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研究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1)历史研究的“单位”和“模式”
汤因比认为,历史研究的范围不应局限于一个民族国家或某个时代,而应以“社会”为基本研究对象。所谓“社会”是一个自成体系的“文明”,指的是具有相同文化或生活方式的特定人群。宗教是文明的载体,文明是根据宗教来划分的。只有把“文明”作为研究的基本单位,才能把握人类历史发展的轨迹。
作者在考察了前文明时期的社会后,把前文明的特点总结为:①经过一段混乱时期,建立了统一的帝国(如罗马帝国);②间歇期;③统一教会;④蛮族大迁徙。教会和民族的大迁徙是一个垂死文明的内部无产者和外部无产者的产物。
在此基础上,汤因比认为,人类历史上出现过西方基督教文明、东正教文明、伊斯兰文明、印度文明、远东文明等20多种文明。在第十二卷《再议》中,他把文明的数量扩大到37种,在希腊罗马历史的基础上修正了早期文明模式,提出了“希腊-中国复合模式”和“犹太模式”。
(2)文明的起源、成长、衰落和解体
汤因比从“挑战-挑战”理论出发,对文明的兴衰给出了独特的解释。他在书中引用了大量史实,批判了种族优越论和环境决定论,认为人类之所以能够创造文明,并不是因为人类种族优越,也不是因为生活环境舒适安逸,而是因为人类在严峻的挑战面前坚持了下来。虽然汤因比并不认为这是文明起源的唯一因素,但他强调人类对自然环境的反应是一个超越其他因素的因素。汤因比非常欣赏中国的《易经》阴阳学说,认为历史是在静态与动态、阴阳交替的过程中前进的。面对挑战,人们奋起抗争,社会由阴转阳,文明就是在这种由静转动中产生的。
文明的起源在于成功的战斗,文明的成长也不例外。一个文明的诞生,说明它对最初的挑战作出了强烈的回应,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文明可以一劳永逸地自然成长。文明的成长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让挑战-挑战这个单一的运动成为一个循环的过程,文明才能顺利成长,反之,文明就可能遭遇夭折或僵化的命运。
汤因比指出,文明成长的标志是文明内在的精神自决,而不是外在的物质扩张。文明成长的过程看似征服了外部环境,实际上取决于内在的精神力量。有时候技术力量在发展,文明却还在,甚至在衰落;有时候,技术实力的增长并不明显,而文明却在进步。可见,衡量文明成长的尺度是物质层面向精神层面过渡的程度。文明只有在内部挑战自己并迎接挑战时才能繁荣。
(3)文明在空间和时间上的联系
汤因比认为,文明的起源、成长和衰落阶段可以独立研究;但在解体的最后阶段,文明并不是可以自我解释的研究对象。可见,深入探讨不同文明的相遇和接触是合乎逻辑的。
汤因比首先研究了现代西方文明与其他当代文明的关系。西方社会史的现代时期可以从两个事件开始,一个发生在15世纪结束之前,另一个发生在16世纪开始之后。第一件事是掌握远洋航海技术,第二件事是中世纪基督教的分裂。宗教改革是一个长期演变的阶段,始于13世纪,17世纪尚未完全完成,但宗教改革在时间上已经超越了见证哥伦布和达·伽马远洋航行的一代人。汤因比进一步追溯了中世纪西方文明与其两个敌对社会的接触,然后追溯到古希腊社会与各方面的接触,最后简单说一下这种接触的更早情况。
(4)西方文明的前景
汤因比认为,西方社会是唯一没有明显解体的文明。从很多方面来说,西方文化已经遍布全球,所以它的前景就是一个西化世界的前景。没有理由仅仅因为其他所有文明都已经毁灭或者正在走向毁灭,就认为西方文明一定是一样的。维多利亚时代的乐观主义和斯宾格勒的悲观主义都无法令人信服。
战争和军国主义是一个社会衰败的最根本原因。到目前为止,西方社会在对抗这种疾病方面并没有取得成功,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比如废除奴隶制,发展民主,发展教育。西方社会现在出现了不祥之兆,分裂为少数统治者、内部无产者和外部无产者,但在处理西化世界错综复杂的内部无产者方面取得了一些显著的成就。
20世纪的人类社会,人类有战争和阶级冲突的问题,有马尔萨斯人口问题,有就业失业问题,还有科技带来的各种问题。20世纪已经过了中期(作者写这本书的时候——编者)。虽然我们仍然无法确切知道西方文明是如何发展起来的,但有一些迹象表明,人类可能有希望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但这仍然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