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复兴最迫切的精神支柱是什么,南窗?
中国文化和中国文学都应该在中国获得。一些在美国留学过,只学过德语、萨斯喀彻温语和女权主义,也就是德里达、赛义德和女权主义的半吊子学者,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到中国来教书?
罗慰年:你认为中国的思想文化资源需要重新整合吗?有什么具体的整合思路吗?
李劼:实际上,我的三部关于中国思想文化的作品,即《百年风雨》、《红楼梦》和《中国文化冷风景》,已经提供了一个整合的大框架。首先,从先秦诸子开始,思想的光谱被重新定义。
罗慰年:你能详细谈谈吗?
李劼:一般来说,它是由六个思想家组成的,就像六根柱子一样。杨朱,李二,翟墨,管仲,公孙龙,庄周。我称之为先秦六柱。详细解释请参考我的随笔《先秦诸子思想谱》。
罗慰年:这显然是一个相当清晰的先秦诸子的思想谱系。问题是,儒家或者之前说的法家,也就是商鞅和韩非,是不是没有位置了?
李劼:在了解什么是剥落,什么是重生的前提下,世人可以对孔丘的世故一笑置之,或者把蒙克对国王的滔滔不绝看作是一种严格的陈述,而不是一种诡辩,可能更好。但一定要注意荀况的君本位。需要抛弃的是商鞅的军国主义思想和韩非的政治。需要指出的是,在儒家思想的进化史上,曾经出现过四个帮助儒家思想滥用的伪君子。傲慢的董仲舒,霸道的朱,轻佻的韩愈,夸张的康有为。以前被这四个傻子忽悠是悲剧,现在或者以后被这四个傻子忽悠只能说是喜剧。当然,同时也要看到,儒生历史上不乏精英学者,如汉末党姑血案中的陈蕃、杜密,以心性自律的王阳明,清朝的曾国藩等等。
罗慰年:在你对先秦诸子思想的重新解读背后,有一条连贯的思想线索吗?
李劼:这就是我所说的中国文艺复兴。我已经写了两本专著来阐述它。从宋代,到《红楼梦》,到清末民初,最后到今天的努力。尽管屡遭挫折,但一直是连续不断的。
罗慰年:那是什么样的文艺复兴?
李劼:总的来说,中华文艺复兴唤醒了被历史埋没的中华民族的人文精神。附近,是红楼梦、王国维、陈寅恪文化香火的传承。追溯到先秦时期,就是由上述六大精神支柱构成的历史文化格局,甚至还有《山海经》神话中的人文特征和上古伏羲祖先的全息智慧。陈所倡导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思想,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纯粹的西化,而是对中国历史文化精髓的长久传承,尤其是对杨主贵及庄周逍遥子的自然传承。物质文明有起有落,精神文化不朽。杨朱的著作可以被人为地埋没、消失,但他重视自己的思想不会湮灭。对了,司马迁的《史记》应该也是后人改写的,没有儒家的偏见。文化纲领的框架出来后,重写历史就没那么难了。
罗慰年:你所说的人文精神和你在1992中提出的人文精神重建有什么关系?
李劼:这里所说的人文精神是我在1992中提出的人文精神的重建。只是在那个时候,它被扭曲成了一种与商业文明相对立的思想。20多年过去了,他们说的人文精神和我说的大不相同,已经展现在世人面前。他们不仅用自己的文字证明,也用自己的生活方式证明,他们所说的人文精神其实只是一种生存策略。他们占领高等学府,讨好政府,用概念忽悠学术界,用八卦奉承大众。而我所说的人文精神,总是处于一种孤独的状态。那时候我能拿出来的就是红楼梦,很少有人真正看懂。沉入昆明湖的王国维,巍然挺立。现在可以补充的是上述先秦诸子的思想谱。在今天的文化现象中,木讷的头脑算一个。穆欣是清末民初以来中国极少数能在文化氛围中与先秦诸子直接对接的作家。
罗慰年:那么,从先秦诸子到《红楼梦》,还有哪些中国作家具有你所说的人文精神?
李劼:当然。从总体数量上来说,是很少的。但就历代无数的数字来看,并不罕见。其中文人不多,诗人诗人多。
罗慰年:这是你在唐诗宋词中讨论的话题吗?
李劼:是的。唐诗宋词的阅读,如同先秦诸子的阐释,千百年来有许多误解。主要是曹丕、刘勰、韩愈等人的作品体现了道,形成了具有意识形态意义的主流观念。这就好比中国人在小说中的审美趣味,好比水浒中的谋反,或者三国演义中的政治。热衷于这种兴趣的人是很难理解《红楼梦》的。同理,受“以道为文”观念影响的人,通常会误读李白、杜甫、李煜、苏东坡、柳永等诗人、词人。
全世界都被李白的诗歌才华所折服。他们一点也不知道李白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诗歌才华。李白在《荆州致高丽书》中的自白是:“心强之人”。李白说,“十五之计在于好剑客”,“剑法在于自修”。他的剑术仅次于唐代剑术大师裴旻。因此,他的志向是成为像朱亥和侯英那样的侠客,所以他一生都在寻找像新那样的贤明大师。李白和唐合不来,不是唐太小气,而是皇帝开明不懂。李白的志向不是写诗,而是以剑报恩。李白最后的悲剧,也是把平庸的大师当成了信墓的错误。
杜甫是另一个版本的诗人。杜甫的志向不是如何写诗,而是像他在《爱情五百字》中所表白的那样,成为齐国、嵇那样的贤臣,心高气傲,连一个小官都不肯做。至于写诗,只是爱好而已。如果不了解杜甫的志向,杜石根就读不懂。在杜丽和中国之间,杜甫钦佩李白的诗歌才华,但李白并不重视杜甫。因为杜甫没有侠义之心,大概也不懂剑术。
李后主的词,后人只赞叹后期的伤,却不懂前期宫廷情话的雅丽。已故大师后期诗歌的特点是悲悯,早期诗歌的感人之处在于他们真挚的爱情,就像贾宝玉和林黛玉前世的写照。没有前期刻骨铭心的爱,怎么会有后期发自内心的抱怨?
东坡词的成就,不在于“一江不归”之类的空泛之作,而在于“任平生一场风波”之类的灵动和“十年生死两茫茫”之类的悲凉。东坡也是儒道,但不是儒道;他完全不懂寺庙里的政治手腕和人情世故;观察历史就像小孩子看万花筒,完全不知所措。就算他想大胆,也不知道哪里大胆。宋代豪放词的真正开创者不是苏轼,而是贺铸。何梅子的《六国歌头少年侠义》真是宋词豪放的开山之作。
柳永是被批评最多的词人,别说一般的词人,就连王国维也没真正看懂。如“潇潇雨暮江,洗秋”,“今夜何处醒,杨柳岸,晓风残月”,都是苏轼等不及的潇洒。但这在刘墉已经是在里面了。苏词再怎么努力,柳词也写不出来。刘子是宋词的集大成者。刘子的词风还在,比如周邦彦、吴文英。然而巨人已逝,余音渐消。
罗慰年:你认为当今中国的人文状况如何?
李劼:1992我提出重建人文精神,就是担心只开放欲望,不建设人文,不重视思想文化。20多年过去了,现状似乎依然没有改善。
中国文化和中国文学都应该在中国获得。在中国学习中国文化或中国文学后,可以在美国大学任教。相反,在美国留学的人不允许在中国教书。一些在美国留学过,只学过德语、萨斯喀彻温语和女权主义,也就是德里达、赛义德和女权主义的半吊子学者,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到中国来教书?不要以为你在美国大学,特别是名牌大学学习过,就都是有文化的人。
当今网络时代,文化离大学越来越远,正在成为大学学术圈边缘人的自由选择和创作对象。就连美国的高科技文化也不是美国大学的骄傲。许多高科技大亨,如比尔·盖茨、扎克伯格、埃里森等。,是美国顶尖大学的辍学生。前几天网上大家都在说钱钟书。那些空谈家大概没有提到钱钟书关于真正的知识在哪里的说法,不在大学,也不在名校,而是在荒川的老房子里。文明的进步可能需要很多刺激,但对文化的坚守却是孤独而安静的。中国的文艺复兴是孤独而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