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的美国故事
在美国针灸医学界流传最广的一个关于针灸传入美国的传闻是这样的:尼克松访华代表团成员中,有一位随行的年轻记者在中国患了阑尾炎,住进了中国医院。中国医生做阑尾切除术的时候,用的是针灸而不是麻药,手术很成功。这位记者回到美国后,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介绍了他的亲身经历,引发了美国的针灸热。
这个故事堪称医学界的“美丽传说”,那么历史事实是什么呢?
原来,美国著名记者詹姆斯·赖斯顿先生在《纽约时报》上写了一篇文章。当时他是《纽约时报》驻华盛顿记者站主任,擅长报道政治时事。他一生成就卓著,曾采访过从罗斯福到老布什的几位美国总统,以及从周恩来到赫鲁晓夫的领导人。罗斯顿赢得了许多新闻奖项,后来担任《纽约时报》的副总裁。他死于1995。
事实是,在中美关系开始缓和后,尼克松访华前,1971年7月,罗斯顿被派往中国采访,参观了北京的许多单位,包括针灸治疗的中医医院。不幸的是,我在访问期间患了急性阑尾炎,在中国医院接受了阑尾切除术。术中用常规药物麻醉,术后感觉腹胀,接受针灸治疗。后来我在7月份的《纽约时报》上发表了那篇著名的纪实报道,1971:《我来说说我在北京的阑尾切除术》。
1971年,罗斯顿已经是60多岁的资深记者了。由于他的不凡经历和《纽约时报》在新闻界的地位,在普通美国人看来,这类记者写的文章可信度很高,而且当时白宫刚刚宣布尼克松总统将于1972访华,美国公众对中国这个他们不太了解的东方大国有一种神秘感。罗斯顿在文章(节选)中写道:
刊登讣告纪念失去的阑尾,看似荒唐,但正因为如此,笔者才有机会了解到这十几天来国内某重要医院的政商发展情况。这份报告记录了我的经历和知识。
简而言之,中国总理邀请了65,438+065,438+0在北京的医疗权威人士向我咨询,然后反帝医院(原北京协和医院)的外科医生吴教授使用常规腹部局部麻醉,注射利多卡因和苯佐卡因,并于7月为我进行了阑尾切除术。
没有并发症,恶心和呕吐。整个手术过程中我都是醒着的。通过中国外交部的翻译,我在手术中完全按照吴教授的要求做了,两个半小时后回到房间。
然而,手术后的第二天晚上,我的腹部感觉像是疼痛而不是疼痛。在征得我的同意后,这家医院针灸科的李医生用一根细长的针在我的右肘和膝盖下扎了三针,同时用手捻针刺激我的胃肠蠕动以减轻腹压和胀气。
针灸使我的四肢一阵阵疼痛,但至少它驱散了我腹部不适的感觉。同时,李医生把两卷像廉价雪茄一样燃烧着的草药艾卷放在我的腹部吸着,并不时拧我的针。
这一切只用了20分钟。当时我就在想,用这种方法治疗腹部胀气是不是有点太复杂了,但是不到一个小时,我的腹胀感就明显减轻了,再也没有复发。
根据我得到的信息,来自中国的许多关于针灸治愈失明、瘫痪和精神疾病的报道让美国猜测中国人可能在针灸和草药方面取得了新的重大突破。但我不知道这些推测是否正确,我也没有资格做出这样的判断。
另一方面,有人说我的意外,至少是针灸的经历,只是记者为了了解针灸麻醉而做的一个小把戏。虽然这种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对我的想象力、勇气和牺牲精神来说,确实是一种恭维。为了得到好消息,我可以做出很多牺牲,但是半夜手术或者主动做实验用的荷兰猪都是不够的。
看完原文,我深感罗斯顿不愧为国际知名记者。文章不仅简洁明了,而且幽默有趣。更重要的是,作者只是如实报道了自己的知识和经历,对自己不熟悉的医学和针灸不做评论,只描述事实,没有哗众取宠,也没有制造新闻。但是,我想即使是作者本人也无法预测这篇文章在普及针灸方面的历史作用。
据说在针灸热潮之初,由于中美尚未建交,美国很少有人了解针灸,所以一度“洛阳纸贵”。每天,巴斯都会带着病人从华盛顿到纽约去看针灸师。针灸师的生意很忙,诊所不够用,他租了一家酒店来接待病人。针灸师忙得没时间拿针,只好雇助手来拔。有的针灸师生意很好,一周的收入就能买房子。当然,由于可以理解的原因,这种早期的针灸热并没有持续多久。
将真实故事与美国“民间传说”对比,虽然细节无法辨认,但故事情节基本相同。这种民间“口头文学”虽然可信度不足以作为史料佐证,但在民间传说过程中对事实的夸大,充分体现了流传故事者的美好愿望。
中国有句古话叫“挖井人不忘食水”。在缅怀我们的祖先发明针灸,创造了中华民族的健康繁衍和繁荣昌盛的同时,我们也要记住许多为西方针灸事业做出贡献的中外医生和科学家、社会活动家和患者,更不要忘记美国记者罗斯顿和他30年前发表在《纽约时报》上的《北京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