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是什么时候?顺便介绍一下相关的规则和时代背景。

法国大革命前

《旧制度与大革命》,19世纪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所著,是公认的研究法国大革命的经典。在这本书中,托克维尔对法国大革命的原因和后果提出了开创性的解释。这种解释并没有给出一个完美的结论,而是提出了引起后人思考和探索的问题。

托克维尔明确指出:“它绝不是偶然的。的确,它让世界措手不及,但这只是一项长期工作的完成,以及十代人工作的突然而猛烈的结束。即使不发生,旧的社会大厦也会倒塌...但它会一片一片地崩塌,而不是一瞬间。大革命经过一番抽搐而痛苦的努力,突然毫无顾忌地完成了一件需要一点一滴、长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这是大革命的成果。”[1](P60)这段话可以说表达了托克维尔解释的核心思想:大革命是旧制度下社会进化的结果。

托克维尔在深入研究了旧制度的权力结构后指出:“认为旧制度是一个奴役和依赖的时代是非常错误的。”[1](P156)他发现旧制度是向今天人们所说的“现代性”的过渡阶段,是两种制度的复合体。一方面是没落的中世纪封建制度的残余,另一方面是不断加强的中央集权制度。正是这种社会转型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剧了法国社会的基本矛盾,促成了大革命的爆发。这种因果关系与人们想象的“压迫越重,反抗越强”的方式恰恰相反,只是以一种吊诡的方式发生。

通过比较研究,托克维尔发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现象:“有一点似乎令人惊讶:大革命的特殊目的是在各地消灭中世纪制度的残余,但革命并没有在那些中世纪制度保留得最多、人民受其暴政之苦最深的地方爆发。相反,它是在那些人民对它感受最少的地方爆发的。”[1](P64)就欧洲而言,法国在当时并不是封建权利最深的地区。反而是封建权利压迫最轻的地方。这是因为法国已经发生了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农民彻底摆脱了领主的统治,成为了土地所有者。但也正因为如此,农民更难以承受残存的封建权利。作为土地所有者,农民会对封建制度强加给不动产的各种负担感到痛苦和愤慨;贵族不再拥有统治领地的权力,他们的特权甚至自己的存在越来越可疑。也就是说,并不是个别贵族变得极其恶毒,而是封建制度的解体引起了社会心理的变化:“封建制度不再是政治制度,但它仍然是所有民事制度中最大的。范围缩小了,但激起的仇恨更大了;人们有一个观点:摧毁中世纪制度的一部分,会使其余部分恶心一百倍。

然而,相比之下,托克维尔认为阶级之间的紧张关系主要是由于中央集权的作用而加剧的。

与很多人的观点相反,托克维尔认为集权不是大革命的产物,而是旧制度的产物。大革命前,法国已经形成了欧洲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中央集权政治体制:王权中央形成了行政、立法、司法三权合一的权威,中央派出的省长垄断了地方政府的所有权力,中央集权政府几乎实现了对全国的完全、绝对控制;更有甚者,旧制度实行官保制度,任意庇护大小官员。这样,中世纪所有地区、人民团体和个人的政治自由权利全部丧失。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托克维尔显然混淆了政治专制和行政集权。

托克维尔承认,这种中央集权的政府是旧制度的一种成就,是旧制度下“一切生活、运动和生产的东西”的“新的源泉”,[1](P57)也是大革命后旧制度中唯一幸存下来并能适应新社会的政治制度。但他也发现,这种单一的中央集权体制不仅是旧体制时期社会权力的来源,也很容易成为被谴责的对象。“因为中央政府已经摧毁了所有的中间政治机构,在中央政府和个人之间只剩下一个广阔而空虚的空间。因此,在个人看来,中央政府成了社会机器的唯一动力,成了公共生活所必需的唯一代理人。”[1](P107)结果,这就导致了人们对中央集权政府的绝对依赖,而这种绝对依赖很容易转化为另一个极端:当中央政府不能满足人们的意愿时,人们就会对中央政府产生极端的仇恨。由此,托克维尔得出结论,高度的中央集权和巴黎的至高无上是法国多次革命的主要条件之一。

托克维尔还发现,正是中央集权制度的发展加剧了法国的阶级分离,使法国社会变成了一个马上爆炸的火药桶。首先,三级会议的中止使得第三级(主要是资产阶级)在公共生活中与贵族没有了联系。其次,与一般人的想象相反,贵族的免税特权并不是中世纪的遗迹,而是中央集权制度发展的结果。王权逐渐剥夺了贵族的政治权力。但为了安抚反对王权的贵族阶级,作为交换,“从15世纪到法国大革命,免税特权一直在增加。”贵族所享有的特权,尤其是免税特权,完全导致了资产阶级和贵族之间的不平等和相互孤立。第三,为了获得免税特权,资产者设法在城市中生活,在城市中获得一个职位,这导致了资产者和农民的分离。第四,农民成了被遗弃的阶级。不仅其他阶级抛弃农民,而且政府对农民极其残酷:向他们征收各种税捐和徭役,施以严酷的司法。一方面,不同阶级之间隔离的恶果是“我们不能再组织任何力量去约束政府,(而)我们不能组织任何力量去帮助政府”[1](P171),也就是说,政府实行分而治之,最终陷入孤独;另一方面,分裂的阶层就像路人,甚至是敌人。“当他们隔了很久很久的重重阻碍再次相碰时,他们先触碰到了自己的痛苦,他们再次相遇只是为了杀死对方。”

托克维尔在分析促成大革命爆发的诸多直接因素时,谈到了思想文化、宗教习俗、民族特性等。,但他主要强调了启蒙运动和王权改革所起的作用,从而进一步揭示了奇怪的历史现象背后的历史因果链。

启蒙运动为大革命做了准备,这是常识。民主派把大革命看作是启蒙运动正义原则的实现,保守派则把它归咎于文人的蛊惑。与他们不同的是,托克维尔要探索的是启蒙思想的思维特征及其产生和传播的社会条件。

托克维尔发现启蒙思想渗透着“抽象的文学和政治”,主张“统治当代社会的复杂的传统习惯应当被从理性和自然法则中得出的简单而基本的法则所取代”[1](P175)。这种文学政治思想的形成和传播是由于法国缺乏政治自由。与英国不同的是,法国研究治国之道的作家和治理国家的作家形成了两个明显划分的区域。作家不参与社会实践,只说说而已。热衷于普遍性的理论对文人来说可能是美德,但对政治家来说是危险的。至于这种文学政治思想为什么主导法国政治生活,托克维尔主要没有分析启蒙思想家和其他文人的作用,而是强调旧制度下法国人的普遍精神特征。在一个缺乏自由政治制度的国家,普通民众饱受旧制度弊端之苦,却看不到治疗特定社会疾病的药方,很容易形成一种非此即彼的思维:“要么忍受,要么摧毁国家的政治制度。”【1】(p 177)贵族和资产阶级长期被排除在公共生活之外,缺乏政治经验,所以他们对那种文学政治理论的危险性毫无概念。贵族们甚至把那些文人当成了客人。国家高官只精通行政事务,却不知治国安邦的根本规律。他们无法理解和预见社会潮流的趋势和后果,所以盲目接受时髦的政治词汇。结果,所有法国人都“抛弃了现实社会,沉溺于虚构的社会。”人们对现实不感兴趣,他们在思考未来,他们最终生活在作家构建的理想国度里。"[1](P181)

旧制度政府进行了不彻底、不彻底的改革,却刺激了大革命的爆发,这是托克维尔独特而重要的发现。他指出,路易十六统治时期作为最后一个王朝,是迄今为止社会经济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他认为,虽然整个社会机器破旧简陋,但其背后有两个推动公共富裕的引擎,一个是以上层阶级为标志的全民族的觉醒,一个是“仍然强大但不再实行专制、到处维持秩序的政府”。[1](P207)与我们的“常识”相反,在托克维尔的作品中,路易十六的政府是一个开明的君主政体:国王实际上尊重和服从民意;政府鼓励经济发展,实施公共工程;路易十六也试图改革,一次次尝试失败。然而,正是路易十六政府的局部启蒙和改革措施加速了大革命的爆发。托克维尔描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政府发起各种公共建设事业,与政府有金钱关系的人急剧增加,很多人萌发了致富的欲望。然而,专制政府糟糕的财政管理将朝廷的劣迹变成了千家万户的私人灾难,与政府关系最密切、维护政府最多的工商业资产阶级成为了最激进的改革需求者。

国王和政府官员公开讨论社会和政治上的不利因素。国王多次试图减轻下层民众的负担,如废除农民的劳动制度和手工业行会,实行兵役税的开放措施以消除额外的增加,甚至废除贵族的免税特权。这些口惠而实不至、半途而废的改革,只是起到了激起民众不满的作用;

波旁王朝任意侵犯人民的私有财产,延迟否认所欠的私人贷款,实行征收制度、饥荒时强制出售粮食和最高限价等措施,对穷人实行苛刻和不公平的司法措施,都是政府以革命方式教育人民的表态;

大革命前夕(1787),路易十六政府对司法部门和省级行政机构进行了改革。这一改革“企图一举改变旧方法,一举整顿旧习惯”,但改革打乱了原有的权力秩序,使每一个公民都感到仿佛“国民政府突然更换了所有官员,更新了所有规范”...所有法国人都感到了一种轻微的特殊波动。”在这种人心普遍浮动、不安的情况下,“最后一击将动摇它(国家)的整体,造成前所未有的最大动荡和最可怕的混乱。”[1](P234)

托克维尔总结道:“被革命摧毁的政权几乎总是比它之前的政权更好,经验告诉我们,对于一个糟糕的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通常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

推倒德意志帝国大厦的力量来自西方。1789年法国爆发革命。在资产阶级的压力下,从中世纪早期延续至今的封建社会制度被清洗。权力分立和人权保障所有公民的自由和平等。普鲁士和奥地利试图用武力干涉这个邻国的事务,但都惨败,导致革命军反攻。在继承了法国大革命遗产的拿破仑军队的冲击下,德意志帝国最终分崩离析。法国占领了莱茵河的左岸。为了补偿这些地区前主人的损失,在牺牲较少的侯爵领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土地重新调整,特别是在宗教方面:根据1803年帝国代表联席会议的决定,约有400万臣民改为君主。中等国家享受成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1806年在法国的保护下组成了莱茵联邦。同年,皇帝弗朗茨二世退位,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灭亡。

法国大革命没有蔓延到德国。尽管在过去的几年里,这里的一些人一再试图消除贵族和市民阶级之间的界限,一些重要人物也欢迎西方的变革,认为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但革命的火花并没有跳到德国,因为与中央集权的法国相反,帝国的联邦结构阻碍了新思想的传播。此外,法国,革命的发源地,对德国人来说是敌人和占领国。反对拿破仑的斗争实际上变成了一场新的民族运动,最后上升为解放战争。社会变革的力量对德国产生了影响。首先在莱茵联邦的国家,然后在普鲁士,进行了改革(与斯坦因、哈登伯格、沙恩霍斯特、威廉·冯·洪堡等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目的是最终消除封建障碍,建立一个自由和负责任的资产阶级社会:废除农奴制,实现商业自由、城市自治、法律面前平等和普遍服务义务。但是很多改革方兴未艾,半途而废。在大多数情况下,公民仍然不能参与立法;只有几个州,主要是德国南部,犹豫不决地制定了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