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黑格尔的历史哲学

一开始我读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是为了批判。这本书是黑格尔的学生从黑格尔的讲义中整理出来的。从结构上来说,这本书是基于对几个民族的评论。这本书的第一个对象是中国,然后是印度人、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最后是德国人。在这个顺序里,似乎中国人最落后,甚至排在印度人后面,最优秀的是德国人。

黑格尔是伟大的哲学家,但他对中国的了解不一定比我好。如果他对中国人的评论有什么偏差,我会找出来的。所以,我本来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看黑格尔的书的。

在阅读的过程中,我发现黑格尔并不是一个有种族偏见的人。虽然他是从评论民族开始的,但是他说的是精神(黑格尔的精神和一般人的概念不一样,有时候更好理解为理念,但不是理念)。精神发展变化。印度的种姓制度对人们的地位和命运具有强大的决定性作用,但印度人在意识形态上并没有太多的束缚。在黑格尔眼里,中国长期的宗法制度不仅限制了人们的行为,也压制了人们的思想。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人的精神是最受压抑的,中国人的精神也是最难成长的。

我同意黑格尔的观点。因为我知道,即使在今天,中国仍有很多人在家长制的思想中挣扎。这些人的一切都是父母安排的,甚至连理想都是父母安排的。他们没有自己的爱好或时间。所有联系想法都被“父母”过滤。一旦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必然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所以有人提出解放思想。在近代中国,有过几次大规模的思想解放运动,但结局都与当初的预期相差甚远。这样的结果符合黑格尔的理论。

黑格尔死于1831,当时中国还在清朝。所以黑格尔不会知道中国后来的思想解放运动。但是,作为一个伟大的思想家,黑格尔预言了压抑已久的精神突然解放时的冲动。他是这样说的:

“首先,是诡辩派哲学家——提倡主观反思的睿智老师,以及每个人都必须按照自己的信念行事的新理论。自省一生效,希腊人马上就问,这些法律原则还能改进吗?他们不去把握现有的情况,而是依靠自己的信念;于是开始有了一种主观独立的‘自由’,个人觉得他可以付出一切以自己的良心去检验,甚至可以侮辱现行宪法而不咨询。每个人都有他的‘原则’,任何符合他个人判断的意见都被视为事实上最好的,并要求执行。”

解放思想被认为对大多数人有好处。对于纯粹理性的人来说,就不一定了。在传统封建思想的长期禁锢下,中国人一下子解放了,所以如黑格尔上面所说,他把任何符合他个人判断的意见都视为事实上最好的意见,并要求实行。陈凯歌《霸王别姬》中的四年级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小思决不是一个坏人。他在家长制的压迫下长大。这样的压抑使他的思想非常幼稚。突然有一天,他解放了,他压抑已久的激情被释放出来,和他幼稚的想法一起被推高。幼稚的想法产生幼稚的观点,幼稚的观点被推向极端,最后他做出伤害恩人的可怕事情。

解放思想导致个人主义。个人主义的危害导致了对个人主义的批判和纠正。矫正导致思想的禁锢,需要思想解放。这就像一个钟摆,总是在两种状态之间变化。

黑格尔的历史不关心历史事件,而在于精神的东西。他把研究史分为三个层次:原始史、反思史和哲学史。教科书上的历史是原始历史。很多和我一样喜欢历史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对历史的反思。黑格尔作为一个伟大的哲学家,显然已经达到了哲学史的境界。他的思想不再基于原始历史的事实,而是基于反思历史的提炼,形成了一种哲学的历史观。

黑格尔的文字,除了晦涩难懂的语言和被他重新定义的各种名词,还有抽象与实体之间的逻辑,让人读起来非常吃力。读懂他的思想,既是煎熬,也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