工作时间是由对立的阶级分享的。因为剥削阶级占有了社会的剩余劳动,也占有了社会的自由时间,劳动者创造了自由时间却不能享受。资本主义社会使自由时间和工作时间的这种对立达到了典型的形式。为了追求更多的剩余价值,资本家总是最大限度地把工人的自由时间转化为劳动时间。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资本的不变趋势,一方面是创造自由时间,另一方面是把这些自由时间变成剩余劳动。”可见,在一切私有制社会中,人的能力发展本身从来就不是目的。相反,“实际生产者只是简单的生产资料,物质财富才是目的本身”。即使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劳动时间不断缩短,自由时间不断增加,自由时间和劳动时间对立的基本状况也没有改变。在马克思看来,只要自由时间和工作时间存在对立,它本身就不是作为目的的人的能力的发展,所以它不是“自由王国”;只有实现了“自由时间和工作时间的对立扬弃”,才能把人的能力发展本身当作目的,从而是一个“自由的王国”。这个“自由王国”是资本主义制度被推翻,少数人占有他人的剩余劳动和自由时间,所有人都可以自由使用自由时间的社会状态,即共产主义社会。因此,在马克思看来,所谓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就是从“自由时间和工作时间对立”的社会到“自由时间和工作时间对立扬弃”的社会的飞跃,即从物质生产活动的“此岸”和“彼岸”的社会到这个对立扬弃的社会。这个飞跃是与从私有制社会到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共产主义社会的飞跃同步的。根据马克思的自由王国理论,当社会进入自由王国时,物质生产领域仍然是必然王国。物质生产是人类为了满足自身的需要,为了维持和再生产自己的生命,在人类和自然之间进行物质变换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的自由虽然在不断扩大,但永远不会改变事物发展的客观必然性。因此,物质生产领域一直是一个“自然必然性的王国”。但是,这个“自然必然性的王国”会随着社会历史条件的变化而改变其性质。社会进入自由王国后,由于扬弃了自由时间和劳动时间的对立,虽然物质生产和劳动仍然是维持人类生存的必要活动,但人们不再是在外在目的的强制下劳动。劳动的外在目的似乎仍然存在,但“外在目的已经失去了纯粹外在必然性的表象,而被看作是个人自己提出的目的。”人们也会从事物质资料的劳动,但人们生产物质资料劳动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获得劳动产品,而是为了享受劳动行为本身。在这里,劳动行为成为人们自由自觉的创造性活动,从而成为人们的“第一生活需要”。“必然王国”性质的这种变化必然导致其与“自由王国”关系的变化。此时,“必然王国”不再与“自由王国”对立,成为“自由王国”繁荣的基础。可见,“必然王国”发展的这种历史差异与社会状态不同有关。不分析社会历史状态的差异,就不可能理解马克思的“自由王国”理论。如果说马克思的“自由王国”理论因为其深刻的道理而有些难以理解的话,那么恩格斯对“自由王国”的论述就通俗易懂得多。恩格斯在反都灵的“社会主义”部分论述了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在这篇文章的“理论”部分,恩格斯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考察了这一矛盾产生、发展和激化的运动过程。他指出,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固有的、不可克服的矛盾。在资本主义社会,这种矛盾必然“表现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对立”,“表现为个别工厂生产的组织化和整个社会生产的无状态化的对立”,最终表现为“炸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的经济危机。恩格斯在分析这一矛盾的发展趋势时进一步指出:一旦消灭了生产资料私有制,商品生产和社会生产的内在无状态就消除了,产品生产和有计划有意识有组织的指导就取而代之;它将消灭产品和社会关系对生产者的统治,代之以生产者对产品和社会关系的统治;它将消除人所面临的动物般的生存状态,代之以真实的人类生存状态。这就是恩格斯所说的“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可见,恩格斯的自由王国理论与马克思的自由王国理论在基本观点上是一致的。他所说的“必然王国”是指人受物的社会关系支配的社会状态,即人受物支配,而“自由王国”是指人支配自己的社会关系的社会状态,即人支配物。所谓“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就是从一种社会状态过渡到另一种全新的、合理的社会状态。诚然,在马克思主义的自由王国理论中,恩格斯和马克思所论述的“必然王国”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正如一些研究者所指出的:恩格斯指的是盲目的社会关系的必然性,马克思指的是人类必须同自然进行物质变换的自然必然性;前者是历史的必然,后者是永恒的必然。因为他们的“必然王国”指的是必然的不同含义,所谓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在恩格斯和马克思那里的具体含义也是不同的。在恩格斯看来,它意味着“必然王国”的终结,即人们被盲目的社会关系的必然性所支配的状态的终结,而在马克思看来,它并不是“必然王国”的终结,而是通过扬弃物质生产活动的“此岸”与“彼岸”的对立而改变了它的性质。但无论在恩格斯还是马克思那里,所谓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指的是从一种社会状态到另一种社会状态的飞跃,这是毋庸置疑的。人们认为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属于认识论的范畴,而不属于社会史的范畴,认为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是认识论范围内从实践到认识或从认识到实践的飞跃。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们没有把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从必然和自由两个范畴中区分出来。事实上,这两个类别虽然联系紧密,但仍有重要区别。必然和自由讲的是认识的发展,所以属于认识论的范畴;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讲的是社会变迁,所以属于社会史的范畴。对此,我们只需要思考一下恩格斯《反都灵论》中这两个问题的章节安排,就会更加清晰。在《反都灵论》中,涉及上述问题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哲学》主编的《道德与法律》。自由和必然”,还有一个地方是,在前面提到的“社会主义”中,恩格斯论述了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的问题。恩格斯为什么把“必然与自由”的问题安排在《哲学》中,把“必然与自由的王国”的问题安排在《社会主义》中?显然,这不能理解为恩格斯主观疏忽或任意重复内容的结果。相反,它应该被看作是恩格斯别出心裁的一种表现。正因为如此,在“自由与必然”的话题下,恩格斯反复强调黑格尔“自由是对必然的理解”的观点;恩格斯以“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为题,强调实现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是“解放世界的事业,是现代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我们说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属于社会历史的范畴,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是指从一种社会状态到另一种社会状态的飞跃。这并不意味着这个范畴和这个飞跃的实现与认识论无关。相反,正如本文开头所指出的,马克思的自由王国理论与认识论密切相关。可以说,没有认识论领域从必然到自由的飞跃,而且肯定是无数次的飞跃,就不可能有社会史领域从必然到自由的飞跃。但是,社会历史领域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绝不是认识论范围内从必然到自由运行的数的累加,甚至也不是认识论范围内比普通日常生活的飞跃更重要的认识上的重大突破。因为实现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就是改变人们对盲目的社会关系必然性的支配,并反过来控制这种必然性;要实现这种改变,“仅仅依靠知识是不够的。“这也需要彻底改变我们现有的生产方式以及与这种生产方式相联系的我们今天的整个社会体系。”从这个角度看,把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的范畴从必然和自由的范围中区分出来,再把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从从必然到自由的飞跃中区分出来,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对于人们把必然王国和自由王国理解为社会历史范畴,把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理解为从一种社会状态到另一种社会状态的飞跃,具有重要意义。在人们争取自由的过程中,自由的范围总是由于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而不断扩大,从必然到自由的飞跃必然成为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飞跃现象。可以说,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通过实践获得了对某一事物规律性的认识,并根据这种规律性在实践中达到预期的结果,即实现了从必然到自由的飞跃。然而,尽管这种飞跃在许多场合涉及到一些社会政治方面,并能或多或少地推动社会历史的发展,但它并不是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