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夏看世界
苏宁
宁夏作为古丝绸之路东段北道上的重要节点之一,历史上曾是东西方交通和贸易的重要枢纽。宁夏文化多样,文学传统丰富。宁夏和四川一样,也是一个多民族杂居的地方。生活在黄土高原的宁夏人,总是追求道德和内心的洁净。宁夏民族历史悠久,文学历史悠久。中国古代文明的发祥地水洞沟古人类文化遗址表明,早在3万年前这里就有古人类繁衍生息的痕迹。宁夏至今仍有最古老的秦长城遗址。秦始皇统一中原后,派兵扩建了宁夏的秦长城和秦渠,创造了黄河水灌溉万里良田的历史。安史之乱爆发时,唐王恒力在宁夏灵武称帝,史称唐肃宗。北宋宝元元年,党项首领李元昊建立了大夏国,史称西夏,以兴庆府为都城,形成了独特的西夏文化,影响深远。历史上,宁夏文学对现实有着多维度的阐释,包括宗教和来自民间文学、口头文学、传说和花卉的丰富资源。贺兰山的岩画让我们有一种不得不回望和追溯的感觉。古老的文化和传统是精神写作的基础。在宁夏民间文学中,有着种类繁多的神话、传说、故事和歌谣,让我们对这片沙漠的文学土壤充满了想象。宁夏山花曾带走了“西部歌王”王的灵魂。1936年,王、、肖军、罗山赴西北参加战地服务团。他们经过了六盘山下。因为迷恋花歌手的五朵梅花,放弃了去欧洲深造的机会,一头扎进西北采风。他那些年收集整理的山花作品大部分已经失传,只剩下一首典型的山花《泪花开我心》。
宁夏人文、自然的地域风土人情,既是具体的学科范畴,又是具有独特魅力的民族志、精神史的镜像。宁夏丰富多彩的自然和人文景观,在中国文学中形成了独特的脉络。从张贤亮到一些中青年作家,以、施叔青、、、查顺、单永贞、曹、廖、阿舍、马占祥、郎铮、金鸥等当代宁夏作家为代表的“西海固”作家群,是中国作家队伍中一支生机勃勃的新生力量。同时,他们也是当下宁夏地域文学的代表人物,具有特定的民族身份(。一些作家和作品获得了鲁迅文学奖和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马奖”。部分青年作家作品进入“21世纪文学之星系列”,宁夏新一代作家作品开始在国家重要文学期刊上发表,受到广泛关注和欢迎,频频被各类选刊和年度选书选中。
这些作家的作品反映了宁夏人民独特的生活景观和精神世界。他们的作品中渗透着宁夏人坚定执着的精神追求。许多关注本民族命运的作品,也把目光投向了人类的命运,风格大胆苍凉,富有想象力,艺术风格鲜明。总体来说,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逐渐“放弃”对现代话语的疲惫追求,以“撤退”的姿态回归民族文化。在现代化、市场化的复杂世俗现实情境下,建构了一种带有“文化保守主义”色彩的叙事伦理,即“用灵魂说话,用生命说话,用良知面对世界,超越世俗的道德判断”。努力在“现代化进化”与“民族自卫”之间寻找定位比如查顺的《穆斯林的孩子》、马金莲的《长河》、李进香的《女儿河》、施叔青的小说《清水中的刀》、《果园》、《黄昏》等,在对当地百姓平凡生活的生动描写中,小心翼翼地探寻他们独特的精神世界,以坚定、执着、纯粹的信仰,尝试浮躁于社会。从发展趋势来看,宁夏等国之后发展起来的西部地区文学,会与现代主义意识产生一种奇怪的关系:既保持了西部地区古老而朴素的创作,又客观上与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前沿接轨。四川作家阿来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
二是积淀了西方本土文化的基因。这使得宁夏的小说创作敢于探索,也使得宁夏的文学创作有了自己独特的选材领域和地域风格。民俗再特殊,也要经历一个完整的文学过程。宁夏文学准确表达了地域文化积淀的精神价值。它由伦理、信仰、理想、人与自然的生态关系以及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构成。宁夏文学不是一种风格。每一个作家的气质和性格都不一样,叙事方式也不一样,但都表现出对这片土地的深深眷恋和对黄土高原精神气质的坚守。比如与宁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张承志,就在悲壮而坚决地走着自己的理想主义道路。但最终,他“逐渐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军人或男人想要皈依、被征服、受到隆重接待的渴望。”他有着强烈的还乡情怀,在黄土高原和宗教信仰中,他以一个黄土地之子的责任感和宗教使命感回到了家乡。在《黄泥屋》等系列作品中,他探讨了苦难这一形而上的哲学命题,这一命题始于并止于返乡的过程。又如纪的长篇小说《祭军马》,石叔清的短篇小说《借个头》。
第三,神圣感。宁夏的作家或多或少都有一种宗教情怀。他们以虔诚的态度对待写作,对写作对象充满了神圣的感情。自然、人、土地、生命——这些令人敬畏的内容自然成为他们描写的主要对象。宗教情怀让他们的心变得纯净清澈。他们往往以一颗善良的心面对世界。他们的风格往往与此有关,如易蓉小说的晶莹剔透,莫越小说的未经雕琢的诗意。宁夏作家大多以一种氛围和一种情调来建构自己的文学世界。有评论家说,宁夏的作家不是很热衷写长篇,或者说不太擅长写长篇,尤其是现在流行的。他们把全部精力放在短篇小说上。似乎有一种观点认为,从张贤亮开始,宁夏的作家写苦难和农村写得太多了,应该走出苦难,关注城市。这个建议显然符合现代化的要求,但是宁夏的作家不要丢掉苦难和农村写作。宁夏作家写苦难的方式不一样。他们不是从社会层面写苦难,而是从哲学层面和神圣层面写苦难,比如郭文斌的《剪刀》。他们超越了世俗的表象,进入了自己人的灵魂,不断挖掘信教群众对宗教精神的追求和对宗教信仰的理解,并将其转化为文学叙事,使之成为一种境界的提升和飞跃。洁净的乡村世界是他们漂泊心灵的归宿,洁净的心境是治疗游子创伤的精神慰藉。施叔青、李进香等人还将“清廉精神”融入文本的叙事伦理,凝聚成观察社会、感受人生心理的视野。在《清水河》系列小说中,人性的“清洁”成为其主题,尤其是在面对城乡选择的困境时,主人公往往被“清洁精神”召唤而义无反顾地告别喧嚣,集体表现出对乡土生活的执着和对诗意心灵的皈依。保持平和的心态是宁夏作家基于本土文化资源做出的一种道德和精神选择姿态。
宁夏众多作家集体将目光投向本民族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试图从对民族精神的深入发掘中反思民族生存,实现民族复兴,重铸民族精神。他们从宁夏看世界——他们是由古老的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的碰撞融合而推动的。他们立足于族群的精神文化和心理意识,讲述民俗的故事和情节,揭示这种碰撞和融合必然经历的痛苦,探寻人物的文化心理。这种斗争、相互融合、相互渗透,焕发出蓬勃的生命意识和平凡而伟大的人格,显示了宁夏文学的特殊品质。对于宁夏作家来说,发掘本民族文化的优秀品质,激活地域文化积淀的当代活力,进行创造性的转化与提升,立足本土资源,在“现代化演进”与“民族自保”之间定位叙事平衡,走向审美现代性,是必由之路。
苏宁,北京人,哲学博士,美学研究专家,文学评论家。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原所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省社科院,文艺美学学科带头人。在《文献综述》等核心期刊发表论文100余篇,承担国家社科基金规划项目2项,获得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1项、三等奖3项、省级“五个一工程奖”1项。《三星堆美学解读》等专著16部。主持《巴蜀文化艺术通史卷》、《藏羌彝走廊文化资源调查与文学卷》、《道教精神与成都休闲文化》等12省部级项目,兼任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成都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