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趣读书


近来重拾《资治通鉴》和《史记》,越发产生对经典的喜爱和崇敬,读书若不动笔,思考就会如烟散,因此决定好好地梳理自己的学习所得和感悟。写读史札记,主要根据一定的线索,阐述每个时期的历史梗概,并摘录读书时的笔记及个人的批注,以便将来复习,原著当中许多文学性很高的段落也是可以时常诵读的,另外那些经典的历史故事也是摘录的重点,看原文比起让人的翻译韵味更浓。

我们生活在一个快餐文化盛行的时代,所有的事情都在追求快,吃饭要快,工作要快,学习要快。我们现在对历史和文化的学习,有一个问题,就是过分的追求快,心静不下来,啃不了原著,一味追求快餐。我们对知识的获取,更倾向于大白话,所谓“通俗易懂”文章之类,语言越是大白话配图越是动漫画,欢迎度越高,极尽感官的快乐来吸收知识,而往往忽略了更高层次的学习。没有人可以代替我们学习,我们所读的别人的文章,那是别人的辛苦劳动所得,是加了他人阅读学习著作后学习思考的成果和产物,但如果你真的想学到真货,还得去活头原水去汲取,你会发现原来原著里面不仅仅是简化后的几个故事梗概,它里面有很强的逻辑性,很高的文学赏析性,有很深的治国哲学等等,即使你只是把它当做一个故事来读,它对细节的描述也可以让你充分的感受到其中的趣味性。所以我说,历史是严肃的庄重的,但也可以是富有趣味的,但绝对不能是低俗的,不能市井化,文字贴近大众是马哲论者的方法论,但贴近大众的目的是深入大众,而非顺从大众,历史最好不要儿戏。

司马迁写《史记》,在自序中老先生当仁不让,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这是一个大家的自信,他在写完这部作品后,已经看到了这本书将来的影响,穷天人之际,成一家之言。司马迁开创了纪传体的先河,二十四史多为纪传体,概模板都是从司马迁先生这部来的。阅读纪传体的好处在于,像读人物传记一般,事情很集中,或者可以说空间上较为统一,如看齐世家,那故事就基本都在齐国这一领域,空间延续性很好。但纪传体的一个不足在于,时间上容易错乱,同一时期各个地域上的事没法很好的对照起来,尤其是古代都以君主年号记录时间,各个国家的还不统一,这就容易错乱。《资治通鉴》采用的是编年体,这个很好的弥补了不足。而编年体的问题在于,人物的事迹不集中,这或许会分散我们对人的观察。因此,较好的方法是,以《资治通鉴》为本,兼辅读《史记》,这可以作为了解秦汉史的一个方法。

因此,按照这样的读史方法,我从《资治通鉴》入手,开始对晋以前的故事进行系统性的研读。读史是可以提高我们的智慧,知古鉴今,而在历史的细微处展开自己的思考,有时候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收获,但至少最基本的,文明隆盛时代的我们应当有基本的一些文化常识。

另外,我觉得读历史,要多用一些理工的工具和方法、思维来研究,就会发现许多故事之外的妙趣。学过测绘和制图等知识的我,自是对地图、地形地势等有浓厚的兴趣,因此在读历史时,地图等工具是必备工具,另外当时的生产工具等等生产力要素也是我关心的重点,这样才能把一些谋略看得更加清晰。

《三国演义》的开篇便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纵观历史朝代发展,都是在分分合合当中,不断进行演化。谚语有言:“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当一个国家的政权不稳定,出现了特别大混乱时,人民的生活是无法得到保障的。国家处于分裂时期,陷入诸侯混战,中国的历史上,这种特点最明显的莫过于春秋战国时候。春秋战国这一时期,整体上,给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乱,非常乱,虽然我们从各个地方了解到了非常非常多的典故,和许多精彩的故事。但正如前面所说的,我们更多知道的,是纪传体概念的,所以很多时候无法理清楚他们之间的时间顺序和空间上的地理关系等等。所以有必要对这段历史进行一个系统性的学习和解读。

《资治通鉴》全书开篇开卷第一句:“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接着就是司马光的一篇政论文章。可见,三家分晋,在先秦是一个重大的历史分水岭。它是区分春秋和战国的重要标志,自晋殆亡后,各个小国家相继被大国兼并,霸王时代结束,各个国家之间更多的是相互掣肘的关系。那么,三家分晋是怎么回事呢?篇幅所限,下节进行论述!

资治通鉴的每一卷都以“周纪一(起著雍摄提格,尽玄黓困敦,凡三十五年)”的形式,雍摄提格是古代纪年的一种方法,可以与天干、地支相对照,详见下:

岁阳:太岁在甲曰阏逢,在乙曰旃蒙,在丙曰柔兆,在丁曰强圉,在戊曰著雍,在已曰屠维,在庚曰上章,在辛曰重光,在壬曰玄黓,在癸曰昭阳。

岁阴:大岁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协洽,在申曰涒滩,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奋若。以上见《尔雅·释天》。

岁阳即对应着天干,岁阴对应地支,天干地支法是古人用来记录时间用的,这是我们古人的伟大智慧结晶。

读历史书时,总是会被古人的姓氏绕晕,姓赢氏,又赵氏。如说赵国和秦国是一个先人,那么他们都姓赢,但赵国君主又叫赵氏,这就是得考察一下古代的姓氏制度。姓和氏是两回事。姓是族号,表示的是血统,最早来自于部落图腾。我们看到早期的姓里面,用动植物名称比较多,这种姓氏也都比较古老,例如熊、虎,这都是同早期的图腾崇拜有关。最早的时候,社会是母系氏族社会,因此那时候的姓很多都带女字旁例如秦国的赢,周朝的姬,齐国的姜。氏不同于姓,氏是姓下面的分支,人口增长部分人出走迁到其他地方,迁走的这个就叫氏。从前是同姓不可以通婚,这很好的防止了近亲结婚,同个姓之间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说姓是用来区别血缘关系的。但是,同氏不同姓是可以通婚的。另外,女子嫁人后,要冠夫姓,比如齐姜,就是本姓姜,嫁给了一个姓齐的人或者嫁到了一个以齐为氏的地方;现在的台湾还留有一定的这样文化遗俗。

臣光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敢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纲纪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

文王序《易》,以乾坤为首。孔子系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言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也。《春秋》抑诸侯,尊周室,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以是见圣人于君臣之际,未尝不惓惓也。非有桀、纣之暴,汤、武之仁,人归之,天命之,君臣之分,当守节伏死而已矣。是故以微子而代纣,则成汤配天矣;以季札而君吴,则太伯血食矣。然二子宁亡国而不为者,诚以礼之大节不可乱也。故曰:礼莫大于分也。

夫礼,辨贵贱,序亲疏,裁群物,制庶事。非名不著,非器不形。名以命之,器以别之,然后上下粲然有伦,此礼之大经也。名器既亡,则礼安得独在哉?昔仲叔于奚有功于卫,辞邑而请繁缨,孔子以为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卫君待孔子而为政,孔子欲先正名,以为名不正则民无所措手足。夫繁缨,小物也,而孔子惜之;正名,细务也,而孔子先之。诚以名器既乱,则上下无以相有故也。夫事未有不生于微而成于著。圣人之虑远,故能谨其微而治之;众人之识近,故必待其著而后救之。治其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救其著,则竭力而不能及也。《易》曰:“履霜,坚冰至”,《书》曰:“一日二日万几”,谓此类也。故曰:分莫大于名也。

呜呼!幽、厉失德,周道日衰,纲纪散坏,下陵上替,诸侯专征,大夫擅政。礼之大体,什丧七八矣。然文、武之祀犹绵绵相属者,盖以周之子孙尚能守其名分故也。何以言之?昔晋文公有大功于王室,请隧于襄王,襄王不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不然,叔父有地而隧,又何请焉!”文公于是乎惧而不敢违。是故以周之地则不大于曹、滕,以周之民则不众于邾、莒,然历数百年,宗主天下,虽以晋、楚、齐、秦之强,不敢加者,何哉?徒以名分尚存故也。至于季氏之于鲁,田常之于齐,白公之于楚,智伯之于晋,其势皆足以逐君而自为,然而卒不敢者,岂其力不足而心不忍哉?乃畏奸名犯分而天下共诛之也。今晋大夫暴蔑其君,剖分晋国,天子既不能讨,又宠秩之,使列于诸侯,是区区之名分复不能守而并弃之也。先王之礼于斯尽矣。或者以为当是之时,周室微弱,三晋强盛,虽欲勿许,其可得乎?是大不然。夫三晋虽强,苟不顾天下之诛而犯义侵礼,则不请于天子而自立矣。不请于天子而自立,则为悖逆之臣。天下苟有桓、文之君,必奉礼义而征之。今请于天子而天子许之,是受天子之命而为诸侯也,谁得而讨之!故三晋之列于诸侯,非三晋之坏礼,乃天子自坏之也。

呜呼!君臣之礼既坏矣,则天下以智力相雄长,遂使圣贤之后为诸侯者,社稷无不泯绝,生民之害糜灭几尽,岂不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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