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作为中国第一部与好莱坞合作的尝试,它在电影史上的意义是什么?

电影《长城》是好莱坞第一次与中国深度合作,是一部按照好莱坞工业标准制作的超级大片,也是中国第一部真正工业模式的电影。资料显示,张艺谋并没有把这个故事带到好莱坞,而是好莱坞拿着写了七年的剧本找到了张艺谋。编剧是托尼·吉尔罗伊,他曾经写过《谍影重重》系列。起初,传奇影业的创始人托马斯·图尔有一个概念性的想法:长城之所以修建得如此壮丽,一定不仅仅是为了抵御“人类”。2012,罗毅担任传奇东方CEO,这是一家由传奇影业和华谊兄弟在中国创办的公司。他来中国20年,见证了中国电影市场从“零”到全球第二大市场的井喷阶段。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长城,无论是电影内容还是市场培训。在这次合作最好的时候,他找到了中国最有“控制欲”的导演张艺谋。当时《长城》已经筹备了7年,《爱情岁月》的导演爱德华·兹威克被中途找到,但因为种种原因夭折了。交给张艺谋的是典型的好莱坞“特种兵”打怪兽的剧本。

所以在这部电影的创作过程中,好莱坞保证了资金和技术,也规定了剧本的方向和电影的节奏,其中张艺谋确实“带着脚镣跳舞”。同时,“借水扬帆,输出中国文化”是张艺谋拍摄这部电影的另一个动机和想法:“我一直主张我们应该有这样的合作。我们应该借用好莱坞的力量和他们喜欢的东西,哪怕是爆米花电影,但我们可以慢慢地潜移默化地传递一些中国的文化符号。”所以当电影导演被好莱坞资本绑架,导演题材首次试图借助电影输出中国文化符号时,就产生了这样一个夹杂着好莱坞类型片和中国文化符号的不伦不类的怪胎。

作为一部典型的好莱坞电影,《长城》是中国的《霍比特人:五军之战》、中国的《木乃伊3》和中国的《魔兽》的混合体。好莱坞商业大片的各种元素在片中一应俱全:场景足够宏大,特效足够逼真,视听足够震撼,故事主线基本流畅。它融合了怪物、恐怖、冒险、灾难、爱情、基本感情等多种元素。在主题上,既要表现“为国为民”的将军们的侠义风范,又要表现个人的殉难与牺牲,以及人性的成长与升华,善与恶、无私与自私的诸多反差,人性的忠诚与背叛,男女之间手足情爱的纠结与成全。张艺谋导演显然熟悉好莱坞商业片的制作模式,也有意迎合好莱坞电影的“快节奏”、“大场面”、“娱乐化”等商业利益。所以,当电影或导演被资本绑架,导演的主体性丧失,电影只成为一个光怪陆离的摆设,注定成为一部有人物却没有形象,有故事却全是“意外”,有情怀却没有真实,有情怀的电影。

人员方面,长城几乎产生了2016年最惨烈的全明星失踪。影片一开始就设定了“虎、鹿、熊、猿、鹤”的所有将领都是因为马特·达蒙饰演的外来角色威廉·加林的意外出现而出现的。这一刻,田静、张涵予、林更新、彭于晏雨燕、黄轩等五位明星悉数登场,威武雄壮,让人更加期待。但所有的人物在集体亮相后很快就变成了“壁花先生”。指挥了第一场战斗后,张涵予饰演的殿帅为了保护田静饰演的梅琳将军而匆忙牺牲。他的死是怯懦和草率的。似乎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把殿帅的位置传给梅琳,以显示梅琳临危不惧的毅力和担当。“三大老鲜肉”彭于晏虞嫣、林更新、黄轩,都是赤裸裸的人肉背景板。他们不仅完全没有个性,最后干脆直接自动隐身,成为最大的“吃瓜人”。刘德华饰演的战略家之所以能够坚持到最后,是因为他需要向观众解释饕餮的来源和各种特征,所以他的使命完成后,就被饕餮毫不留情地吞噬了。瑞安扮演一位来自北京的特使来视察长城,他的角色是画李淑昕扮演的皇帝。小皇帝在一分钟内艰难地背出三个字,每一句台词都是整部电影最大的笑点,让人被各种罪名弄得尴尬不已。最可怜的是陈学冬,整部片子有台词,板着脸,衣服还是从《满城尽带黄金甲》里扒出来的。这些人物,不仅没有故事,也没有个性,就像一个会动的道具。他们在片中匆匆出现又神奇地人间蒸发,全都变得虚浮、虚张声势、不知所云,充分暴露了中国大片“不把人当人”的核心短板。这一切似乎衬托出了梅琳这朵“奇葩”,并将其塑造成一个兼具智慧与勇气、正义与勇气以及牺牲精神的“女超人”形象。影片完全忽略了故事的逻辑,所有的情节都是梅琳设计的,所有的人物都为梅琳让路,所有的支线都在后半段变得虎头蛇尾,所有的人物都在故事里。

导演对色彩、场景、道具的设计和展示,与其说是中国文化符号的输出,不如说是对西方观众的奉承。如果说90年代末张艺谋被学者批评为“满足了西方观众对‘东方’的窥淫和想象”的观点是主观武断的,那么今天的《长城》则显示了张艺谋取悦西方观众的意识。

首先,他模仿“五禽戏”,炮制了“五色军”。但除了人为地给所谓的“虎、鹿、熊、猿、鹤”贴上标签之外,它没有任何意义,既不能在战斗中显示出它独特的威力,也没有任何纪律性和战争性。所谓的红、黑、紫、蓝、金五色,恰恰再次印证了张艺谋的电影。但在刻画人物、表达电影主题方面却未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相比张艺谋之前的电影《红高粱》用红色表达了人性的自由、热情和昂扬舒展,《菊豆》挂了红灯笼用红色表达了超验秩序带来的压迫,《秋菊物语》用红色表达了个性的凶猛和坚毅,《活着》用黄色表达了人性的温暖和坚固,《长城》用了五。

其次,在第一次防御饕餮围攻时,导演极具色彩地演示了各种武器、器械和战斗战术,比如巨大的水车、缓缓升起的升降机、像伞骨一样打开的木桩等等,还有鹤军中女子在高空表演蹦极时被刺杀、千箭齐发时的剑雨、女神撒花般的巨石等等。不去关注这种机制在宋代的真实性,也不去考虑鹤军打怪物的战术是否恰当实用,你就能明显感觉到导演完全把影片当成了一个特技展示的舞台,把激烈的战争变成了一场盛大华丽的舞台表演,人完全沦为了一场舞台表演。而这一切,除了满足西方观众的私欲,除了给他们一种壮观而陌生的体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有审美意义的东西。

据资料显示,长城中的武器道具不仅种类繁多,而且数量可观。新西兰的Vita工作室设计并制作了这部电影的道具。Vita Studio在设计武器时融入了中国的传统装饰和图案。刀、剑、弓、弩、箭、盾等武器上雕刻的装饰都是中国非常经典的,其中饕餮形象Vita Studio花了七八个月的时间设计。为了满足影片对大量道具的需求,维塔公司的车间工作人员从150人增加到330人,为影片打造了4500件各种颜色的武器,其中鹰箭超过10000支。这一系列数字并不能证明创作者的优秀,只能揭示出急功近利的创作心态。

第三,每一次战术变换的多彩击鼓动作,为纪念死去的邵殿帅而燃放的眩目的灯笼,轰鸣的秦腔《那玩意儿》,都是这样生硬地穿插在影片中,各种带有中国元素的奇观,像一场支离破碎的舞台秀,用手表算着演出时间,赶着登场,赶着谢幕。如此直白的中国元素,如此笨拙生硬的植入,如此直白的表达,打着“输出优秀中国文化”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已经赤裸裸地侮辱了观众的智商,亵渎了电影艺术。

钱钟书曾说:“理在诗中,如盐在水中,蜜在花中,无痕无味。”电影作为一门艺术,其深刻的主题,导演的艺术理想和人文精神,应该自然地贯穿在生动感性的人物形象,逻辑缜密的故事情节和生动形象的画面中,而不是那么急切和急功近利。我们对这部电影的抱怨,不仅仅是因为电影质量太差,更是因为我们对一个曾经有想法、有个性、有才华,被称为“鬼才”、“巫师”的艺人的失望。如此雄厚的资本,豪华的明星,顶尖的技术,对于大部分对张艺谋还抱有期待的观众来说,整合如此平庸的流水线作品是无法接受的。《长城》再次证明,任何畅销的作品都不可能只是商业算计的分泌物。如果不解决更高的问题,让全球观众看到“一个活跃的、有灵性的、富有想象力的、充满好奇心的生命”,那么输出文化就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