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9日本长崎唐馆世纪发展历程

长崎位于日本九州西北部的沿海地区。目前只是一个人口略超过40万的小城市。但在16-19世纪,这个小港湾曾是东亚著名的国际商埠,是日本江户幕府直接管辖的唯一外贸城市。欧亚大陆东西两端的商品和新知识通过长崎源源不断地输入日本,使其不至于完全孤立,落后于现代世界的发展。中国商人作为东亚海上贸易史上的一支重要力量,深入参与了长崎的历史进程,中国商人曾经聚居的长崎唐馆(日语称“唐馆”)就是这一进程的见证者。

长崎位于群山之中,只在南面开辟了一条狭窄的峡谷与外海相连,房屋都建在陡峭的山坡上。直接面向海洋的群山和深谷,一方面造就了长崎壮丽的城市景观,另一方面也使其成为水深40多米的天然深水港。但这种地理优势直到大航海时代才开始显现。16世纪,在耶稣会传教士和葡萄牙商人的积极经营下,这个小小的边境口岸成为了拥有大教堂和教会学校的日本传教中心,成为了重要的国际海上贸易据点。长崎的崛起见证了西方远洋技术力量、世界性商业网络和基督教意识形态在日本的初步出现。

17世纪初,不愿放弃传教使命的葡萄牙势力与新统一的日本政权之间的矛盾达到高潮,最终以幕府对日本天主教徒的血腥清洗、葡萄牙势力的彻底驱逐和数次阻止天主教传入的“全国禁闭令”而告终。但日本对西方武器等物资的需求无法切断,幕府就用承诺不传教的荷兰商人代替葡萄牙商人。出境岛原本是专门为葡萄牙商人集中居住而建造的人工岛。驱逐葡萄牙商人后,改为1641荷兰商业馆的驻地。江户幕府严格隔离岛屿,前往日本进行贸易的荷兰商队只能在这个小岛上活动(约两个足球场大小)。原则上不允许离开,普通日本人也不允许随意进入。从某种程度上说,建岛为日本幕府管理外商树立了模板。

台湾省在岛上经营了40多年后,于1683年被清朝攻陷,解除了禁止民众在沿海居住和活动的“迁令”。再加上清朝鼓励中国商人去日本做铜,所以中国东南沿海的商人大量能够去日本做生意。此前长崎的华商大多来自中国大陆、台湾省和东南亚,数量不多,分散在日本人中间并不明显。这时候这批新华商突然蜂拥而入,给长崎市政府造成了一段时间的巨大压力。于是,幕府的直属机构长崎也跟着决定模仿出岛的经验,还为华商划定了专门的区域。1689年,长崎唐馆建成,这是中国商人在长崎集中居住的开始。

在经营管理上,长崎对唐馆实行严格的封闭式管理。中国商人的货船抵达港口后,货物就交给日本官员保管。华商只能带着随身物品到唐馆,直到返回港口。在此期间,除了参观寺庙等特殊情况,不允许他们踏出这个封闭的小社区一步。唐阁四周有土墙,外面有沟渠和竹墙围着,只留一个出入口,戒备非常森严。出入口有两道门,长崎官员驻守在外门,严格控制人员进出。两扇门之间是行政长官和唐同时(日汉翻译)的办公室,一些有执照的日本商贩也可以在这里卖日用品和新鲜食材。内门是中国商人的住所。长屋大概有十几间,连日本官员都不允许随意进入。唐关和楚岛位于海港东岸,距离不到1 km。住在这里的商人可以从高处看到彼此。唐馆的面积约为本岛面积的1.7倍(后来增加到2.4倍),但出岛的荷兰商队只有15人,提供各种服务的日本劳工也只有100人左右。唐馆可容纳2000多人。这是因为华商的贸易额远超荷兰商人,但华商生存状态的艰辛可见一斑。

长崎唐馆建成后存活了近170年,这是中日两国持续旺盛的贸易需求和近代中日“海禁”令共同作用的结果。

中国最迟自宋太宗(985)年起就开始实施海禁政策。尤其是明朝开国以来,朝廷长期严格执行全面海禁——既不允许外国国家船只自由进入,也不允许中国民船自由出海。进进出出,需要朝廷颁发的数量有限的执照“标志”。外国人如何从中国直接拿货?只有向皇帝进贡才能得到回报,或者以进贡使团随员的身份获准入境,才能与中国民商企业进行有限的交易。

入关后,清朝继承了明朝的海禁政策。甚至在上述“迁令”解除后,许多时期都限制民船出海,尤其是南洋方向的贸易活动屡禁不止。但清廷对日本生产的“洋铜”需求强烈,所以一直鼓励民船代买,客观上在日本打开了一个新的出口。定居长崎唐博物馆的华商主要来自浙江和福建。今天,在唐博物馆的废墟中有妈祖庙和关帝庙,这显然是东南沿海文化的遗迹。中国商人长期热衷于对日贸易,与清朝出现的这种特殊的海禁格局密切相关。

此外,在日华商还必须面对江户幕府实施的“海禁”。16世纪大航海时期崛起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等日本新兴势力,有以“天下一统”为己任的思想,这是近代日本模仿中国思想构建“日本式中外秩序”的开始。从17世纪开始,幕府逐渐建立了海上禁令制度:禁止日本民间船只自由出海,禁止外国国家船只自由来到日本。国内名将未经特批不得前往海外,对外贸易权统一到江户幕府。日本的海禁制度与明清时期颇为相似。比如为了管理方便,日本许可的有限海外贸易集中在少数几个地方,长崎就是其中之一。此外,幕府还对来日本的商人实行强制管理,设置集中居住区,禁止外商与日本人自由往来,发放数量有限的入关许可证(1715“长崎贸易票”,又称“信卡”),限制贸易总量(唐朝30艘船,6000银购买)。荷兰商船限两艘,购买52000元相当于3000元白银和1.5万斤铜,交易对手受到限制(只有幕府指定的日本特权商人才能出资竞买)。这些政策与明清两代实行的政策几乎一致。

19世纪,随着轮船的应用、远洋捕鲸的发展和美国的西进运动,开辟横跨北太平洋的新航线,在日本设立补给基地,逐渐成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战略方向。在美国炮舰的压力下,目睹清朝在两次鸦片战争中的惨败,日本幕府也毅然与美、荷、俄、英、法在1858年签订了《五国安保条约》,通过开放横滨、函馆等东部和北部港口,正式宣布建国。从此,各国商人可以在开放城市自由贸易,长崎几乎垄断日本对外贸易利益的地位也随之丧失。此外,1842年,清朝贸易格局放宽为“五口通商”,1851-1864年,中国南方战事正逢太平天国,华商赴日贸易数量锐减。在这种情况下,长崎唐会馆一度处于少人居住、建筑倒塌的破败境地。生活在长崎的中国人搬出了唐馆,开辟了更广阔的新中国街,更多的访日中国人开始聚集在神户、大阪、横滨、东京等新兴城市。当19世纪中期支撑长崎唐馆生存的条件发生变化时,长崎唐馆自然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总之,存在了近170年的长崎唐馆是东亚近代社会特殊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它的消失是19世纪工业时代覆盖东亚的资本主义世界市场体系的结果。居住在长崎唐会馆的中国商人不仅克服了经商的种种困难,还勤奋细致地进行了各种外交和文化交流。他们应清政府要求,多次护送日本漂泊者回国;为“锁国”的日本幕府提供海外知识和信息,被日方编入《唐传风说书》;同时,他为日本文人了解中国一定时期的诗歌、绘画和思想文化充当了老师和朋友的角色。在东亚海禁时代,他们为中日两国的经贸和文化交流做出了许多实际贡献。长崎唐馆至今仍有纪念,不无道理。

(作者:徐美琪,苏州科技大学历史系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