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的“三寸金莲”脚趾严重变形。很痛苦吗?
民间谚语说得很形象:“裹一双脚,洒一坛子泪”。缠足一般从4、5岁开始,耗时3、4年,7、8岁定型。缠足前,用热水烫脚。趁着脚还热,把大脚趾外的四个脚趾弯曲到脚底并贴紧,脚趾间涂上明矾。久而久之,你的脚会弓起来,弯短了,这样你的脚会下垂,脚背会凸起,脚的长度会缩短。
云南村的吴老太太这样回忆她的缠足经历:她的母亲用织布机上的“射穿”把它放在她的脚踝下,使她的脚踝隆起。然后,包起来,逼她走。慢慢的,脚踝被“枪击”断了。所以她一个多月都不能下床走路。虽然她的脚踝骨折了,但她的脚仍然臃肿难看。她妈一直说,你脚怎么没烂?她奶奶也说:太可怕了,该用了。于是,她妈妈在奶奶的指导下,找来半个瓷碗,砸成碎片,放在脚底、脚踝、脚上,用裹脚布包好,穿上小鞋,让她下地干活。她的脚被划破了,血从裹脚布里渗出来,变成了黑色的,腥臭的。她经常痛得脸色苍白,精神恍惚,体重也减轻了很多。
缠足通过外力改变足部的形状,严重影响足部的正常发育,引起软组织挛缩。这个痛苦的过程无法用语言来描述。1000多年来,中国千千数百万女性从童年起就饱受这种痛苦,她们不愿忍受这种心理和生理上的摧残。
缠足真的有那么好看吗?以至于男人在结婚的时候把它当做最重要的标准,而女人则把它当做人生必须实现的重大转变。事实并非如此。下面是对小脚的真实描述,让人很感慨。以我们现在的审美来看,我们甚至会觉得我们的祖先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一般来说,小脚从正面看,像是火伤,脱去陈皮烂肉,露出一个变形变色的疙瘩。只有一个脚趾是翘着的,上面的指甲依稀可以分辨出来。其他一切都呈现出一种令人厌恶的模糊轮廓。从侧面看,脚趾和脚跟已经被掰断,两部分靠在一起。在软肉的呼应下,形成两端站立的曲线,脚跟发胀,脚掌消失,脚背抬高。脚的总长度不到自然长度的一半,整个脚就像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最恐怖的是从正面看脚底。完全消解了人脚的原始形象,是一种荒诞的模式。除了变形的后跟,没有光滑的脚踏板。四个脚趾向外翻,长短不一,以大脚趾为轴环绕足心,所以脚趾的前面就成了足心,完全扭曲压在足心下面。
我们都很清楚,这样的小脚,如果审美没有超出正常状态,就是丑的。其实这样的小脚并不健康实用,缠足对人的伤害是终身的。小脚女人的重心移到了脚的外侧,行动极为不便。此外,他们在成年后经常患有早发性退行性关节炎。
无论是赏心悦目,还是健康实用,女性扎脚都是不可以的。然而,如此残忍的行为却在中国历史上盛行了一千多年,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承认它是中国古代一种颇具影响力的文化。古人不健康的视觉审美取向,就像一个复杂的谜(当然绝对不仅仅是审美问题),这个谜的背后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们深思和反思。
很多人认为女性缠足的习俗是封建社会和男权社会的产物。很明显,两者之间有很多内在联系,但如果要说小脚文化必然等于封建社会和宗法社会,那就值得怀疑了。在西方,它也经历了封建社会。女性地位一度很低。他们的女人通过束腰穿高跟鞋获得男人的认可。没听说过历史上有强制女性缠足的传闻,反正比缠足文明。
据说女子缠足的起源是这样的:南唐的李后主(公元937-978年),因为喜欢宫女瑞娘的小脚状态,让她把小脚绑成新月形状,也因此成为宫中最受宠的女子。于是缠足在皇宫里流行起来。因为皇帝的示范作用,小脚成为时尚,随后官场和民间也相继流行起来。
这一点尚未得到证实,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唐代女子不必缠足,正是从宋代(公元960-1234年)开始,儒生甚至农民男子开始痴迷地追求女子的“三寸金莲”。但我们都知道,中国的封建社会是在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前(公元前221年)形成的。从现在来看,缠足的习俗并不是封建社会和宗法社会的伴生物。
现在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偏偏在宋朝这个随着历史的进步而更加文明的时代,女性裹脚这种不人道、残忍的习俗盛行。其实,“三寸金莲”的说法最早源于北齐年轻的皇帝萧宝娟,她称赞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潘玉儿有一双精致无骨的脚,“莲花是一步一步生出来的!”而当时及以后的隋唐时期对脚的审美并没有这种倾向,所以宋代女性缠足绝对不可能是偶然的,一定有其社会和思想根源。因为时间久远,很难找到第一手资料,所以只能根据当时社会文化的史料进行一些合理的推理。下面我想尽我所能对这个问题做一些深入的思考和探索。
任何现象都可以追溯到社会的历史和现实,其根源一般都可以追溯到文化,脚俗也不例外。小脚习俗存在的文化环境,一定是一种非理性的文化产生的。一般来说,核心理念在文化内涵上的单一性或单调性非常容易导致文化的非理性,因为没有不同理念的争鸣就很难反思理念本身,而核心理念在文化上的统一化又容易因为缺乏其他理念的制衡而走向极端。当这种畸形的文化主导一个国家的时候,这个国家的人民就被单一的思想简化为个体,无论是从个体本身,还是与其他个体相比,都找不到思维的内在驱动力。整体因为没有内在的差异,整体缺乏内在的矛盾,所以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当整个国家基本停止思考,人民反过来又完全固守已有的畸形文化,逐渐惰性到了极点,国家和人民就不可避免地进入了非理性状态。尤其不幸的是,文化中核心理念的中心化与被其支配的非理性国家相互作用,形成恶性循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任何荒谬的事情都不足为奇,而且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在宋代,朱成的理学是上述推理的现实演绎。朱的理学和程的心性论是对儒家学说的进一步发展,把中庸之道上升到天理的高度,按照道器分离的原则提出了“守天理灭人欲”的主张。这种思想反映了对人类这样有尊严的个体的极度不尊重。当这种思想成为整个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时,一旦脚小不小成为评判女性是否美丽的标准(其实已经上升到了美德道德的标准),那么整个社会忽视女性所遭受的痛苦也就不足为奇了。
宋朝是中国历代王朝中比较弱小的政权。一方面,其疆域仅限于中原和江南,地域基本为汉族,因此无论是地域文化还是民族文化都相对单一,有利于形成某种思想在全国的权威地位。汉唐时期,政治文化中心长安是胡汉文化的交汇点,因为有西域大漠,四肢齐全。这就是为什么,虽然西汉武帝开始意识到儒学是愚昧统治者的良药,并让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这并没有导致汉唐时期儒学在社会上的极权地位。另一方面,纵观宋政权的历史,在与金、辽、西夏等少数民族政权的战场上,始终处于被动地位。朝廷中也有主战和主和两种声音,但主张臣服和朝贡的投降派一直占上风,皇室也倾向于求和求安。但是,这增加了人民的税收负担,人民生活贫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原因就在于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和政权本身。
儒家思想的核心是道德至上,最基本的道德规范是“三纲五常”。三纲是君为臣,父为子,夫为妻,五常是仁、义、礼、智、信。可见,儒家思想是强调秩序、塑造权威的思想,是维护皇权、男权的思想,符合当时政权的需要。因此,统治者极其推崇儒家思想,并在其统治中深入贯彻、严格执行和大力发展儒家思想。男权和皇权属于儒家所提倡的极权主义和威权主义的范畴,一脉相承。随着皇权的权威被进一步神化,男性相对于女性的强势地位进一步增强,而男性的强势相对于女性的弱势,即这种更加强势的地位必须建立在进一步降低和削弱女性地位的基础上。这里要提到的是,宋朝的男人是比较压抑的,在对外战争中基本都是失败的。除了国力和军事等宏观因素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古代战场,战术水平接近的时候,士兵的力量和野性至关重要。宋朝军队在作战方面和北方少数民族差不多,但由于士兵基本都是汉人,且多为江南人,所以相对来说兵力和野性明显不足。在战场上,在宋朝这样一个男权社会里,男人对自己的力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负,但当这种自负被自己的卫国无能所重创时,他们必须本能地寻找一条出路来承受破碎的尊严。显然,女性是最合适的目标。汉代才女班昭曾在著名的《女诫》中提到:“阴阳不同,男女不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能。男人看重强势,女人看重弱势。”可见,在中国历史上,男性的强势本质上是被女性的弱势所衬托的。所以,当时的男性下意识地逼迫女性走向更脆弱的位置,从而为自己在战场上失去的自尊找到一个平衡,这是必然的。妇女缠足后,必须步履轻盈,扭动腰肢(所谓“廉布鄯善”),以示示弱。因为她们不能轻松随意地行走,只能呆在家里,做一个安静的贤妻良母,这是符合宋朝政权所渴望的秩序的,也是当时逐渐走向极端的儒家文化所提倡的,也是暗地迎合了当时男性中一种普遍的心理需求。因此,宋代女性缠足行为的泛滥,是由当时极其畸形的宏观社会形势和文化氛围所决定的。
最合理的解释是,自宋代以来,极端的儒家,也就是朱成的理学,一直占据着社会的主导地位。而这种社会宏观理念的代代传承,是通过鲜活的个体来实现的。说到底,朱成理学的延续是一代又一代有灵性的人选择的综合结果。这是多么人为的悲剧。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国际形势的发展和国内外交流的频繁,西方文明之风逐渐在中国刮起,知识分子率先觉醒,开始积极宣传西方各派思想,反思我国传统文化的一些不足,并逐渐向全社会传播。在这种多元文化氛围的影响下,当时的社会思潮非常活跃,人们开始真正理性地审视自己被礼教束缚的不合理的风俗习惯。于是,自然就剪了男人的长辫子,套了女人的脚。但是,中国女子千年缠足的痛苦和耻辱,并不能就这样轻轻一划就从我们的历史上抹去。只有深刻反思历史,才能克服愚昧,才能追随历史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