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资本市场的发展趋势
1.国际资本市场推动国际资本从欧洲进入当时的美国、澳大利亚等新兴市场国家。
一般认为,在古典金本位盛行的1870到1914这50年间,国际资本保持着高度的流动性,大量从欧洲涌入美国和澳大利亚。1914左右,英国年均资本流出量占GDP的5%至9%,法国资本流动量占GDP的2%,德国约为3%。在资本输入国中,澳大利亚的资本流入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9.5%,加拿大的资本流入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6%。
2.公共机构是国际资本市场活动的主体。当时国际资本市场活动主要表现为:借款国政府和部门向英法德资本市场大量发行固定利率债券;美国债权人在国外设立子公司,通过持有半数以上股份(或独家经营)来控制。
3.国际资本市场具有很强的波动性,特别是国际债券的利率随着时间和国家的变化有很大的调整。
4.由于资本输出国和输入国宏观经济条件的变化以及突发的政治和经济事件,资本流动起初会有起有落。1929-1933全球金融危机引发的大萧条导致了大范围的债务违约,严重打击了国际资本市场的活动。20世纪30年代,在普遍存在的货币贬值预期、战争和政治迫害的影响下,大部分资本流动都采取了短期资本外逃的形式。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战结束。二战结束后,国际私人银行贷款和证券投资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资本无法突破地域限制,更多表现为货币发行国以外的流动,大部分市场交易发生在国外,即欧洲美元交易。
这一时期国际资本市场活动的特点是:
1.国际资本市场活动属于欧洲市场和欧洲货币的范畴。战后废墟上崛起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奠定了二十世纪下半叶国际金融秩序的基础。同时,作为体系核心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相关协议,明确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下国际资本流动的基本规范。布雷顿森林体系实施初期,各国普遍对资本流动进行不同程度的管制,严格管制下的资本绕过管制流向货币发行国以外,形成了欧洲资本市场的雏形。欧洲资本市场不仅是银行间市场,也是政府筹集资金的市场。同时也为大公司提供借贷服务,商业银行是这个市场的核心。欧洲资本市场资金来源广泛,数额巨大,以多种可兑换货币计价,充分满足各种借贷需求。商业银行经营自由,贷款灵活简单,资金安排迅速。
2.资本流动集中于官方援助和直接投资的形式。二战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资本流动的主流是大规模的国际援助,逐渐复兴直接投资。二战后欧洲的重建计划引起了巨大的官方资本流动。美国政府实施的马歇尔计划和杜鲁门的第四次援助计划导致大量美元流入欧洲。从1945年7月到1955年6月30日,美国根据马歇尔计划向联邦德国提供了38.7亿美元的贷款。1945年2月,美国与英国签订金融协议,美国向英国提供37.5亿美元低息贷款。
3.美国在主导官方资本流动的同时,也成为民间资本流动的主体。据OECD国际资本市场统计,1951年,国际债券发行总额为9.954亿美元,其中美国市场发行9.226亿美元,占国际债券发行总额的92.69%。整个50年代,美国为国际债券发行提供了71601亿美元。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商业银行扩大了其国际业务,并在外国,特别是在欧洲开设分行。这些银行利用其持有的巨额资金积极发展信贷业务,为欧洲货币市场提供了新的资金来源。从65438年到0973年,随着汇率制度由固定向浮动的转变,美国等一些国家逐步解除了对跨境资本流动的管制,国际资本流动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在此期间,1973-1974和1979-1980两次石油危机以及石油美元的出现对资本流动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1,石油危机和石油美元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石油作为一种重要的能源,已经取代煤炭成为世界能源消费的主要部分。石油的生产和消费极不平衡。美国、欧洲和日本生产的石油不到世界总消费量的20%,但他们的石油消费量却占世界总消费量的70%,因此他们不得不严重依赖进口。油价的变化直接影响全球经济的表现。
中东国家是主要的石油生产国。1960年9月,第三世界产油国建立了石油输出国组织(石油输出国组织),以改变长期以来低油价的不合理局面。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通过参股和国有化等措施逐步掌握了自己的石油资源。
70年代初,美元汇率下调,西方工业国家成品价格相应上涨。由于石油贸易以美元结算,石油出口收入随美元汇率持续下降,产油国损失惨重。1973 6月中东战争爆发后,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一方面加快了石油生产国有化的进程,另一方面大幅度提高了石油价格,石油价格从之前的3.01美元提高到1974年6月的11.65美元。1979、65438+10月,石油输出国组织再次上调油价,将每桶原油价格调整为65438美元+04.327。到1981,国际市场油价涨到每桶34美元。
油价的大幅上涨对世界经济产生了巨大影响,尤其是严重依赖石油进口的经济体遭受了严重的外部冲击。国际金融市场上主要货币汇率的灵活调整使这些经济体能够吸收这种外部冲击。
随着油价的大幅上涨,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的经常项目顺差巨大,1974年达到6565438+7亿美元,1980年达到928.4亿美元,1973年到1981年达到3360.7亿美元。这就是所谓的石油盈余基金,也叫石油美元,因为大部分石油盈余基金都是用美元表示的。
2.石油危机期间全球资本流动的特点。
石油危机期间资本流动的特点如下:
①石油美元的积累和流动促进了欧洲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发展。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可用资金的大约三分之一被投入欧洲货币市场,其中大部分以欧洲美元存款的形式存在。阿拉伯银行在1981年900亿美元的欧洲货币贷款总额中占26.5%。因此,欧洲资本市场在提供促进石油美元回流渠道的同时,也获得了进一步发展的新动力。
石油美元的流动掀起了私人商业银行向发展中国家提供贷款的高潮,也为拉美债务危机的爆发埋下了伏笔。第一次石油危机后,非产油发展中国家长期巨额经常账户赤字,不得不借大量外债,资金需求迅速上升。为了在发达国家获得相对安全的资产,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组织将大部分石油美元借给了发达国家的私人商业银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发达国家经济普遍停滞,名义利率维持在较低水平,扣除价格因素后的实际利率为负,于是私人商业银行增加了对非产油发展中国家的贷款,以获取更高的利息收入。在石油危机期间,国际资本市场的筹资活动显著增加,特别是在非经合组织国家。
1982之后,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开始出现经常账户赤字,石油美元的积累过程被迫中断。这样,发达国家私人商业银行向非产油发展中国家发放贷款的资金来源不可持续,发展中国家获得国际贷款的条件急剧恶化。1980年代,随着大多数中等收入发展中国家成为负债累累的借款国,它们面临着偿债困难,资本流动开始出现收缩迹象。
从1973到1982的十年间,非产油发展中国家外债总额从1031亿美元增加到8420亿美元,年增长18.8%,其中政府贷款和私人贷款的年增长率分别为14.5%和14.5%。在高额外债总额中,短期信贷增长较快,国际债务期限明显缩短,浮动利率债务比重大幅上升,已超过全部外债的40%,达到1980。与此同时,发展中国家的外债偿还压力一直在上升。从1973到1982,还本付息额从179亿美元增加到932亿美元,还本付息占出口收入的比重(还本付息率)从15.9%增加到23.9%,其中付息占出口收入的比重。
在非产油发展中国家过度举债、结构失衡的同时,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际市场环境的变化直接导致了这类国家偿债危机的爆发。从1980开始,西方国家经济衰退严重,发达国家实际国民生产总值和世界贸易增长率开始下降,到1982出现负增长。发展中国家的贸易条件急剧恶化,进口需求急剧下降,出口收入迅速下降,经常账户赤字上升,偿还外债和利息的能力下降。
在西方国家经济持续下滑的同时,美国里根政府采取了紧缩的货币政策,造成了高利率、高汇率、高通货膨胀率三种现象。
由于非产油发展中国家以美元计价的外债比例较高,美元汇率的上升直接加重了这类国家的实际债务结算,即流向债权国的本息负担。
由于美国的高利率,其他发达国家也提高了利率。西方七大工业国短期资金平均名义利率从1979年的9.2%上升到1982年的12.9%,长期资金平均名义利率从1979年的9.3%上升到1982年的12.4%。由于发展中国家浮动利率外债超过外债总额的40%,利率上升导致偿债压力增大。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计算,国际金融市场利率每上升一个百分点,非石油出口国将多支付40亿美元的利息。以此计算,巴西和墨西哥将额外支付7.5亿美元利息,非产油发展中国家将额外支付200亿美元。所以在1979之后,很多非产油发展中国家新借的债务主要是用来支付利息的。
在内外双重压力下,1981年3月,外债总额高达260亿美元的波兰政府无力支付25亿美元的到期本息,开启了非产油发展中国家的偿债危机。1982年8月,墨西哥宣布其所有外汇储备基本耗尽,已无力偿还到期债务本息;9月,第三世界最大债务国巴西宣布急需6543.8+075亿美元新贷款,以解决还款困难。65438+2月,阿根廷提出与西方债权人谈判重新安排债务。越来越多的国家被卷入这场债务危机:在拉丁美洲,除了哥伦比亚和巴拉圭,其他债务国纷纷要求延长偿债期限。在非洲,苏丹、摩洛哥、多哥、中非共和国、马达加斯加、扎伊尔、赞比亚等10个国家已陷入债务危机的深渊。在亚洲,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也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申请援助,以解决债务支付问题。
债务危机爆发后,债务国政府、债权国政府、债权银行和国际金融机构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逐步遏制了危机的蔓延。然而,这场危机对国际金融市场的活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一时期国际资本市场活动的特点如下:
1,资金流规模扩张极不稳定。20世纪80年代初,跨境资本流动总量从年融资近2000亿美元下降到约6543.8+0500亿美元,累计降幅超过20%。继1984之后,国际资本市场融资总额再次大幅上升,三年累计涨幅超过70%,表现出较强的不稳定性。
2.发达国家之间的国际资本流动受债务危机影响较小,短时间内迅速恢复。1982和1983这两年,OECD国家的资本流入分别下降了14%和11%,略高于国际资本市场的平均水平。但1984之后,OECD国家融资规模迅速上升,资本流入超过债务危机前的总水平。
3.发展中国家的资本流入进入了一个漫长的收缩期。非OECD国家国际资本市场融资在1981达到419亿美元的最高水平后,进入了长达6年的下降期,全年融资总额一度跌至211亿美元,较1981下降了近50%。直到1993年,非OECD国家的资本流入才超过1981年的水平,达到653.42亿美元。所以在债务危机的影响下,发展中国家的资本流入收缩长达10年,恰好是拉美国家失去的十年。1988之后,资本流动规模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资本的跨国流动进入了全球化的新阶段。
国际资本市场融资总额从1988年的3694亿美元增长到1995年的8322亿美元,增长了一倍多。到1998,以国际债券发行、银团贷款和其他债务工具为主要内容的国际资本市场融资额达到12247亿美元,比两年前有所增长。
附表1国际资本市场活动(1988-1995)(百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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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国际市场筹资总额的年增长率%经合组织国家筹资总额和非经合组织国家筹资总额
1988 369393 21.64 332318.1 26557.5
1989 385313.6 4.31 347776.2 24605.8
1990 361430.9 -6.19 316653.5 29358.8
1991 432500.4 19.66 379478.2 38022.7
1992 458255.1 5.59 404420.8 32960.2
1993 625835.9 36.57 539776.5 65348.2
1994 669702.1 7.01 587336 69992.9
1995 832243 24.27 732169.3 8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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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经合组织国际资本市场统计1950-1995
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以来,国际资本市场活动最显著的特征是资本流动的全球化,具体表现为:
1.跨境资本流动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大大增加。
在资本流动总量大幅增长的同时,资本跨境流动占其经济规模的相对比重大幅提升。根据国际清算银行根据国际收支统计计算的证券跨境交易数据,从65,438+0,975到65,438+0,998,西方国家居民与非居民之间的各类证券占GDP的比重迅速上升,美国从4%上升到230%。德国从5%上升到334%,意大利从1%上升到640%,日本从2%上升到91%,增长最快的时期集中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
2.资本流动速度迅速上升,资本流动性达到较高水平。
随着资本流动的迅速扩大,金融科技的飞速发展,金融创新的广泛运用以及各种金融衍生品的开发和普及,大大提高了国际资本流动的速度。根据国际清算银行对全球外汇市场名义日交易金额的调查,到1998年4月,交易金额已超过1.5万亿美元,较上次统计的1995增长了近50%,三年年均增长率为14%,大幅超过1992至65438。显然,外汇市场交易规模的扩大正在加速。
3.更多的国家和地区以更优惠的条件进入国际资本市场。
在这一阶段,新兴市场国家再次成为资本流动的重要目标,发展中国家进入国际资本市场的条件明显改善,越来越多的国家参与国际资本市场活动以融资,资本市场进入的各种障碍和壁垒已经消除。
4.国际资本市场价格趋于趋同,利率波动具有明显的联动性。资本流动的全球化使得不同国家和地区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融资条件趋于一致,不同国家之间的利率差距缩小。在过去的20年里,主要工业国中央银行基准利率之间的差距一直在缩小。进入90年代后,美、德、日央行基准利率一度趋同于6%。此后虽有一定程度的分离,但整体涨跌趋势基本同步,利差趋于稳定。此外,随着欧元的引入,欧洲主要国家的利率率先趋同。
从利率水平的调整来看,西方主要国家央行的决策具有显著的关联性,几乎主要国家的每一次利率调整都会引起其他国家的快速反应。纵观近百年来国际资本市场的变化,推动国际资本市场全球化的主要因素包括:生产力的发展、国际分工的深化、世界经济的周期性变化、国际贸易的发展、金融市场的内在需求和利率的变化、金融创新和金融自由化的发展、资本账户管理政策、国际货币体系、跨国公司、国际组织等。上述动因的属性可分为经济金融发展的客观需要和相关国家或国际组织的人为推动两部分。
总的来说,世界经济和国际贸易本身的推动力应该归入客观必然性的范畴;金融活动迅速兴起所产生的内在驱动力,既有客观必然性,也有人为推动,但相对而言,其客观必然性更为强烈;在资本账户开放过程中,发达国家的政策推动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这一开放过程是更多国家对外经济贸易联系不断扩大的结果,因此也具有客观和必然的一面;作为国际货币关系的准则,国际货币体系的总体政策取向更大程度上反映了西方主要工业国的意愿;跨国公司和国际组织的政策调整都可以归为人为推动(详见下表)。
在上述分析合理的假设下,上述七大因素推动的金融资本全球化进程,总体上是世界经济和金融活动规律调整的必然结果,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部分发达国家的意愿,具有人为推动的一面。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资本流动的全球化和国内金融市场的开放是金融自由化进程中相互联系和独特的组成部分。资本流动的自由化意味着居民可以参与国际金融市场活动,国内消费者可以购买国外金融机构提供的服务,国内金融机构可以向国外消费者提供金融服务,从而从内部和外部两个角度进一步推动金融服务贸易的自由化。最终的结果是资本效益的最大化和资源配置的最优化,这是金融全球化的市场表现。
金融资本全球化过程的特殊性决定了其发展过程的复杂性和收入分配的不平衡性。从全球资本流动的区域结构来看,发达国家和地区继续保持在全球资本流动中的地位和作用,成为资本全球化的起点和终点,特别是美欧日之间的资本流动继续保持较高水平,资本流动多向化趋势日益明显。即使金融危机大规模爆发,它不仅没有影响发达工业国家在国际资本市场上的活动,反而促进了资本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规模流入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成为全球资本流动的最终目的地,大量持续的资本流入推动其超强的金融实力和对国际资本市场未来格局的影响力不断上升。
以资本自由流动和金融贸易服务自由化为形式的金融全球化,促进了全球金融领域的竞争,推动风险回报达到平均水平,并通过资产价格的快速调整保持了市场的均衡和稳定。同时,资本的自由流动促使金融中介机构进行更好的风险评估和管理,并扩大技术转让的范围。因此,更多的金融机构可以在更大范围内提供优质高效的金融服务,促进金融市场的效率。此外,资本流动的全球化要求一国相关行政当局有效提高经济金融政策的公信力和相关政策组合的协调能力。
当然,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金融全球化过程中的资本扩张只是开始,资本的全球扩张还处于初级阶段。20世纪80年代末的全球金融危机开始逐渐暴露出金融资本全球化的负面影响。然而,与我们的传统认识相反,即使不同资本流动工具的变化规模相继呈现波动特征,但从整体上看,全球资本流动持续增长的趋势并未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国际融资的增长成为一种持续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