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杭州
我回老家参加30年高中毕业晚会。我没有坐飞机,也没有选择在南京或者上海换车。我只是想从杭州转机。事实上,我早就在“谋划”了。
清晨五点半,杭州东站安静而空旷,仿佛一艘巨大的蒸笼还没有开始升起。108路公交车仅载着两名乘客离开半明半暗的车站。窗外的城市似乎还没有醒来,只有公交车上的到站公告像闹钟一样提醒我们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天空明亮,但浓密的云层依然遮住了清晨的阳光,打开车门就能感受到湿热空气的肆意涌入。
行驶在新塘路上,公交车无意中发现了窗外那栋独一无二的建筑,后来发现了高耸入云的十字架,转头凝视,但很快就消失在周围的高楼大厦中。后来才知道是新基督教崇义堂,杭州最早的基督教堂,有100年历史,也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华人教堂,可同时容纳5500人。我没有任何信仰,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教堂,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来凝视或踏入其中,仿佛十字架、耶稣雕像和彩色玻璃可以过滤掉与生俱来的烦躁和焦虑。后来逛到耶稣堂巷,中山北路路口附近,遇到了天水堂,一座白墙黛瓦的江南基督教堂。司徒雷登先生的故居就在教堂旁边。出于某种原因,他关上门迎接客人。想必童年和青春期的司徒先生也一定是天水会馆的常客。中午时分,外面烈日炎炎,大厅里凉爽安静。只有一个老人坐在长凳的一端。阳光照射在教堂的入口处,斜斜的分割线将敞开的大门分成半明半暗。我突然想到,在甘肃的马蹄寺石窟里,太阳也是这样斜斜地照着,石窟里的佛像也是一样的明暗。这是一种很容易让人观察到出世入世,群体与自我,喜与悲,浩瀚与渺小,意味无奈的语气。
早上六七点钟,西湖依旧很安静。除了早起锻炼的居民,一切都在沉睡。潮湿的水汽像雾和霾一样漂浮在湖面上,远处的苏堤和凤凰山、黄愚隐约可见。每次来西湖都是这样的景象,看不透西湖。就连在杭州为官多年的苏东坡,也只把西湖看做“一座空山”。也许这样的空梦,才是西湖最优雅的境界。
南山路上的法国梧桐依旧郁郁葱葱,阴沉沉的,一条黑洞洞的隧道被遮挡着。沿街装饰的现代时尚的铺面与小巷深处的老房子形成鲜明对比,历史被分割成两个完全不同的板块,依靠人们的回忆生存。环卫工人正在清扫人行道上的落叶,竹扫帚在地上的刷刷声正在唤醒这座城市。湖滨路知味观前排起了长队。刚出炉的小笼包和小吃,是市民们的美味早餐。杭州人对自己的美食也特别自恋,就像我老家无锡的人一样。当然,成都、重庆或者其他地方的人也不例外。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没有太多的热情去排队玩纸牌。后来在南星桥附近遇到了另一个知味观。也许早饭后,窗户是空的。我喜欢糯米糕,就随便点了两个,没什么特别的。从众往往会把情况的结果无限推向优秀或极其糟糕。杨公的知味概念被参观过一次。正宗杭帮菜口味清淡,龙井虾记忆深刻。当然,这个位于李希湖南端的知识观,即使它的品味并不出众,也会因为它舒适迷人的景色而变得无足轻重。
我又找到了庙街,就为了一碗周馄饨。在今天这个物价暴涨的时代,都快一年了,却还维持着原来的价格。全家福馄饨包括新鲜蔬菜、新鲜芹菜、新鲜香菜、新鲜荠菜、新鲜虾仁等多个品种。是大碗,真的很过瘾。后来,我在几个街区外的人民北路上看到了另一家周馄饨店。这家商店很小,但很受欢迎。
习惯了坐在城市的公交车上,慢慢转悠,仿佛无处消磨时光。正巧碰上黄梅时节,低气压低湿度带来了黏糊糊的皮肤,坐在空调大巴上,透过车窗向四周望着这个熟悉却又充满爱的城市,我无比幸福。从杭州东站出发,遇见崇义堂,经过市站,在钱江边看到市民中心,经过西湖大道上的南宋御街和凤凰寺,在西湖边到达雍锦门。然后在浣纱路、白洁商厦、吴山广场、何方街、鼓楼、十五奎巷、临安城遗址跳上另一辆公交车,直到复兴大桥。我在很多地方都留下了足迹,很多记忆突然被重新打开,重新出现。
相对于公交车的游荡,步行更加漫无目的,这是我了解一个城市的另一种方式。简单有效,但只需要身体支持。从复兴桥脚下出发,沿着江城路往回走,路边带状的南星古泉和凤山公园,阳光掩映,蝉鸣阵阵,与路上的车流相比,是另一个世界。到了万松岭路口,突然改变主意,想穿过万松岭到达西湖。万松岭路不宽,车辆不多,很安静。建在斜坡上的老房子依旧陈旧,居民们早上坐在竹椅上看报纸,却有一种集市的悠闲气氛。沿途有个养老园,规模还不小。想必这样的环境对你的余生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宋万书院高高耸立在群山之中,爬上楼梯,与普通公园无异。只有大量的牌楼、文人雕像、厅堂,才让人感受到书香和静谧的味道。宋万书院始建于唐代的顺治。白居易、苏东坡在杭州做官时,常去寺庙,与僧人谈禅。万松岭源于白居易的诗《青山上万棵松树》。品子的三座牌楼代表了明朝改为书院后的三个不同的历史时期。明道唐《明道》出自北宋哲学家程颢,程颢、程颐两兄弟主张“先知后学”的观念,“学而优则仕”的典故也反映了他们讲学在当时的社会影响;居仁斋和又一斋取自《孟子》。“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会致力于诠释古人的“仁义”呢?
爬到学院的最高点,铁门和栅栏挡住了通往凤凰山山顶的山路,我只好怏怏而归。出了书院一路下坡,远处山脚下就是浙江美术馆,据说和金陵美术馆一起被称为中国最有建筑气息的两座美术馆,下次慢慢欣赏吧。
在万松岭路的尽头,它与南山路相遇,然后再次回到习字湖。这时水雾散尽,淡蓝色的天空出现在我眼前。虽然不会像南方海边那么蓝,但至少给了我这个多次踏上西湖的旅人一种解脱和补偿。
路过,也匆匆,也匆匆离开,带走了过去的印象,也带走了新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