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石油历史
在中东众多国家中,沙特的石油储量多年来一直遥遥领先。1990年探明石油储量超过2500亿桶,是世界上石油储量最大的国家。直到2010才被后起之秀委内瑞拉超越。但即便如此,沙特仍然牢牢控制着世界石油产量和出口量,石油在沙特经济中一直保持着主导地位。此外,沙特的天然气储量也非常大,已探明储量位居世界第五,是名副其实的能源大国。
按理说,沙特国土面积225万平方公里,人口3000多万。它也有如此优厚的资源条件。在巨额能源收入的加持下,应该可以顺利发展成为世界级强国,撑起自己在中东的一片天空。但事实上,他们至今无法达到这个结果,原因很简单,他们缺少另一种更重要的资源——淡水。
淡水对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发展的重要性不亚于石油。石油是工业的血液,但水是生命的源泉。任何生命的延续都离不开开水,尤其是淡水,人口、农业、工业的发展都需要淡水。就拿小麦这种中东常见的旱地作物来说,每生产一吨小麦,需要消耗1000吨淡水,这对于干旱缺水的国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1万吨水的价值远远高于1吨粮食。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农业是所有产业的基础。没有足够的淡水,农业生产就无法支撑。没有强大的农业生产基础,其他产业的发展会受到很大限制。
因此,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沙特对农业进行了大规模重组,旨在通过自给自足实现粮食安全,提高农村收入。在政府几十年的强力领导下,沙特的粮食产量迅速飙升,并在90年代初成为世界第六大小麦出口国。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沙特的近代农业史相当于一部血泪史,因为沙特淡水资源的下降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沙特虽然幅员辽阔,但大部分土地以沙漠或荒漠的形式存在,耕地比例只有1.7%左右,降水很少。除西南几省外,其他地区年降水量普遍在100mm以下,部分地区甚至低于60 mm。这种超低的降水量,加上沙漠地区的超高蒸发量,使得沙特的地表水和地下水资源。
资料显示,沙特每年生产的地表水总量为20亿立方米(约相当于2010年沙特城市用水总量),地下含水层总蓄水量约为5000亿立方米,相当于17座丹江口水库的蓄水量。这个数据乍一看很大,但实际上由于地表淡水补给有限,这些地下水中有5000亿立方米是不可再生的“化石水”,只有6543.8+0亿立方米是可再生的淡水。换句话说,沙特阿拉伯的地下水实际上和石油一样是不可再生的。用完了就彻底没了,每年可利用的淡水20亿立方米。
20亿立方米对沙特来说是什么概念?在沙特阿拉伯农业发展的高峰期,也就是19年的90年代初,沙特阿拉伯居民、农业和工业每年需要的淡水总量超过300亿立方米。即使沙特全部地表水得到100%的充分利用,其比例也不会超过7%,淡水缺口高达93%,每年需要从地下或海洋获取200多亿立方米的淡水。所以沙特成了世界上最缺水的国家,没有之一。
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沙特政府就开始部署大量财政预算,用于建设大型项目,在沙特建设电力设施,开发井泉、灌溉运河和公路,建立农产品销售体系。同时修改了《公有土地分配条例》,将一定面积(5-400公顷)的休耕土地分配给当地企业和个人进行农业开垦。政府提供无息贷款和补贴,并承诺以不低于国内销售和出口的价格收购这些土地上生产的作物。此外,划拨土地在规定时间内开发到25%以上面积的,该土地所有权自动转让给划拨人或企业。这一措施一经推出,就得到了沙特民众的积极响应,积极推动了沙特从传统畜牧业向现代农业转变的发展进程。
截至1989年底,沙特已向个人和企业划拨土地超过15000平方公里(15000公顷)。在此期间,由于优厚的福利政策和较高的收购价(比同时期的国际粮价高出数倍),这些分配的土地被迅速利用起来,使得沙特的农产品产量,尤其是小麦的产量急剧增加,不仅实现了政府早期的目标(自给自足),而且产生了大量的生产过剩,最终导致政府不得不降低收购价来控制日益增长的小麦产量。
但是,任何政策都有漏洞,投机者无处不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沙特国内小麦收购价虽有数次下调,但下调幅度不大,收购价仍远高于国际市场。最高的时候收购价比国际价格高出三倍,以至于有人甚至直接把进口小麦当成自己的小麦来骗政府。为防止此类事件发生,沙特政府一方面鼓励民众种植小麦、大麦以外的经济作物,另一方面规定农产品进口权限,由沙特国家粮食储备总局(GSFMO)垄断。同时,农业用水大量补贴,电力供应大大减少。
这一计划引起了沙特民众的巨大反响。因为种田的机器设备和基础设施都是政府免费提供的,土地是政府免费分的,油价几乎是免费的。唯一比较贵的就是水和电。现在水电价格降到新低,政府也高价收购。这不是礼物吗?
于是从1983到1990,沙特的农作物品种和产量进一步增加,但增加最多的是小麦,因为沙特其他农作物产量不好,经济效益没有小麦高。1989的数据显示,今年沙特的小麦产量达到350万吨,比5年前增长了2.5倍,使沙特成为全球第六大小麦出口国。
沙特阿拉伯历史上耕地的变化
沙特阿拉伯历史淡水消耗量(单位:百万立方米)
面对日益高涨的农产品价格和水资源的枯竭,沙特不得不调整农业的发展方向。他们将部分农业产业转移到其他国家发展,如美国、加拿大、非洲、阿根廷、印度尼西亚、泰国等耕地较多的国家,以便利用其他国家的富余土地资源发展本国农业。从某种意义上说,沙特的这种做法比直接进口更有利于缓解粮食安全危机。
沙特北部焦夫省农业开垦变更图
一般来说,沙特向国外转让的农业项目都是耗水项目。比如在畜牧业方面,他们选择在美国西南部的加州和亚利桑那州购买土地种植苜蓿,然后将苜蓿带回沙特阿拉伯饲养牛羊,这样畜牧业的大部分淡水流失就转移到了其他国家。2016年,沙特的奶牛数量高达17万头,其他肉类动物更多。很难想象一个全是沙漠的国家会有如此大规模的畜牧业。
在粮食安全和淡水安全问题上,沙特最初选择了粮食(农业),但最终他们选择了淡水。未来,沙特阿拉伯的农业将朝着两个方向发展。首先是增加海外采购规模,将耗水量大的行业转移到国外。二是加大海水淡化的技术和资金投入,以石油为能源换取淡水,使其达到供应国内农业的规模。
目前,沙特的海水淡化规模居世界第一。2011海水淡化厂27座,日产淡水330万立方米。然而,海水淡化不仅成本高,而且需要巨大的能源。沙特石油和天然气产量的25%用于海水淡化。预计到2030年,沙特石油和天然气产量的50%将用于海水淡化。在很多人眼里,沙特是一个坐拥金山、非常富裕的国家,但实际上,沙特一直在用能源换取淡水,一种我们日常生活中非常常见、不起眼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