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的风格、特点及其历史影响

《诗经》的风格、特点及其历史影响

马克思指出:“在不同的所有制形式中,在存在的社会条件下,矗立着由不同的情感、幻想、思维方式和世界观组成的上层建筑。”在《诗经》产生的时代,我们的祖先在自然条件相当艰苦的黄河流域建立了以宗法制度为核心的农业社会。这个社会为了生存和发展,需要强大的集体力量,需要内部秩序的稳定与和谐,相应地需要压制其社会成员的个体自由和浪漫幻想。《诗经》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正是在这种“生活的社会条件”中形成的。而且由于中国特别是中原社会的基本特征长期保持,《诗经》作为中国文学的重要起点,被视为儒家经典,对后世文学影响深远。

具体来说,《诗经》的特点和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抒情诗是《诗经》的主流。《诗经》除了《大雅》中的史诗和《潇雅》、《国风》中的几章外,几乎全是抒情诗。而且从诗歌艺术的成熟度来看,抒情诗的水平明显高于叙事诗。而与《诗经》大体同时代的古希腊荷马史诗,则完全是叙事性的。正如荷马史诗奠定了以叙事传统为主的西方文学的发展方向一样,《诗经》也奠定了以抒情传统为主的中国文学的发展方向。中国以后的诗,多是抒情诗;此外,抒情诗已经成为中国文学的主要风格。其次,《诗经》中的诗词,除了少数,完全反映了现实世界,日常生活,日常经验。这里几乎没有以幻想超越人类世界的神话世界,没有神和英雄的特殊形象和经历(这是荷马史诗的基本素材),有一些关于春耕秋收和男女爱情的悲欢离合。后来,中国的诗歌乃至其他文体都以日常生活和现实为特征。日常生活、日常事件和人物永远是文学的中心素材。第三,联系到上面提到的第二项,《诗经》整体上具有显著的政治和道德色彩。无论是主要产生于社会上层的雅,还是主要产生于民间的,都有相当数量的诗歌,与时事政治密切相关,批判统治者的不正当行为和道德败坏。虽然它的意义主要在于维持一个合理的‘统治’度,给人们更多宽松可行的条件,但对社会发展当然是有价值的。关心社会政治道德,敢于批判统治阶级的腐朽现象,应该说是《诗经》的优秀之处。但是这个问题要从两个方面来看。正如我们在上一节用实例分析的那样,这种批判完全站在社会公认原则的立场上,从根本上起着维护现有秩序稳定的作用,却不能不抑制个人的欲望和自由。以《鼠》这首诗为例,它可能是对统治者奢靡生活的批判,也可能是对“礼仪”的渐进破坏。不管作者本意如何,诗歌对这两种现象都适用。要说《诗经》的这一特点对后世的影响,首先要说明《诗经》的政治性和道德性在后世通过曲解得到了强化。

没有直接反映政治道德问题的诗歌,包括许多爱情诗,在《毛诗序》中都被解读为政治、道德或“褒”或“贬”的作品。所以《诗经》就成了儒家的道德教科书。后世诗人继承《诗经》的特点,关注社会政治道德,也要从两个方面来分析。倡导这一特征一方面可以纠正文学过度的游戏化和唯美化倾向,弘扬文学的社会功能;另一方面,如果过分强调这一点,必然会阻碍文学的多元化发展,抑制情感的自由表达。第四,《诗经》中的抒情诗在表达个人情感时一般是克制的,因而显得平和。好像和项伯批评“谤人”、香老鼠批评没风度的人一样,态度很激烈。但这种例子不仅少之又少,也不能说是纯粹的“个人感情”,因为作者是在捍卫社会原则,是在依靠集体的力量斥责少数“坏人”。比如没有正确性的雨,十月之交,正月等等。,因为被批判的对象是大多数人,他们已经感到害怕和不安了。至于表达个人的失意,厌战和来自部队的思乡,甚至男女之间的爱情,一般没有强烈的悲痛和强烈的喜悦。必然的结果就是《诗经》的抒情多以悲情见长。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后代的诗歌也更常见于表达情感——悲伤。

克制的感情,尤其是悲伤的感情,是很微妙的。它不像强烈的悲愤和强烈的喜悦喷涌而出,而是委婉曲折,跌宕起伏。因此,《诗经》的特点是抒情细致,意味深长。这一特点也深刻影响了中国后来的诗歌。另外,需要说的是,虽然《诗经》的抒情总体平和,但依然真挚动人,不乏明快、欢快、有趣的作品。后世的儒家说《诗经》所有的作品都是出于政治和道德目的而写的,但并不能抹杀那些抒情作品尤其是情诗的感染力。所以在封建专制时代,当文学的道德化倾向和道德化倾向过分严重的时候,诗人也会打出《诗经》的权威旗号,要求自己的感情得到适当的,至少是适度的认可。何敬明的《明月集序》就是一个例子。汤显祖写的《牡丹亭》里,闺阁的杜丽娘读了关雎,渴望爱情,又是一例。以上主要从内容、思想倾向、抒情特色等方面论述了《诗经》的几个重要特色。这些特点对中国后来的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下面从语言形式、表现手法等方面简单介绍一下《诗经》的特点。这些方面的影响是不一样的。《诗经》的基本句式是四字,有时也有从二字到九字的各种句式。但是杂句式的比例很低。只有几首诗以杂词为主,如《伐谭》。综合四句话,可以推断当时唱《诗经》的音乐旋律是比较稳定和简单的。汉代以后,四言诗断断续续地出现,但已不再是一种重要的诗歌形式。相反,它被广泛应用于辞赋、颂、赞、颂、谏、题等特殊的诗体中。《诗经》往往采用叠章的形式,即在重复的篇章之间,只有少量的词义和字面意义的变化,产生唱叹的效果。这是民谣的一个特点,可以加强感情的表达。因此,它在《国风》、《潇雅》等民歌中最常用,但在《雅颂》、《潇雅》等政治诗中很少出现。一个典型的例子,比如《周南的蟋蟀》,就是:挑蟋蟀,挑细字。挑鼻涕虫,有细字。挑选鼻涕虫,并发表简短评论。挑鼻涕虫,用细字抹平。挑选蛞蝓,并谈论它们。挑挑拣拣,说短话。整篇文章共三章十二句,只改了六个动词。既描述了采摘过程,又通过反复的节奏展现了一种热闹的气氛,似乎有合唱和旋转的味道。阿清朝男子方雨润曰:“忽闻田家女子,平原旷野,风与美阳,群歌相答,余音袅袅,忽断忽续。”(《诗经·原始人》)这么说也是很大的想象空间,但是肩章重叠、句子重复的美感确实很感人。四言诗衰落后,这种形式也被废弃,只能偶尔见到。在现代歌曲中经常见到。这不能称之为“影响”,但与古今有关。作为一首歌谣,为了获得音韵上的美感,《诗经》中大量使用了双声、叠韵、叠字等词语。在古汉语的规则中,这些词多为形容词,所以也有助于表达曲折隐晦的感情,描绘清新美好的大自然。比如《诗经》第一章中的关雎,“关关”(叠词)描写水鸟之声,“婉约”(叠韵)代表仕女之美,“交错”(双声)描写水草之态,“辗转反侧”(叠韵)描写因相思而无法入眠的情形。《诗经》中大量运用赋、比、兴的表现手法(尤其是每首诗的开头),强化了作品的意象,取得了良好的艺术效果。所谓“赋”,朱在《诗传》中解释为“说的实情”。这包括一般陈述和布局陈述。总的来说,《国风》中,除了《七月》等少数例子,很少有带排列的语句;《雅》里大大小小的场景很多,特别史诗。汉代辞赋的基本特征是大量论述。虽然《诗经》与汉赋仍有诸多联系,但说其原始因素源于《诗经》也不无道理。《诗经》中的诗歌以兴为开端,影响了后世的民歌。

总之,《诗经》是中国诗歌乃至整个中国文学的光辉起点。它从多方面展示了那个时代多姿多彩的现实生活,反映了各阶层人民的喜怒哀乐,语言大胆优美。它以清醒的现实,区别于其他民族的早期诗歌,为中国诗歌开辟了一条独特的道路。虽然,由于特殊的社会生活条件,《诗经》缺少了浪漫的幻想和个性自由的放飞精神,但它无愧于人类文明,无愧于我们那个古老时代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