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历史和现实的事实说明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集中表现。
一、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的概况
资本主义经济是以生产资料占有制度为基础的经济形态,社会再生产的各个环节都存在尖锐的矛盾。因此,资本主义再生产过程呈现出明显的周期性,即经历危机、萧条、复苏和高涨四个阶段的恶性循环。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周期性。西方学者称之为资本主义的“经济周期”。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资本主义世界大致经历了四个再生产周期。
(1)第一次再生产周期发生在二战结束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都经历了不同程度的恢复或调整,重新进入了正常的发展周期。随着再生产过程中矛盾的积累,1948-1952年爆发了战后第一次经济危机。这一次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是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时间爆发的,也就是危机不同步,导致了再生产周期发展进程的不一致。它一直持续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并被65438年至65438年至0957年的世界范围的资本主义热潮所取代。
(2)第二个再生产周期发生在50年代后半期至60年代中期。在50年代中期的经济繁荣之后,1957-1958年资本主义国家爆发了战后第二次经济危机。这次经济危机的同步性很明显,但危机的规模和深度远远超过战后第一次经济危机。在凯恩斯主义的帮助下,资产阶级国家实施了一系列“反危机措施”,如降低银行贴现率和存款准备金率,增加货币量,扩大政府支出(尤其是军费),以刺激信贷的扩张和生产的上升。到20世纪60年代上半期,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历了危机后的萧条和复苏,进入了再生产周期的高级阶段。
(3)第三次再生产周期发生在60年代中后期至70年代中期。随着20世纪60年代前半期资本主义世界的统一经济热潮,60年代中期一些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爆发了战后第三次经济危机。这次经济危机还具有明显的非同步性,使得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周期性发展过程再次复杂化。
第四个生殖周期始于1970年代中期,持续到1990年代。资本主义世界在经历了60年代经济高速发展的“繁荣”期后,爆发于1973-1975。这场危机是由中东战争的爆发引起的。
20世纪70年代的经济危机与战前不同。战前的经济危机是生产的无限扩张和劳动人民支付能力的相对降低,造成了生产结构社会供求的严重失衡,表现为生产过剩,但生产不足,商品短缺,物价上涨,工人失业急剧增加。这次经济危机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普遍处于低增长、高物价、高失业的困境。西方学者把这种经济现象称为滞胀,即经济停滞和通货膨胀并存。这种情况改变了过去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的一般规律。这次危机之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爆发了80年代初的世界经济危机,没有经济复苏,更谈不上新的繁荣。这是战后最严重、最深刻的经济危机。这场危机进一步加深了滞胀的根源。西方发达国家长期处于“滞胀”时期。
面对经济滞胀的严重局面,自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以来,西方发达国家以货币学派和供给学派理论为基础,制定了经济“复兴计划”,宏观经济运行机制得到了较大调整。主要措施是国有企业私有化,实施紧缩的财政和货币政策,放松对微观经济的控制。这些调控经济的措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其中最突出的是通货膨胀有所下降。其次,刺激了经济复苏。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西方发达国家经济面临新的困难,经济复苏乏力,没有完全摆脱“滞胀”的根源。进入90年代后,西方发达国家经济进入复苏后的稳定增长期,尤其是美国的所谓“新经济”运行模式(即高增长、低失业、低总账户、低财政赤字的运行模式)只能是阶段性现象。说它消除了周期性和危机,使美国经济进入“永久繁荣”是不正确的。
二、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周期和危机的新特点
(一)世界资本主义再生产周期的统一规律仍然有效,但再生产周期缩短,危机次数频繁,影响减弱。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并没有消除资本主义再生产各个环节之间的尖锐矛盾。因此,整个社会再生产仍然处于无政府状态,垄断资本的运动仍然伴随着周期性的经济危机,经济运行秩序不断被危机打断,形成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周期性运动。随着战后资本主义经济关系和资本国际化的发展,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相互经济联系比战前更加密切,加强了世界资本主义的统一再生产循环运动。因此,战后世界资本主义经济经历了四次再生产周期,其间爆发了五次世界经济大危机和几次国家绩效经济危机。
二战后经济危机的持续时间比二战前短。二战前每次危机的平均持续时间为20个月,二战后约为11个月。而且,危机造成的破坏力已经大大降低。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很少出现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经济产值下降一半这样的大起大落。由于西方发达国家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和措施,经济危机爆发导致的产量急剧下降的现象得到了缓解。据统计,战后经济危机期间,下降率不超过15%,而战前,历次经济危机期间,工业生产下降率一般都在20%以上,有的国家高达40%。可以看出,战后经济危机的影响明显减弱。与此同时,经济危机的间隔时间也延长了。战前每个月的经济周期长度为50个月,战后延长至75个月,每个周期的经济增长时间也有所延长。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经济经历了100个月以上的两个增长期,从1961年到10月,美国经济增长了106个月。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经济保持了114个月的持续增长。战后,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周期虽然缩短了,但危机爆发的次数却更频繁了。以美国为例。二战后,从1945到1979的34年间,共发生了6次经济危机,平均6年左右。
(2)在危机阶段,物价上涨现象普遍存在,同时“滞胀”贯穿于再生产周期的各个阶段。过去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后,价格总是因为生产过剩,商品滞销而大幅下跌。第一次战后世界经济危机(1948-1952)来的时候,物价一度下跌,但幅度不大。然而,自20世纪50年代末,特别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西方发达国家普遍实行凯恩斯主义赤字财政政策,全球通货膨胀愈演愈烈。从1971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美元地位出现波动,资本主义世界的货币金融危机日益加深。它与经济机器交织在一起,火上浇油,使资本主义世界经济进入“滞胀”死胡同。
当代资本主义经济中的“滞胀”现象不是偶然的。它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社会资本矛盾运动的必然产物,也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战后长期凯恩斯主义和各种“反危机”措施的恶果。在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国家加大了对经济的干预,抑制了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发展,使危机无法全面展开,生产的不断扩大和市场的相对收缩之间的矛盾也无法像过去那样暂时解决,这种矛盾一再积累,使严重的经济危机不可避免。即使国家通过调整走出危机,生产严重过剩的问题也没有解决。特别是产能严重过剩造成固定资本投资不振,抑制了生产和经济的发展,必然导致生产的长期停滞。在凯恩斯主义财政金融政策的干预下,为了根治“停滞”,国家日益增加财政支出,造成巨额财政赤字。弥补财政赤字的主要方式是印钞和发行债券,这大大增加了货币供应量,导致通货膨胀。为了刺激生产,降低利率和扩大信贷等措施进一步加剧了通货膨胀。为了治愈“臃肿”的国家,他们不得不采取紧缩措施,如降低政府支出,减少货币流通,提高利率,减少信贷等。这将削弱投资,缩小市场,结果是加剧经济停滞。这样,一方面,社会资本再生产过程中出现了生产的长期停滞。另一方面,货币信贷领域出现了频繁而严重的通货膨胀。这两个过程相互重叠、交织、结合,形成了停滞与扩张并存的局面。
因为滞胀现象贯穿于社会资本再生产的全过程,滞胀不仅仅出现在再生产周期的某一阶段,在周期的各个阶段都存在严重的通货膨胀。在整个周期中,投资疲软,市场相对狭窄,失业大量存在,导致经济停滞。“滞胀”的恶性循环伴随着再生产循环运动,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再生产运动的一大奇观。这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特殊产物,也是战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深化的特殊表现。
(3)结构性经济危机更加突出,与周期性危机相互交织,相互影响。随着战后科技进步和西方国家长期经济计划的实施,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纷纷调整经济结构,引发了原材料危机、传统工业危机、结构性失业、政府结构性财政赤字、石油危机、全球通货膨胀、国际债务危机、贸易收支失衡等结构性危机。
当代资本主义的结构性危机与高科技发展对经济结构、组织、判断和运行的影响有关,但其根源在于资本主义本身的基本矛盾。正如列宁所指出的,“技术的加速发展,使国家经济部门不适应的因素,混乱和危机的因素日益增加。”资本主义工业结构性危机的出现也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对市场经济规律的抑制作用有关,这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普遍发展的结果。
结构性危机不同于周期性危机:①周期性危机持续时间短,一般在一年左右,最长也只有两三年,而结构性危机持续时间长,往往是10年、15年甚至更长。周期性危机是生产过剩造成的,而结构性危机不一定表现为生产过剩,也可能表现为生产不足,价格不一定下降,也可能上升。(3)周期性危机通常从生产领域蔓延到流通领域,形成全面的经济危机,而结构性危机可能只发生在一个或几个领域和部门。④周期性危机在不同国家基本相同,但深度和持续时间有差异,而结构性危机在不同国家的表现和影响不同,甚至完全相反。
战后,结构性危机和周期性危机往往并存,相互交织。这种情况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三次周期性危机中,加深了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特别是由于滞胀现象伴随着再生产周期,与滞胀现象直接或间接相关的金融危机和货币信用危机紧密结合在一起。战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一直利用财政赤字来增加社会总需求,以刺激经济增长,实现“充分就业”。结果财政赤字几乎是连年不断,而且赤字越来越大。财政赤字带来通货膨胀。为了抑制通货膨胀,采取了紧缩银根的政策,导致信贷急剧减少,利率急剧上升,银行破产,股票价格急剧下跌,国际收支大量逆差,黄金大量外流,使国际金融市场陷入混乱。这场由“滞胀”引发的金融危机与金融危机、信用危机密切相关,并伴随着再生产的周期性运动,使得战后资本主义经济运动更加复杂。
(四)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发展不平衡加剧,再生产循环畸形。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初级阶段,再生产循环的发展是相对平衡的。突出表现为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危机的时期相对一致,不同国家再生产周期的阶段性变化的整个过程逐渐形成了一个国际统一的过程,即世界资本主义的统一再生产周期运动已经形成。但是,由于具体历史条件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等因素,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总是不平衡的,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过程也存在差异。这种情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变得越来越明显。这是因为战后资本主义国家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战争破坏,其经济复苏和增长进程也有很大差异。结果,战后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呈现出高度的不平衡性,影响到再生产周期的各个阶段和各国经济危机的周期性。同时,由于战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各国政府加强了对再生产周期过程的调节和干预,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经济危机带来的社会冲击,不像过去那样在其他国家很快出现连锁反应。因此,从总体上看,尽管战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的同步性和非同步性交替出现,但同步性的趋势较战前明显减弱,更多地表现出非同步性的特征。这正是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不平衡发展的表现。
资本主义再生产周期发展的不平衡性,表现在一些再生产周期运动中爆发经济危机的时期不一致(即不同步)。比如60年代中后期发生的世界经济危机,法国爆发于1964,日本爆发于1965,英国和西德爆发于1966,而美国还处于1961-1969这八年的时期。这种不平衡还表现在生殖周期各阶段持续时间的差异上,有的持续时间长,有的持续时间短。一般来说,危机阶段持续时间短,停滞(萧条)阶段持续时间也短,但在某些繁殖周期中,萧条阶段持续时间也长。例如,有学者将1973-1975严重经济危机后的长期“滞胀”称为“特殊萧条的新形式”。有些阶段特征不明显,界限模糊,难以区分。这说明战后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循环已经畸形。
第三,对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周期的基本认识
通过对战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下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的历史考察及其基本特征的探讨和分析,对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的客观规律有一个总体的认识。为了深入讨论这个问题,我们试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来谈。
(一)必须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正确看待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周期性运动。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周期性是由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运动决定的。它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贯穿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然而,资本主义经济并非一直处于危机之中。只有当这些基本矛盾发展到特别尖锐的程度,导致生产的迅速扩张和劳动人民的购买力之间发生激烈的冲突,严重破坏了社会再生产的条件,也就是说,这些矛盾发展积累到一定时期以后,才会爆发经济危机。危机的爆发人为地破坏了社会生产力,生产急剧下降,迫使资本主义生产和有支付能力的劳动人民的需求暂时平衡,暂时协调了社会再生产的比例关系,暂时缓和了资本主义的矛盾,使再生产得以继续,社会生产逐渐摆脱危机,得到恢复和发展。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恢复和发展,资本主义固有的各种矛盾将会发展和激化,必然会爆发另一场新的经济危机。资本主义经济就是这样从一个危机走向另一个危机,形成再生产的循环。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兴起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国家加大了对资本主义再生产周期发展过程的干预和调整,使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周期性运动呈现出非常复杂的局面。面对复杂的社会现象,西方资产阶级散布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消失论,把历史上的经济危机说成是偶然事件,竭力开出大量“灵丹妙药”,企图“预防”但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的客观规律是不可抗拒的。那些“反危机”的“灵丹妙药”,只能起到“应急”的作用,只能暂时缓解再生产过程中的一些矛盾,降低经济危机的严重程度,甚至延缓危机的爆发,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阻止经济危机。因为这些政策和措施都是以维护和维持资本主义制度为前提的,根本无法触及垄断资本统治的经济基础,无法消除经济危机的根源。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普遍陷入“滞胀”的恶性循环,这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深化的特殊表现。20世纪90年代以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仍未走出经济低增长的低谷。因此,我们认为,马克思主义的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理论并没有过时,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的客观规律在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实践中仍然起着作用,只是其运动方式、顺序、情况和具体形式发生了变化,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仍在按照自身的内在规律发展。
(2)必须认真研究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中的新情况、新问题,进一步探索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运动的客观规律。马克思主义是生动的、创造性的和发展的科学。它不是教条,而是行动指南。我们必须根据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资本主义世界的新情况和新变化,深入研究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运动的规律。当前,以下新情况、新问题值得我们重视和认真研究:
1.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的不规则性。过去,资本主义再生产循环运动按照危机-萧条-复苏-高涨四个阶段有规律地运行。但是,当代资本主义再生产的循环运动已经畸形。如前所述,周期性的发展过程是不平衡的,经济危机有同步性和非同步性,某些阶段的持续时间不同且界限模糊难分,使得再生产的周期性运动呈现出不规则运行的状态。
2.“滞胀”是当代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普遍现象。可以认为是停滞和萧条的新形式,也是经济危机深化的特殊表现。它不存在于再生产周期的某一阶段,而是贯穿于周期的各个阶段,在“滞胀”中出现经济低增长。“滞胀”的基本特征在资本主义再生产周期的每个阶段都是不同的。这就带来了当代资本主义周期运动的极端复杂性。
3.经济危机表现的多样化。过去传统的经济危机主要表现为生产过剩,大量商品积压,生产急剧下降,失业急剧增加。但是,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危机并不是以生产过剩为主要特征,而是生产不足,商品极度匮乏,物价上涨,失业增加。它不仅表现出周期性的经济危机,还表现出“滞胀”现象。结构性危机突出,金融货币信用危机频发,并与周期性经济危机交织在一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多次爆发美元危机,导致以美元为中心的资本主义国际货币体系解体。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金融风暴接连爆发,多次国际和地区金融危机都是这次经济危机的重要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