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恩是哪里人?

白求恩是一个独特的加拿大人,一个独特的人,但他也是由他的国家和当代世界形成的。他真的是一个被体验和丰富整个人生的迫切需要所驱动的新文艺复兴人物。

虽然白求恩最初是作为胸外科医生而获得国际声誉的,但他在不同程度上也是画家、诗人、战士、评论家、教师、演说家、发明家、医学作家和理论家。

你不知道的诺曼·白求恩

一、历史老照片

对于20世纪下半叶的几代中国人来说,在经历了几次历史潮流的淘洗之后,白求恩就像是一个白色的军用包,一只旧手表或者是箱底的一张旧照片。有一个著名的摄影师,对历史照片特别熟悉。它是著名摄影家吴印咸在1939+00年6月匆忙拍摄的,后被制成邮票:晋察冀边区日军冬季扫荡伊始,白求恩和野战医疗队在山路上行军70余里,在距离火线5、6里的小庙里搭起临时手术台;穿着八路军土布制服和凉鞋的白求恩正俯身在手术台上,身边围着几个助手。夕阳从照片的左前方照进来,从侧面勾勒出他的白发、眼镜、胡须、瘦削的脸颊和专注的表情。当时才165438+10月12,他以身殉职的那一天。

吴印咸的这张历史照片和毛泽东的著名作品《纪念白求恩》为我们几代人所熟知。

主要依据:万里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没有任何私利。这是《老三篇》中白求恩的形象,也是白求恩高度抽象的形象。当强大的历史背景逐渐退去,这个形象似乎变得空洞,成为一个道德偶像,一个意识形态符号。这个形象,我们现在让它回归生活的真实。

第二,堕落的人

诺尔曼·白求恩于1890年3月出生在安大略省北部的一个小镇格雷文赫斯特。这个白求恩家族原本是法国的胡格诺派(法国新教),16世纪中叶移居苏格兰,18世纪移民加拿大。白求恩的祖父是多伦多著名的外科医生,父亲是长老会的牧师,母亲是传教士。

白求恩从小就有点胆大。8岁时解剖苍蝇和牛腿,追到陡峭的悬崖抓蝴蝶,有一次还摔断了腿。10岁时,他独自游过乔治亚湾,差点淹死。他不仅热爱科学和冒险,还喜欢用粘土模具在画布上作画。“我母亲给了我传教士的性格,”他喜欢说。"我父亲给了我行动和做事的激情。"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白求恩还在多伦多大学学医。加拿大宣战那天,他参军了,被派到法国前线的野战救护队当担架手。后来受伤,回国,回大学。毕业后,他加入了英国海军,成为了一名军医。

战争结束时,白求恩正在法国的加拿大空军服役。他和他的朋友坐在巴黎的一家酒吧里。当时,有些人梦想把美国总统威尔逊的“十四点”作为新世界的指南。有人推崇费边社会主义,有人用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解释世界,有人打着卡尔·马克思的旗号行动。白求恩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他感到幻灭,这是战后二三十年代西方知识分子普遍的感觉。白求恩28岁,太阳穴还没老就老了。他留了胡子,从英国的军队中退役。

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他去欧洲出差了。他利用自己的艺术鉴赏能力在法国和西班牙购买艺术品,然后在伦敦出售,赚的钱足以让他过上奢华的生活。他像一个高贵的孩子一样视金钱如粪土。他花很多钱,买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食物,最好的酒,还有无数的书。别人想借就借,他也给自己准备粘土、颜料、画布。那时,年轻的白求恩正走在街上,拄着拐杖,在伦敦堕落的艺术家们居住的索霍区的公寓里进进出出。他性格直爽,举止豪迈,为了内心的信仰可以不计得失。每天晚上,年轻的作家、艺术家和音乐家聚集在他的公寓里,大吃大喝,听他谈论他的艺术和人生观。当时他相信英国作家奥斯卡·王尔德的精神之父沃尔特·佩特的理论,他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文化英雄,崇尚感官、趣味和快乐,所谓体验就是一切。20世纪20年代初的伦敦,白求恩沉浸在浮华放荡的生活中,暂时治愈了幻灭感。

连续三年,他忙于手术、绘画、雕刻和结交新朋友。然而,这种放荡不羁的生活因为他遇到了两个女人而改变了。

第三,中产名医

实习结束后,他在伦敦东部的一家私人诊所工作。埃莉诺·德尔夫人是这家诊所的主人。她极其富有,后来成了白求恩的朋友,资助他去欧洲深造。他在巴黎、维也纳和柏林观摩了欧洲外科医生的手术,受益终生。

1923年秋天,他去爱丁堡参加皇家外科医生学会会员考试,认识了弗朗西斯·佩妮。她今年22岁,是爱丁堡一个名门望族的独生女。英国上流社会的女校给了她一种恬静脱俗的气质,再加上她温柔可人的嗓音和美貌,让他一见钟情。三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婚后,白求恩携妻子游历欧洲和北美,最终定居在新兴汽车工业之都底特律。他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很快就出名了。但是,他的婚姻有问题。他们彼此相爱,却因为背景不同而彼此分离;他做事果断,但不耐烦;他们的关系变成了一连串的争吵与和解,愤怒与温柔,责骂与后悔的循环。即使在他们抵达底特律后,这一切也没有得到改善。但是就在那时,他生病了。

他患有肺结核,这是一种改变人生的疾病。他脸颊凹陷,头发更白,眼睛火辣辣的红。他躺在床上。“我完了——你还有整整一段人生等着你呢,”他坚定地对弗朗西丝说。“我要你跟我离婚,走自己的路。”

这是1926。他隐居在纽约州的特鲁多疗养院,与世隔绝,早年的荒唐经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他年近中年,独自品尝死亡的苦涩。他说:“我不后悔。我已经厌倦了。之后就没什么意思了……”

绝望中,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有人试图用手术疗法代替传统的疗养来治疗肺结核。这意味着成千上万的人可以得救。经过深入研究,他要求给自己做手术。手术治疗的效果出乎意料。他的咳嗽逐渐缓解,两个月后出院。

没有多少人有机会面对死亡,了解他们生活的真相——然后活着。现在,他对底特律、私人执业和赚钱没有兴趣。他不再做普外科,肺结核成了他唯一的兴趣。他与另外两名医生合作,在老鼠身上进行了一系列的肺部压迫实验。结果发表在1930《细菌学杂志》上,其他结果也发表在那些专业杂志上。他满脑子都是关于新技术和新方法的想法,他不断冒险在自己身上做各种实验。他还发明了几种胸外科手术器械,其中一些像肋骨剪,以白求恩命名。他在加拿大和美国的几个大城市医院行医,并在20世纪30年代成为北美最著名的胸外科医生之一。

白求恩挣了很多钱,但和早年一样,他总是花得很干净。他曾经和弗朗西斯再婚,一年后又分手了。他继续绘画和雕塑,照顾当地不知名的艺术家,总是支付他们的作品,并建立了一所儿童艺术学校。1935年秋,在蒙特利尔举办个展。那些年,他是蒙特利尔圣心医院的胸外科主任,也是医学界薪酬最高的人之一。全世界的人都来到圣心来观看他的作品。他是成功的外科医生,社会名流,有结婚条件的单身汉。上流社会在追他,他却总是和他们格格不入。

早年的幻灭感依然挥之不去。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只靠胸外科是治不好病人的——那些可怜的病人。他们越来越多,因为大萧条已经在整个资本主义世界持续了好几年。

他怎么左转的?

几年前,从1929到10,纽约股市震荡,然后崩盘。失业、破产、贫困,银行、厂矿纷纷倒闭,那些“谨慎乐观”的人纷纷从他们华尔街摩天大楼办公室的窗户跳下。他注意到了世界上的一个悖论:千百万人没有衣服穿,美国却把田里的棉花犁到土里;几千万人挨饿,加拿大却烧小麦;街角有人要5分钱买杯咖啡,巴西却把咖啡倒进海里。

这个悖论也侵入了他的医学领域。“富人有富人的肺结核,穷人有穷人的肺结核。富者复元,贫者亡。”他说,“这简单地说明了经济学和病理学之间的密切关系。”世界历史上酝酿着战争和革命,他已经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

在蒙特利尔街头,他目睹了一场大规模的示威游行。成群结队的骑警鸣着警笛冲进人群,挥舞着警棍四处殴打,男男女女倒在地上,恐惧痛苦地呼喊着。他从敞篷车里拿出医药箱,给受伤的示威者包扎。

第二天,蒙特利尔失业协会的领导人正在一间黑暗的办公室里开会,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考究的人走了进来。他递过一张名片,说:“我是白求恩大夫。你送来的任何男女老少都将免费治疗。我希望下周能找到另外十个医生来做这件事……”他开始和穷人混在一起,去他们的家里,和他们开会,会见他们的领导人。这些人讨论哲学,组织工会,用一种他喜欢的温暖和同性恋的感觉接待他。

65438年至0935年,他作为加拿大医学界的代表前往列宁格勒参加在那里举行的国际生理学会议,但实际上他主要是想看看苏联和“俄国人”的“社会化医疗体系”。通过苏联公共卫生人民委员会,他被允许访问许多医院和疗养院,并在方便时进行了调查。他发现,在建国后的18年,虽然将近一半的时间都花在了国内的经济重建上,但是苏联的结核病发病率却下降了50%以上,这更加坚定了他自己认为结核病是可以被彻底消灭的信念。在苏联,他找到了世界上最完备的疗养院和休养所,产业工人享受免费医疗的优先权,这与他所熟悉的西方世界正好相反。在诊所和疗养院,所有的医疗都是免费的,这不是慈善,而是患者的公民权利。在这里,他一直倡导和设想的很多想法都实现了,比如针对儿童的结核病预防措施,比如针对结核病患者的康复体系。

他完全被说服了,兴奋不已。回到加拿大后,他在全国各地发表旅行演说,用分娩和阵痛作为隐喻,为俄国革命和苏维埃制度辩护。他从医学专业的问题出发,得出社会结论:保护健康的最好办法是改变不健康的社会经济制度,消除愚昧、贫困和失业。接下来合乎逻辑的一步就是他加入了* * *制作党。传教士的儿子坚信,如果基督重生,那将是他的选择。

当时,西班牙内战正如火如荼。加拿大援助民主西班牙委员会决定向马德里派遣一支医疗队,白求恩被选为队长。他从圣心医院辞职,立下遗嘱,三周后去了西班牙。

过去,肺结核是他的敌人;现在,法西斯主义是他的敌人。他组织了一支战地输血队,奔赴马德里、巴塞罗那、马拉加、阿尔梅里亚等前线为伤员输血。佛朗哥的军队正在逼近,到处都是血、肢体和尸体。西班牙内战后,血与火把他锻炼成了一名士兵。

白求恩回到中国,游历北美,为民主的西班牙寻求更广泛的支持。这时,中国抗日战争爆发了。国际援华委员会与宋庆龄主持的保卫中国联盟合作。白求恩请求带领一支医疗队去中国北方支援那里的游击队。1938 65438+10月2日,他带了足够的药品和设备,装备了几支医疗队,从温哥华乘远洋班轮到香港。

5.最后一站:中国太行山。

下面的故事我们都很熟悉。他去了延安,会见了毛泽东。他在华北抗日前线聂的领导下,组织了一支战地医疗队开赴晋察冀边区。

中国北方的村民正在对抗亚洲最强大的军队。那些曾经的庄稼汉,女人,学生,士兵,一起见面,一起训练,一起行军,一起唱歌,脸上都泛着光。白求恩和他们在一起,找到了新的生活。他带领医疗队来到离火线最近的地方,用自己高超的医术抢救每一个伤员。有一次,他连续工作40个小时,做了71次手术;还有一次,他在69小时内抢救了115名伤员。在太行山的大山里,他还没走到一个地方,他的故事就开始流传,他的到来鼓舞了当地的士气。士兵们经常喊着他的名字冲向敌人。

他今年49岁,白发苍苍,读了一辈子书。艺术家/医生/游击队,从早年放荡不羁的年轻人到中产阶级的名医,在资本主义的大萧条和危机中定期左转,成为* * *制作人。最终,他在亚洲大陆腹地赢得了四分之一人类的尊重和爱戴,找到了人生的归宿和真谛。现在回想起来,毛泽东的名言其实是关于站在生命尽头的白求恩: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