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屈原与郭沫若戏剧中的屈原之异同。
生活在两千多年前的伟大诗人屈原,以其高超的诗歌才华、瑰丽的奇思妙想、激愤的情感和渊博的学识,铸就了以《离骚》为代表的一系列不朽名篇。其作品中蕴含的深邃思想和伟大精神代代相传,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
通过历史分析,在汉代,屈原发现了“怨”和“忠”这两种最显著的精神,从而奠定了他作为杰出的文学家和辞赋鼻祖在中国文坛的崇高地位。从宋到清,屈原因“怨”而生的叛逆精神被清理干净,成为千古忠君第一人,从而完成了封建时代对屈原的塑造。在现当代,屈原的形象经历了一个从否定到肯定、否定再肯定的过程,最终作为一个爱国诗人被当代文化所接受。
司马迁把屈原的精神魅力概括为一个字“怨”。《屈原与贾生传》中明确写道:“屈原之作《离骚》自怨自艾。”司马迁发现屈原的“怨”,与他的个人经历有关。也许正是这种同情使他直接突出了屈原的愤怒,从而体现了屈原战斗精神的光辉。司马迁对屈原愤懑精神的充分肯定,遭到班固的强烈反对,他指责屈原不接受,反而怨天尤人。他虽然没有说自己对楚王不忠,却嘲笑楚王“不智”。对于班固的这一评价,后世学者大多不以为然,极力为屈原鸣不平,但平心而论,从维护封建君王权威和尊严的立场出发,班固自有他的道理。他和司马迁虽然出发点不同,但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即一致认定屈。
原体内的怨念和奋斗精神。而封建社会对官员的要求不是怨恨和反抗,而是忠诚和褒扬,班固的敏感就说明了这一点。所以后来东汉人王逸不得不改头换面,放弃表现屈原的反抗,极力夸大屈原的“忠义”精神,说屈原之死不是“不堪”,而是“自刎而成人”。而且他辩称屈原的散文《君游风月顺》,偶有偏激之言,无非是诗人的眼中钉,欲托君之耳,绝无指责之意。王逸的用心可谓良苦,承认屈原被刺,但相对于优雅的诗人,王逸是在“威胁救国”,以调解司马迁与班固在“怨”的理解上的尖锐矛盾。他突出了屈原的“忠”,把屈原提升到了忠烈烈士的地位,使屈原很容易被后世的正统文化所接受,并由此确立了后世对屈原反复塑造的三维方向——舍“怨”取“忠”。汉人对屈原双重精神的发现直接影响了后世对屈原的评价,也引发了一场褒贬之争。在唐代,李世民作为一代开国君主,推崇屈原“独善其身,自毁前程”的人格,而孟郊作为诗人,则贬低屈原“三害,即非圣人典范”。最终,洪兴祖和朱两位宋代“楚辞”学者在如何定位屈原并使其形象为社会所接受方面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努力。洪兴祖继承王逸的观点,不纠缠于司马迁的“因怨而撒娇”论,也不认同班固对“恨不可忍”的嘲讽。而是肯定司马迁、王毅的“忠君”、“爱君”理论,发挥司马迁“保君兴国”的观点,指出“屈原忧国”。南宋朱在《楚辞注疏》中,综合了汉代以来的两种评价,从纯儒学的角度重新审视了屈原。在人格精神上,他认为屈原的执着追求和最终投江而死不符合儒家的中庸之道,不足以让后人效仿,但他肯定自己的出发点是忠君爱国。朱对的判决可以说是屈原自汉以来“忠”与“怨”的一种妥协。
和解。明清时期,给屈原的主要“工程”是洗屈子的怒脸,显示他的忠厚老实。最重要的是对屈子自我沉沦的动机和价值的评价和争论。明清学者考察了屈原溺水的动机和价值,把屈原从一个愤懑自沉的施主变成了一个永远为国捐躯的忠臣,实现了屈原形象的彻底塑造。
在郭沫若的历史剧里,五四时代的精神被吹进了屈原这个历史人物的骨子里,为了“借古人之言,说自己的话”。并且在这个时候,郭沫若还提出了“先制今而后师古”和“以今推古”的理论。在郭沫若看来,重要的不是外部史实的真实,而是内部史实的真实。他认为“剧作家的任务是把握历史精神,不被历史事实所束缚。”基于此,他提出了“撞车求似”的创作原则。所谓“求似”,就是尽可能真实准确地把握和表达历史精神;所谓“崩盘”就是基于这个前提,“历史事实可以尽可能的不一样。”
郭沫若笔下的屈原是一个被时代塑造的真正的“人”,具有崇高的人格美。他是民族的精英,体现了中华民族的道德之美。自觉争取人民的生存权、民族独立权、国家统一权,反对投降、分裂、倒退的斗争;但他无法避免“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无法实现的事实”的历史悲剧。所以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带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历史悲剧性。在这里,屈原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人物,剧本有意识地追求政治主题的尖锐性。所以,郭沫若笔下的屈原不仅不同于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而且不完整。
在自己的作品《离骚》、《田文》、《九章九歌》中塑造的自我形象:郭沫若塑造的屈原形象固然生动,但形象的厚度不够,也明显缺乏更深刻、更有嚼劲的思想艺术力量。郭沫若总是把自己的主观思想、情感、心理,甚至人生经历都投射在历史人物身上。他的努力是“在我解释的古人心理学中”,“找出”与自己内心的契合点,达到“内在一致”。剧作家在历史剧里表达古人,也表达自己。从上面来看,异同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