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栗坡的历史天气

出版社:本文是麻栗坡烈士陵园英雄传之五。麻栗坡烈士陵园是著名的英雄圣地,但对很多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抽象的符号。即使脚步擦肩而过,双膝跪拜,泪流满面,对于长眠于此的英雄们却知之甚少。其实每一个英雄的生死,都是一本英雄书,一首青春歌,远不是墓碑上短短几十个字就能概括的。他们来了,他们笑了,他们战斗了,他们梦想了。他们化作高山,依然守卫着祖国的南疆,屹立在我们心中。(孤独骑士)

宋强牺牲了八里河的东山。从远处看,它像一个戴着头盔的士兵仰面躺在祖国的南方。他的头、脸、脖子和胸部轮廓分明。宋强的女儿宋思坤,素未谋面,长大后一定知道,父亲从未离开,而是化作一座座山脉,庇护着她的成长和她,你的,我的家。

麻栗坡烈士陵园安葬的烈士大多是步兵,很少是炮兵。原因是炮兵作为远程火力支援单位,通常不用直接面对敌人火力,伤亡相对较少。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炮兵是一个舒适的单位。他们在战场上经历了高强度的火炮战和艰苦恶劣的阵地生活,丝毫不亚于步兵。尤其是火炮前视和火炮阵地,不仅是越军火炮的重点目标,也是特工骚扰的重要目标,随时可能面临牺牲。

昆明军区第四炮兵师第五团三连连长宋强是一名炮兵,在老山炮战中英勇牺牲。在麻栗坡烈士陵园,埋葬的炮兵不多,连级以上的炮兵军官屈指可数。炮兵连长是怎么死的?

宋的墓碑上简要描述了他的生平:贵州长顺县人,1954年7月出生,1974年6月入伍,13年6月在崂山区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英勇牺牲,荣立二等功一次(照片摄于2065438)

(一)男人最大的遗憾与很多65岁参军的战友相比,438+08,20岁参军的宋强,年龄明显偏大。1974年,20岁的宋强参军,来到11军32师炮兵团2营。在这里当了六年炮兵,1980进入炮兵学院,1982毕业。

他没有回老部队,而是在炮兵第四师、第五团、第三营、第七改选指挥部当排长。1983年3月,这位从军人成长起来的优秀炮兵骨干,在排长还未满一年时,就被提拔为一营三连连长,时年29岁。

宋强是个大龄军人,变成大龄未婚青年,这并不奇怪。经人介绍,宋强认识了贵阳开福糖果厂的员工刘丽粉。和那个时代的很多军人一样,宋强在1983年6月,没有多久的爱情就嫁给了刘芬,开始了牛郎织女的生活。

1983下半年,南疆局势紧张。宋强作为连队领导,注重战备训练的工作强度,用部队的老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1984 65438+10月21晚上9点,团政委陈到一营传达上级的前进命令,部队进入战备状态。

第四炮兵第五团1营在边防15团磨山营组织战斗训练。

随着准备工作越来越紧张,宋强收到了好消息:他的妻子即将分娩。虽然部队已经进入战备状态,但毕竟还没开始打仗,男人娶妻生子这么大的事情还要回去。宋强休了探亲假,并留言说:部队已经行动,迅速召集。

1984年2月26日,宋强在医院陪妻子分娩。婴儿已经动了,但一封紧急电报来了:快回家。

一看这两个字,宋强就明白了,部队到了前线。他看了看手表。当时是下午4点25分,他可以赶上5点钟从贵阳到昆明的火车。

他去找医生:“我现在能把爱人生下来吗?”

医生想笑。看到宋强一脸严肃,他忍不住笑了:“不能再等了吗?”

宋强下定决心,但他没有勇气向妻子告别。在走廊里徘徊后,他写了一张纸条,和电报一起放在信封里,交给了六十多岁的母亲。母亲哭了,宋强擦了擦眼泪,直接去了车站。

1984年2月26日5点,宋强乘坐的火车离开桂阳。

1984 2月26日6点20分,宋强的女儿来到了地球。

女儿和父亲擦肩而过,时差:1小时20分,距离:终身。

第四炮兵第五团1营进入麻栗坡。

(2)宋强,军人最大的职责,没有猜错。部队已经赶到了麻栗坡,但他匆匆忙忙地慢慢回到了连队。

根据昆明军区的作战计划,“两山”行动分为炮击行动“14工程”和拔点行动“17工程”两个阶段。从4月2日1984开始的炮击行动“14号工程”一直持续到4月27日。我军炮兵部队对老山、遮阴山的越军据点进行了长时间的打击。他们一方面破坏了越军的防御体系,另一方面又掩盖了我方的主攻意图,麻痹了越军的斗志。

(右)和副连长陈在“14号工程”中观察越军目标

宋强领导的公司是打响收复崂山“第一枪”的公司。3月21日,三连奉命在麻栗坡交托市修建四个炮兵掩体。一个炮位进入发射阵地,另外三个炮位装有炸药。在14陆军炮兵部队的直接指挥下,发射第一发炮弹收复老山,其他三个炮兵阵地依次引爆炸药,真真假假诱敌。这种混乱的射击方式持续了13天,阵地指挥员是三连副连长陈。

熟悉炮兵的人都知道,在炮兵作战中,炮兵阵地由副连长指挥,他带着前方的观察确定要打击的目标,把射击诸元交给副连长,副连长指挥炮兵射击。总的来说,连长带领的前视是炮兵连队的指挥中枢,是炮兵的“眼睛”。

第四炮兵第五团1营在八里河东山主峰开设10观察哨。

宋强三联1号和2号观察哨位于八里河主峰1175.4高地,1号观察哨位于主峰顶部,是一个碉堡,面积只有一个方桌。宋强用沙袋和树枝搭建了一个“鸟巢”用于隐蔽。在天气好的情况下,它可以访问超过65,438+00公里的越南领土。

宋强率领的观察哨位于八里河东山1175.4高地,因条件艰苦、敌我争夺激烈,在80年代被称为“上甘岭”。

4月28日凌晨5点58分,1984,“第七工程”,也就是收复老山的战斗打响了。我军用重炮掩护越南防御工事,为步兵进攻扫清道路。宋强不断向阵地射击,炮弹呼啸而去。

第四炮兵第五团1营位于麻栗坡角托特市。

这场炮战到底有多激烈?老兵回忆,因为炮弹太多,枪管居然是红色的;许多士兵脸颊和手臂被烧伤,浓烟熏得他们睁不开眼睛;炮弹消耗太快,炮后面堆了三四百发子弹;仓库里的炮弹用光了,我们只好用角钢框架固定弹丸,车厢里全是崭新闪亮的“裸弹”。

在这次战斗中,我军炮兵火力猛,打击准,为收复老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前线指挥部在勘察了1175.4高地后,说:“大桌子的山,起了很大作用!”

“80年代上甘岭”,后来轮训部队在这里立碑纪念。

我军收复老山后转入防御,炮兵任务不减。宋强带着两个观察哨坚守高地,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晚上睡在冰冷的石头里,床垫一夜湿透;蚊子横行,每个人都是一片片的,又痒又痛;炮击随时可用,热饭送不到,只能吃干粮喝凉水。

6月11日,越军组织大反攻。宋强带着通讯员李兴伦、侦察兵李天连续捕获目标10余个,将射击诸元分散到炮兵阵地,准确命中越南弹药站,一片火海。

越军对我炮兵恨之入骨,千方百计拔掉1175.4高地的炮兵观察哨。但宋强布下的“鸟巢”在主峰的山脊线上,越军很难用大炮和榴弹炮反复命中。6月13日,越军派出160的迫击炮部队潜入距离1175.4五六公里的高地。下午5点半左右,突然炮击高地。

宋强发现了对面山上的炮击烟雾,并迅速计算出了元素。他刚把硬币送到炮兵阵地,一声巨响,一颗炮弹落在了离宋强只有6米远的悬崖上,弹片击中了宋强的头部。

2号观察哨的指挥官排长陈万雷从连长的位置听到了爆炸声,随后提前传来了“一长三短”的清晰信号。他知道情况不妙,立刻带着士兵、杨文洲和罗冲了过去。在被炸的鸟巢瞭望台,陈万雷看到连长脑浆溢出,通讯员李兴伦、侦察兵李天也身受重伤,边防15团两名战士当场死亡。

通往“上甘岭主峰”的路十分艰难险阻,严格来说不能称之为路。

陈万雷和他的战友们立即给宋强包扎好,用简易担架把他抬下山。山又高又陡,没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往下滑。1多个小时后,他们遇到了营长陈林派来的救援队。当师医院的军医王看到头部受伤,知道已无计可施。看到宋强似乎想说话,王东让大家安静下来。以下是宋强在战友们记忆中的遗言——

“我答应老婆,我给孩子取名,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叫宋思坤!”

(3)儿子最大的罪恶感。有战争老兵说,一场战争最难做的就是清理烈士的善后工作。

宋强牺牲半年后,老山战役基本结束,第五炮兵团一营副营长李建国受命负责烈士善后事宜。宋强的遗物有三种:1套军装,1件军大衣,1块手表。带着他的遗物,他在桂阳找到了宋强的妻子刘丽粉。看见副营长李带来的东西,确认了这个坏消息,哭了。副营长李安慰道:“为国捐躯。他是英雄,是我们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这时,刘丽粉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这一举动也许现在的人很难理解,但设身处地想想,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年轻妻子,突然失去丈夫,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从床上抱起6个月大的女儿,含泪交给副营长李:“既然是英雄,是烈士,就把孩子抱走吧,我养不起!”

李建国的第一反应是承担责任。他毫不犹豫地接过襁褓中的孩子:“好!我把她带回了军队。她长大后,我们告诉她,爸爸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因悲痛而失去意识的刘丽粉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女儿抱回怀里,哭着说:“爸爸根本没看你一眼,也没给你取名字!”

副营长李含着泪,详细地讲述了牺牲的经过和临终遗言。刘丽粉听后自言自语道:“宝贝,你爸爸给你起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宋思坤。”

宋强的家乡贵州长顺县广顺镇,如今已发展成为黔南特色小镇。

第二天,副营长李来到的家乡县镇。宋强的父亲去世了,他的母亲满头白发。副营长李叫了声“妈妈”,说“保家卫国,光荣牺牲”。

老人说:“你来了,他没有。我知道。”

又问:“我儿子是英雄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穆又问:“能不能把我儿子的一块骨头带回来?我想把他埋在我身边。”

说完,宋妈妈无言以对,没有眼泪。她接过宋强的军装,把它披在胸前,拍着它小时候的宋立科腔。

副营长李回答不了宋木的话,宋家流出了眼泪。看到村民围在门口,村长倒了一碗米酒。

副营长李敬礼,鞠躬,举起大碗,一口干了。

在牺牲的第二年,母亲宋去世了。

有人曾在麻栗坡烈士陵园遇到宋强的婆婆和妻子带着她的小女儿宋思坤去扫墓。宋思坤惊讶地看着奶奶在墓前烧纸,妈妈哭了。她听母亲的话,在父亲的坟前磕头。妈妈告诉她,爸爸变成了这块石碑。她很奇怪,这个墓园全是石碑,为什么只有她爸爸磕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