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率真——项羽
在后世文人的笔下，项羽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深切同情和热情歌颂的对象。比如李清照的诗《夏日绝句》里说:“生是英雄，死是英雄。我仍怀念项羽，不肯过江东。”他表达了对项羽的崇敬和怀念。
随波逐流，自由自在。
性格就是命运。司马由于对个人命运的异常关注，特别注重一些象征性的细节。文章开头有几件关于项羽的小事，记载在《项羽本纪》中，可以说明他的性格。首先要学会的是:
在秦国灭六国之前，项是楚国贵族，几代将军。秦统一后，叔父项梁带着项羽逃离百姓。作为贵族，他当然必须学习，所以学习书籍就是学习阅读和写作。学习汉字不仅是一种高尚的修养，也是在秦朝依法治国的政治背景下的一种官位。因为要想记住法律条文，就得学会理解。要学剑，因为石翔是楚国大将，现在又在学兵法，因为一敌不如万敌，这应该让项梁叔叔高兴才对。
因为项不仅继承家族传统，而且有更高的理想，但项羽对此一知半解，不肯学习。为什么？项羽喜欢万人敌，大概是因为性情相投，而不是因为对家族理想的责任感，否则也不会拒绝学习。这个故事只能说明项羽不喜欢随意接受任何约束和教导，也可以说明他不在乎理想等社会价值和规范。
让我们看另一个例子。秦始皇驾临会稽时，项羽目睹了其御驾的仪式:“他可以取而代之！”。后人常把这句话与刘邦的“做个君子”相提并论，认为他们表达的是同一个理想。然而，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刘邦的话可以说是体现了一种理想。他以秦始皇为榜样，确定奋斗目标，体现了对自己人生的一种规划。
项羽的话，说明他一开始并不服气，而且有恃无恐，随时可以换掉他。所以，第二层意思是，你可以放下，不要羡慕现实的辉煌，这样你就不会一直为此烦恼。项羽的话只体现了一种气质。其实项羽最成功的时候也没有自称皇帝，这一点和刘邦很不一样。
基于此后的表现，从这两个小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出，项羽没有一个明确的人生目标，所以他没有计划，也没有拘泥于任何现实，只是随心所欲。可以说项羽是一个天真的人，一个意志坚强，自由的人。但项羽并没有完全忽略“万人敌”的技巧和秦始皇架的辉煌，而是觉得挺好，能放下，说明这不是人生理想，所以表达的是一种人生氛围和境界，意志自由，有大气场。这就是项羽的性格。
项梁起来，项羽拔剑在都督府斩了都督的头，一人就杀了几百人。府里的人都跪拜在地，他不敢起来。项羽作为一个二流的将军，用救了赵，而却耽搁了。项羽到帐中斩首宋轶，众将跪拜在地。没人敢说话，就推举项羽为上将军。
在这两个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项羽自由奔放的个性和强烈的个人意志，以及他令人敬畏的力量。宋轶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当时项羽劝尽快救赵，夸下海口要两败俱伤。
但这并不能说服项羽，于是宋轶下令:“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壮如使者。”这三个比喻说的是项羽像动物一样，凭本能行事，不懂得计划，没有智慧。既有不屑，也有恐惧，一定要赶紧摆脱。结果，这个计划没有得到直接的回应，项羽杀了宋轶，这导致了著名的巨鹿之战。
破釜沉舟，因为性情。
此前，秦国大将张寒打败了项梁率领的楚军，杀死了项梁，又打败了赵军。此时，赵军躲在巨鹿城，被围困。如果巨鹿城破了，那将是一件大事，于是各诸侯国的起义军纷纷来救赵。
然而，由于秦军的强大实力，各路诸侯不敢挑战。项羽这时赶到，小胜之后派两万兵渡河，与张寒展开决战。破釜沉舟，后来居上被认为是项羽的战略，但没有后路的战略其实是一种赌博，所以这不是战略。他就是要拼死一战，这很符合项羽不计后果的气质。项羽本人没有计划，没有依附，只是遵从意志的指引，生死与共，生命力自然而生成。
但是，破釜沉舟的决定可以激发士兵的求生本能。当士兵面临死亡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突然，他们感受到一种自由意志，并产生对生活的无限热情。所以，生命一直绽放着耀眼的光芒。这个庞大的生理基础，深感牛逼。所以害怕的不仅仅是敌人，还有前来救赵的诸侯军。
于是秦军被破，项羽召见群臣，群臣要进辕门，都跪下了，不敢抬头。
这些诸侯军就是一群左右摇摆，斤斤计较的人。面对如此高昂的生命激情和生成的巨大生命力量，他们感到羞愧和害怕，只能跪着走，不敢抬头。这是司马迁第三次写没人敢面对项羽了。
张寒是秦军的主教练，曾经打败过项梁的军队，杀死了项梁和项羽。但张寒投降后，见到项羽就哭，诉说自己被赵高等人排挤的委屈。项羽封张寒为雍王，并给了张寒一个很高的职位。但是投降的秦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被诸侯军羞辱，又担心家中父母妻室，士气不稳。于是项羽在新安城南坑了二十多万秦兵。
这两件事都不正常。前者太善良，后者太残忍。看似矛盾，其实不难理解项羽是受了自己坚强意志的影响。个人意志是强大的，追随我者昌，反对我者亡。一旦你向我屈服，所有的民族仇恨都会烟消云散。面对听话又委屈的张寒，项羽真心同情，心中并无恨意。相反，只要你觉得哪怕是一点点障碍，你都会不遗余力的去清理。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吗？项羽根本没考虑。我们可以说项羽政治幼稚。其实和政治无关，是一种个人意愿，一种本能的冲动。
自由的意志，天真的气质，以及其中蕴含的巨大生命力，是项羽成功的关键因素。但是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自由意志和气质全靠主观直觉，任何算计和策划都会损害他。项羽有着强烈的自由意志，这种自由意志建立在缺乏政治判断力的基础上，也给他的前途和命运带来了极大的危险。
不求不屈，只求不够。
打败秦军的主力后，项羽的军队空前强大，自然推进到秦朝的核心咸阳。当时，刘邦率领的另一支楚国军队已经进入了咸阳，所以前楚怀王与将军们有约。谁先攻咸阳，谁就是汉中王。刘邦派兵防守函谷关，意图阻止其他军队入关。项羽肆无忌惮地攻破函谷关守军，入关后第二天就下令大军攻打刘邦的军队。谋臣范增认为刘邦这次入关已经克制住了自己，肯定有野心要称帝，于是也鼓动项羽攻杀刘邦。
项羽的另一个叔叔项伯出于友情，晚上在刘邦的军队里告诉了张亮，张亮马上通知了刘邦，建议刘邦对项羽好一点。刘邦马上接见了项伯。他们一见面就同意结婚。然后他们信誓旦旦的说是为了项羽镇守关中，他们日夜盼望项羽到来。函谷关安排驻军只是为了防止其他盗贼，并同意当面向项羽道歉。项伯这个老实人回去告诉了项羽，于是有了鸿门宴。
这是一个很低的姿态。首先，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入关只是侥幸。其次，自己的军队在函谷关被攻破不是项羽的错，只是因为有小人。这样的姿态虽然骗不了范增这样的政客，但足以解除项羽的不快和警惕。在项羽看来，刘邦是一个被误解和同情的人，所以他说:“这个沛司马谡吴尚说的，不然，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之后他爱上了刘邦，假装没看到范增的暗示，对樊哙的指责感到愧疚。刘邦表现出了自己的懦弱，更彻底的消除了项羽内心的疑虑，意志没有了。他应该很满意了。范增说项羽不忍，就是不够狠，太善良，其实是不理解项羽。
项羽杀了无数人，却不在乎刘邦的死活，他杀刘邦的动机却消失了。按照现在的说法，没有理由，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且他为杀刘邦的念头感到愧疚，这可以看出项羽内心的天真与自由，以及他政治上的幼稚。项羽的政治前途被逆转，范增愤怒地骂道:“做计划还不够！”
项羽死后，屠戮西咸阳，杀秦王子婴，火烧秦宫，再杀楚怀王，都是对其鲁莽性情的放纵。放纵自由为残暴，分封各路诸侯，自立为西楚霸主，回归楚彭城。他没有自称皇帝，正是因为他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只要证明了这种可能性，就一直是自由实现的。至于意志之外的现实目标，比如被称帝，项羽并没有在意。
由于各国分封不公，叛乱不断，项羽忙着平定，这给了刘邦可乘之机，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了。刘邦通过各种手段蚕食，占据半壁江山，形成楚汉相争之势。连年无休止的战争让项羽非常郁闷，于是独自向刘邦挑战。“天下匈匈几岁之人，愿与汉王一较高下，勿作苦情父子。”
但是这个挑战被刘邦拒绝了，所以我可以斗智，但是不能拼实力。刘邦很清楚，项羽没有计划的能力，只有无畏的力量。范增被疏远，韩信加入刘邦集团后，命运的天平开始向刘邦倾斜。最后，项羽不知不觉走到了失败的边缘。
一曲绝唱，乌江自刎。
悬崖上的项羽是一个更加纯洁和绝对自由的形象:
项羽曾经独霸天下，如今却留不住心爱的美人良驹。多可悲啊。四面楚歌的项羽认识到了自己的厄运，但乃亥的悲叹和泪水也是他对厄运难以接受的表现。司马迁第四次写你不能抬头，是你身边的士兵对英雄下场的同情和悲伤。
这个结局项羽很难理解，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规划，所以不会反思。计划和思考是理想和理性的品质。而按自由意志行事的人，只能接受命运的观念，或者说悲剧命运是自由意志的唯一同路人，所以项羽注定是悲剧英雄。
认清并接受悲剧命运，是项羽的人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一个更自由、更深刻的阶段。因为大局已定，已经接受，没有真正的目标来约束自己，没有羁绊。项羽进入了一个绝对自由的境界，剩下的就是游戏了。这个游戏是为了让意志更自由的发泄，也是为了让他的手下感受到意志与命运冲突的壮美。项羽轻松地说:“我为公从汉军中取了一个将军。”游戏开始，结局尽在掌握，汉军无敌，游戏结束。游戏的精神，也就是审美的精神，从现实的纠结和死亡的阴影中脱颖而出，于是战场变成了意志坚强的战区，意志空前自由和突出。
项羽拒绝乌江阁主任的邀请渡江，羞于见江东父老，当然是一种解释。但更重要的是体现了项羽对命运的坦然接受和对自由意志的坚持。东山再起就是给项羽定下一个复仇的目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需要感到羞耻。那么这还是项羽吗？
这是对项羽生命意志的否定，所以他回不了江东。他只能讲意志和命运的冲突，坚持到最后。所以在杀了几百人之后，他把自己的脑袋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的老朋友。这里没有目标，没有仇恨，只有一种宣泄。乌江自杀的悲剧是一个英雄的结局。
一个人的历史，一个家庭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