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萧公权。
“谢勇先生在一家旧书店买了一本诗集,里面记录了陈寅恪的作品。据说《陈寅恪诗选》中的“富昌”一诗,是在手稿中发现的,题名为《一座楼的两幅图合集》。谢勇先生认为,这应该是“原标题”,“标题的改变有复杂的原因”(《万象》第7卷第12期)。
陈寅恪的诗《富昌》写于1944年12月,副标题是:“沈嘉冬季工作期间在成都存仁医院患病。”据吴宓日记记载,陈寅恪于12月14日因眼疾住进存仁医院。17日,“尹柯口述汪精卫(赵明)所写的诗,命其录音以示公权。”日记然后转录了整首诗。
这应该是福昌的第一稿,因为诗是在住院期间写的。如果陈寅恪写过稿子,可以直接给吴宓看。看来他刚打好草稿。当他听说吴宓要招待小宫川的晚宴时,便“口述”下来,让他转达给他。1944年11月10日,汪精卫在日本病逝,当时议论纷纷。陈寅恪作为一个历史学家,对于如何给一个已经“合棺”的政治人物“下结论”,自然会有自己的看法。他急于让吴宓把这首诗抄给小公传,但这首诗非常耐人寻味。萧公权专门研究中国政治思想史。陈寅恪是想用自己的观点影响一个政治学家对汪精卫的评价吗?
富昌到底写了什么?我们来看看吴宓的成绩单:
富昌天子颇能诗,选州不舍得走。
阮瑀的多才多艺是不够的,楚原的去世更加悲惨。
很难说读史千年心,一局谁胜。
事情没完没了,东海干涸,冤狱鸟案存疑。
第一副对联有两个注解,后面是“富昌”:“刘玉是齐国皇帝的国号。”在“选州不舍得走”之后,是:“袁一山选《中州集》,收录在曹琦王刘玉的诗中。据余说,他是一个学者。”很明显,这是把汪精卫比作配合金兵入侵宋朝,被任堇追封为齐国皇帝的刘玉。刘玉的政治行为并没有抹杀他在诗坛的地位,这表明了陈寅恪对汪精卫的态度。
《砖联》中的阮瑀和楚原也指汪精卫。阮瑀是阮籍的父亲,建安七子之一。据说他机智过人,写了一章。当他是曹操的谋士时,他起草了一份文件并呈上。曹操想修改,却发现不能加也不能减。汪精卫为孙中山起草了《总理遗嘱》,孙中山完全赞同,没有加一句话。楚原,南朝人,宋齐时期的官员。他和汪精卫有很多相似之处。首先,有“脸先30”的殷珊公主得知楚原很漂亮,要求皇帝把他送给自己,但楚原却坐不住了。汪精卫也被称为“民国美男子”,从未表现出滥交。二是宋明帝临终时,任命楚原为刺史,请他与袁粲一起辅佐朝政。袁粲死于宋,但楚原帮助萧道成篡夺宋剑旗,因此被世人唾弃。汪精卫的情况也颇为相似。第三,楚原在南齐任司徒时,有一次坐车出门,亭路断了,掉进了水里。有人笑他是“水中三公”,“楚原落水”成了典故;汪精卫和日本人合作当然是“落水”。在这幅对联中,陈寅恪在肯定汪精卫才华的同时,又为自己未能早日成为烈士,最终“落水”而感到难过。
没有提到领口。尾联是“精卫填海”神话对现实的隐喻。“东海”指日本;“不义之鸟”指精卫鸟,指汪精卫;“有传言”是指当时关于汪精卫的死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后两副对联的意思很明显。陈寅恪充分考虑时局的复杂性,符合他知人论世的历史知识。他没有单纯地谴责汪精卫,也没有一味地“妖魔化”汪精卫。而是讽刺汪精卫,对其才华表示惋惜。在陈寅恪的诗中,后四句略有不同:
读历史千年,难问一局谁胜。
世事变化无穷,东海干涸,冤鸟公案总疑。
从“心难论”到“心难问”,从“事件”到“世界变化”,从“有疑惑”到“总是散播疑惑”的转变,都有了更深的含义,复杂的心态越来越明显。也可以肯定的是,吴宓抄了初稿,后来陈寅恪推敲修改成诗集。
吴宓日记里的这首诗本来是没有标题的。陈寅恪诗中的“富昌”这个标题,实际上是以前两个字作为标题,相当于“无题”。相比之下,前后一致。陈寅恪会不会曾经拟定这首诗的题目为《楼影二集》?不太可能。首先,汪精卫生前出版了汪精卫的《文存》、《汪精卫集》、《双照楼诗稿》。不存在所谓的《双照楼集》,至少是违背历史学家的严谨性的。况且写这首诗的动机是“抱着汪精卫”,而不是我几乎失明时读到的。也许,是因为文案怕人家看不懂诗的内容,不方便直接写汪精卫的名字,就像钱钟书的书名集,给它起个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