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摄影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
虽然读图时代并没有结束,甚至读者读图的总时间还在增加,但是连续读图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了。在某种程度上,纸媒中的图片的作用被简单地认为是刺激感官,调节视觉(美化版面)。纸媒的跨越式发展,在商业利益的驱动下,让我们错失了一个培养中国读者视觉文化的良机,也让平面媒体把“夺人眼球”的重任和机遇拱手让给了电视媒体,让其弱势和困境相对于电子媒体更加凸显。
因此,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主题摄影的本质、功能、价值、时代意义和现实意义,从市场的丛林中寻找主题摄影生存和发展的出路。
一、主题摄影的本质特征
主题摄影的本质特征不是稿件的表现形式,而是拍摄手法、文化内涵和故事。专题的拍摄手法特别注重形象生动,对捕捉典型细节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几乎每一个画面都有一个情节(故事)。对于优秀的主题摄影作品来说,构成主题的每一张图片既有内在结构——需要在整体结构中去理解,又有相对独立的欣赏价值,每一张图片都能传达相对丰富完整的信息。因此,从专题中提取任何一张图片都不会成为难以利用的“废片”,每张图片都具有独立利用和重复利用的价值,这是优秀专题摄影的最高境界。
二、主题摄影的人文价值、传播价值和市场价值
由于主题摄影具有文化内涵,文化在社会发展中相对稳定,其报道形式和内容的生命力是持久的,不会因为时代的变迁而失去意义。
主题摄影以讲故事的方式进行报道,因此在传播,尤其是跨文化传播中具有明显的脆弱性。它帮助读者生动而深刻地理解生活,世界和其他文化,并有共同的感受。新闻图片或新闻报道满足了人类的求知欲望,这是生存的基本需要,而主题摄影满足了理解和关怀的欲望,这是高质量精神生活的要素。
既然主题摄影具有广泛的人文价值和传播价值,那么它必然具有市场价值。目前主题摄影的市场主要在海外,以杂志为主。这个市场虽然也度过了最辉煌的时期,但它是一个成熟、稳定、回报率高的市场,市场需求是中长期的。即使在高度商业化的西方社会,主题摄影仍然在图片市场占据一定份额,超过新闻摄影。相比之下,现在中国的主题摄影市场并不繁荣,这主要是由国内媒体的发展路径和特点决定的。国内大部分报纸都取消或压缩了摄影专版,报纸“同质化”趋势仍在加剧,有特色的报纸不多。因此,国内市场对主题摄影稿件的需求极其有限。
此外,由于国内摄影市场的不成熟和不规范,这类稿件的市场价格已经严重偏离其实际价值,往往难以体现摄影师的劳动价值和稿件的社会价值。因此,很多有能力的主题摄影师都选择了“走出去”的策略,直接为海外杂志或图片社工作。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国内主题摄影市场更加疲软,展现在中国读者面前的优秀作品越来越少。可惜的是,这些摄影师确实拍了不少专题,但很难在国内报刊上“露脸”。
商业社会对摄影的人文价值和传播价值的侵蚀——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颠覆——从90年代中期开始日益严重。从世界范围来看,商业图片占据了60%到70%的图片市场。一些不从事广告摄影的摄影师也从自己的作品中找到商业价值。一些原本不是出于商业目的拍摄的图片,越来越多地被用于产品、服务或企业的形象宣传。从国内纸媒的情况来看,新闻摄影和主题摄影的社会功能日益商业化,图片的使用也不完全是为了报道的需要,而是为了版面的阅读率、视线的长短和广告的效果。摄影作为一种独立的表达方式(传播方式),在外表上看似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宣传,但实际上却被弱化和主导。三、主题摄影的时代意义和现实意义
新闻摄影是精彩与简单的结合,是一种视觉审美活动;主题摄影精彩而简单,增加了情节,满足了人们好奇的心理和情感需求。摄影为人类认识世界提供了一种简洁、生动、美好的方式。连续的电子影像造成的视觉轰炸造成了观众的视觉疲劳,也产生了大量的视觉垃圾。语言学家和社会学家对图像霸权的出现爱恨交加。但是,无论怎么看,我们都不能对这个事实视而不见,也不能置身事外。
当代社会有两种并存的发展趋势,即“麦当劳”和个性化。前者会让人变得机械、简单、收敛,失去丰富多彩的生活带来的乐趣,后者会让人变得孤立、与众不同,失去同情与合作。这两种社会趋势会严重削弱主题摄影赖以存在的社会心理基础:温柔被暴力取代,精致被简单取代,细腻被裸露取代,群体价值被个体价值取代。主题摄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价值挑战。因此,当代西方主题摄影的一大主题和问题就是“求新”和“求变”。读者要求新奇,摄影师的报道理念和价值选择必然改变。传统的报道手法、题材和思路已经不适合当代受众的阅读和心理需求,自然也不适合市场的需要。
但无论如何变化,只要人类还有基本的情感需求,每个人都需要外界的理解和关怀,主题摄影就有它的生存空间。可以断言,当情感成为社会的稀缺资源,主题摄影的社会价值就会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