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黄金和原油为什么用美元定价?
按照美国人的意愿,布雷顿森林体系就是要确立美元的霸权地位。但实际上经过20多年的实践,从1944到1971年,整整27年,并没有真正给美国人霸权。是什么阻止了美元的霸权?是黄金。
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之初,为了确立美元的霸权地位,美国人对全世界做出了承诺,那就是将各国货币锁定美元,而美元锁定黄金。怎么锁?1盎司黄金每35美元。有了美元对全世界的这种承诺,美国人就不能为所欲为了。简单来说,35美元兑换1盎司黄金意味着美国人不能乱印美元。如果你多印35美元,你就必须在金库里储备1盎司的黄金。
美国之所以有信心对世界做出这样的承诺,是因为它当时持有世界80%左右的黄金储备。美国人认为我手里有那么多黄金,用来支撑美元的信用是没有问题的。但情况并没有美国人想的那么简单。二战后美国接连卷入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这两场战争让美国损失惨重,尤其是越南战争。越南战争期间,美国摧毁了近8000亿美元的军费开支。随着战争成本越来越高,美国有点不耐烦了。因为根据美国的承诺,每损失35美元就意味着损失1盎司黄金。
到8月份,1971,美国人还有8800多吨黄金。这个时候,美国人知道自己有麻烦了,同时,一些人还在给美国人制造新的麻烦。比如法国总统戴高乐,他不相信美元,他问法国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看看法国有多少美元,答案大概是22-23亿美元。戴高乐说,一分钱都没有留给美国人,换成了黄金。法国人袭击美国人对其他国家产生了示范效应。其他有外汇盈余的国家告诉美国人,我们不要美元,我们要黄金。这已经逼得美国人无路可走。
于是,8月1971日,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关闭黄金窗口,美元与黄金脱钩。这是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的开始,也是美国人对世界的背叛。但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当时的人们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线索。原来我们相信美元是因为背后有黄金。美元成为国际货币、结算货币和储备货币已经实行了20多年,人们已经习惯了使用美元。
现在美元急刹车,背后没有黄金。理论上,它已经成为一个纯粹的绿皮书。这个时候我们还需要用吗?不一定要用,但是在国际结算中用什么来衡量商品的价值呢?因为货币是衡量价值的尺度,如果不用美元,还能信任其他货币吗?比如人民币和卢布之间,如果俄罗斯人(当时是苏联人)不承认人民币,我们也不承认卢布,那我们只能继续用美元作为我们之间的交换媒介。
于是,美国人利用世界的惯性和无奈,迫使石油输出国组织(石油输出国组织)在1973年6月接受了美国人的条件:全球石油交易必须用美元结算。在此之前,全球石油交易可以用各种国际货币结算,但在1973 10之后,一切都变了。石油输出国组织宣布全球石油交易必须以美元结算。
通过这种方式,美国人将美元与黄金和贵金属脱钩,然后与商品石油挂钩。为什么?因为美国人看得很清楚,你可以不喜欢美元,但是你可以不喜欢能源。可以不用美元,但是可以不用石油吗?任何国家要发展都要消耗能源,所有国家都需要石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需要石油,你就需要美元,这是美国人非常聪明的一招。由于美元在1973与石油挂钩,实际上在1971与黄金脱钩,美元与美国开始了新的历程。
当时全世界很少有人清楚地看到这一点,包括很多经济学家和金融专家。他们无法非常明确地指出,20世纪最重要的事件无非是一战和二战,并不是苏联的解决方案。20世纪最重要的事件是8月19715美元与黄金脱钩。
从此,人类真正看到了一个金融帝国的出现,这个金融帝国把全人类纳入了它的金融体系。事实上,所谓美元霸权的建立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从今天到现在大约40年了。从这一天以后,我们进入了一个真正的纸币时代。美元背后没有贵金属,完全靠政府信用支撑,全球受益。简单来说:美国人只要印一张绿皮书,就可以获得世界各地的实物财富。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人类历史上获取财富的方式有很多种,要么用钱换,要么用黄金或白银换;要么靠战争掠夺,但是战争的代价是非常巨大的。而当美元变成了绿皮书,在美国获利的成本可以说是极低的。
因为美元与黄金脱钩,黄金不再拖美元后腿,美国可以随意印美元。这时,如果大量美元留在美国,就会造成美国的通货膨胀;如果输出美元,就意味着全世界为美国消化通胀,这是美元通胀率不高的主要原因。换句话说,美国向世界出口美元,稀释了其通货膨胀。但是美元输出到世界后,美国人没钱了。这个时候如果美国人继续印钞,美元会继续贬值,对美国不利。因此,美联储并不像一些人认为的那样,是一个胡乱印钞的中央银行。美联储实际上知道克制意味着什么。从1913年美联储成立到2013年100年,美联储一共发行了多少美元?大约10万亿。
有了这个对比,一些人开始指责中国央行。为什么?我们央行从1954开始发行新货币,新人民币,现在已经发行了120多万亿人民币。如果按6.2的汇率折算成美元,我们已经发行了大约20万亿美元。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在乱印钞票,因为改革开放后中国赚了很多美元,同时也有很多美元作为海外投资进入中国。
但是由于外汇管制,美元不能在中国流通,所以央行必须发行美元和其他进入中国的外币对应的人民币,然后以人民币在中国流通。但外资在中国赚到钱后,可能会撤出;同时,我们将拿出大量外汇从国外购买资源、能源、产品和技术。于是,大量美元走了,人民币留了下来。你不能销毁相应数量的人民币,只能把人民币留在国内继续流通。所以中国人民币的存量必然大于美元。这反过来也证明了中国过去30年惊人的经济发展。中国央行承认,近年来已经发行了超过20万亿人民币。巨量的超额货币最后都到了中国,这就涉及到我后面要讲的问题——人民币为什么要国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