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现实和我的教义呢?
笔者私下认为,就作家与写作背景的关系而言,俄罗斯作家、俄罗斯文学和中国作家及其作品最为相似。林贤治说,俄罗斯文学的伟大和辉煌在于社会自由和解放的艺术目标,并一直持有深刻的人道主义传统。回顾俄罗斯文学的不同时期,那些作家通常表现出对民族和脚下广袤土地的无限热爱。事实上,这两种创作情绪经常出现在一批刚刚进入近代史的中国作家的作品中。中国作家在写作中面临的现实困境就是现实本身。从20世纪初到今天,从时代主题来看,事情发生了变化,但从微观来看,中国社会呈现的是金冠涛先生所说的“超稳定结构”。当现实具体到每个人的时候,生活的内容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今天,一个人被称为作家,意味着他以写小说为生,他的作品得到不同程度的认可。按照这个定义,“中国作家”一如既往地生活在这个现实中,是一个“敏感群体”,不可能放弃对现实的思考。对现实思考的结果决定了他们在写作中采取哪种方式。我相信阎连科的文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覆盖在街头文化快餐杂志的版面上,并被反复摘抄。如果一个中国作家能从这样的摘录中解脱出来,那么谈谈他的创作过程就很有意义了。阎连科的《我和我的父亲》不仅揭示了他的创作源泉,也揭示了他在文本和现实面前的长期焦虑。现在这段对话《我的现实与我的主义》,似乎是阎连科对自己创作母题长期思考的记录,更重要的是现实主义题材创作。思考现实,思考表达现实,必须依赖于事先对现实的深刻理解。阎连科谈到了家乡的小镇,那是一个大村庄。那个村庄是他写作的生活、情感和想象力的取之不尽的源泉。他说,小镇很奇妙,现实中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是荒诞的但也是合理的:二十八年前,严当兵的时候,村子里有六千人,近三十年后,村子里还有六千人。30年来,村子一直很繁荣,人也没生没死。村里一对夫妻结婚已经二十年了,没有年轻人去领结婚证。原因很简单。夫妻不领结婚证,就不存在计划生育问题。如果老人不死,就不存在土地调整和移交的问题。阎连科说,中国的社会表面上不可想象,混乱不堪,但内在自有秩序。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小镇,是中国千千万万个村庄的影子。人们古老的生命和百年的人生智慧,往往被用来抵抗外界对他们的公然剥夺。“荒诞”的冲击力往往胜过刻意营造的剧情设计,这就是阎连科说的。“生活中美好的东西那么少,荒谬的东西到处都是。它不是进入你的眼睛,而是突然击中你的眼睛和你的心。”比现实更真实的冷峻荒诞,是阎连科《坚硬如水》写作以来独特的写作视角。《寿货》出版后,有读者不满,认为《寿货村》里的故事,比如从俄罗斯买列宁遗体,太“不真实”了。后来《丁庄梦》出来了,大家同样不满意,因为太“真实”太现实了。人们不满足于《活着》中的那种“不真实”,接受不了《丁庄梦》中的“真实”。这个例子恰当地说明了阎连科写作和思维的混乱。他说这是我个人的困惑,也是当今文学发展的“现实困惑”。作家在不断尝试和了解世界后,逐渐远离了被现实世界所困,被荒诞的真相所惑,走出了传统“写实”写作的桎梏。同时,阎连科似乎介意给自己的部分作品贴上“超现实主义”或“魔幻现实主义”的标签,并对目前文学评论界常用的“按外国作家风格分类”和“与传统经典挂钩”进行了批判。在当今这个西方小说创作理论坑坑洼洼,“主义、流派”横行的时代,也有中国作家问,“当代文学除了传统和西方的影响,还有什么独特的个性和价值?”这样的问题不禁让读者觉得特别奢侈。就这本书的价值内涵而言,它揭示了当代小说创作中一个有趣的现象。即当代一些重要的小说,如《白鹿原》、《长恨歌》、《尘埃落定》、《丰乳肥臀》、《檀香刑》、《活着》、《许三观卖血记》、《马桥词典》、《万物花开》、《花腔》、《九月寓言》、《古船》等。你会发现,这些作品的作者,那些著名的作家,对于今天的现实,似乎都选择了“迂回”。从忠实于内心写作的角度来看,这似乎有些回避。阎连科谈到他的《阳光下的时光飞逝》,也是可以归入上述例子的作品。他说,就创作而言,故事要与我们今天看到的现实保持距离,这样会更有利于我们写作,写得更过瘾,更有利于调动我们的想象力,但这不能成为我们脱离现实,对现实视而不见的理由。但是,对于如何表达现实,他很迷茫。或许同样的小说背景选择反映了一种集体的困惑。因为你赶上了这个现实,成为了它的一部分。你不能把自己拉出来,用完全清醒的“他者”眼光写作;另一方面,今天成熟的作家不再有“作家是社会英雄”的观念,现在人们看到的是一种私人写作。作家集体与当代现实疏离,不能说写不出经典,但总体来说,并不是时代的福祉。阎连科小时候曾经有个语文老师。那时候,他业余时间在家写小说。据说比《红楼梦》还要长,还要好看。当时颜已经读过《红楼梦》,所以对他的老师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敬意。这个老师也很嚣张。天天上课,他滚着枪,嘴里叼着烟,课真的很好。对于阎连科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老师对人的傲慢。这种傲慢,他认为,表现了那个时代文学的傲慢和神秘。201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