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英国材料
王觉非
世界各地区、各国的历史发展有一些相互相似的基本规律,但也有不同的特点。以欧洲国家的历史发展为例。在从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过渡的过程中,西欧和东欧国家走了明显不同的道路。在西欧国家,随着资本主义因素的增长,封建农奴制已经瓦解;农奴逐渐获得了人身解放和自由。而易北河以东的东欧国家,在相应的历史阶段,农奴制并没有解体,反而更加强大。在封建制度末期的英国,随着资本主义因素的增长。资本主义革命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在1649年达到顶峰;今年5月19日,议会通过决议,规定英国将是一个“* * * *国家,一个自由国家”。它将由这个民族的最高权力机构,即议会中的人民代表和由他们任命的为人民谋福利的官员来统治,而没有任何国王或贵族家族。“然而就在这一年,俄国农奴制在法律上正式形成,广大农奴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此后,俄国农奴的处境不断恶化,到18年底,已经和奴隶没有太大区别。
英国的历史发展不仅与俄罗斯等东欧国家有显著差异,而且与欧洲大陆的西欧国家也不完全相同。自17世纪革命以来,英国进入了近代历史时期,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迅速走到了欧洲和世界其他国家的前面。
原来,在古代,英国这个大西洋上的小岛是不被人重视的。在古人绘制的世界地图上,英国被放在了天涯海角。当时欧洲大陆的人们,隔着英吉利海峡,只能隐约看到不列颠岛海岸的灰色悬崖,所以称之为“阿尔比恩”。直到中世纪,欧洲大陆的一些人还看不上眼。1414在黑海君士坦丁召开的一次天主教国际会议上,法国、德国、西班牙等国的代表认为英国只是丹麦、葡萄牙等小国,其代表不能与其他大国的代表平起平坐,不应享有投票权。
但是到了近代,英国成为了世界上一个重要的强国。依靠日益强盛的国力和强大的海军,在16和17世纪打败了西班牙、荷兰和法国,成为不可战胜的海上霸主。后来又将殖民主义的触角伸向世界各个角落,逐渐建成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殖民帝国。一天24小时阳光普照的地方,都能看到英国殖民主义者的旗帜飘扬。这时,英国近代史成为整个世界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像世界上其他国家和民族一样,英国历史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其特点之一是其悠久而持久的议会传统。早在中世纪,英国议会就存在了。19世纪,议会作为领导革命的核心力量,展开了推翻君主专制的斗争;把国王送上断头台;建立了一个没有国王和上议院的共和国。这场革命诞生于欧洲封建制度的危机之中,进而对整个欧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虽然后来斯图亚特王朝复辟,但保皇党人让历史车轮回到革命前的企图失败了。经过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反复斗争,斯图亚特王朝再次被推翻。1688“光荣革命”后,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和议会制得以确立并逐步巩固。这是当时世界上最民主的政治制度;与欧洲大陆和东方国家的君主专制相比,它有很大的进步。在君主专制的国家,君主的意志就是法律,各阶层人民在君主专制的枷锁下忍受苦难。法国路易十四自称“我是国家”,把国家等同于自己。那些拜倒在他脚下的朝臣称他为“太阳之王”;“太阳王”在他的凡尔赛宫里,“把每个人都压制到卑下屈服的地位;他鄙视每一个来他宫廷的人。那些公务员没有一个敢不同意他的意见。他还算计着让每一个贵族都对诺诺唯唯诺诺,不敢彰显自己的个性,只和奴性十足的人群混在一起。”(1)在奢华的凡尔赛宫的阴影下,有多少人在暴政的沉重枷锁下,在黑暗中过着悲惨的生活!著名的巴士底狱“铁面具人”的故事,只是因为伏尔泰的揭露才为世人所知。其实有多少事情远比这件事更惨!在沙皇专制的农奴制“黑暗王国”下,俄国千千的数千万农奴过着更糟糕的生活。叶卡捷琳娜二世曾将约80万农民作为农奴送给她的奴才。农奴主可以随意虐待和买卖这些农奴。当时,俄罗斯两家报纸《莫斯科新闻》和《圣彼得堡新闻》经常刊登广告,出售带有赛马和猎犬的农奴。(2)在这些暴君的严密控制下,人们只能在公开场合听到“太阳王”和“仁慈的沙皇”的赞歌,但实际上,被压迫的几千万人对害民的单夫和贼有着深仇大恨。在他出版于1990的书中,拉杰舍夫揭示了在俄国,农民过着“罪犯带枷的命运,囚犯在地牢里的命运;这是牛马在轭下的命运。”他认为沙皇是“所有杀人犯中最凶残的杀人犯;所有罪犯中最严重的罪犯。“一次死亡不足以补偿他。他应该“死一百次”。⑶
与这些国家相比,英国在近代拥有极大的政治民主、言论自由和宽松的社会环境。19世纪大革命时期,摆脱专制束缚的人民意气风发,表现出极大的创造力。弥尔顿描述当时人民的热情精神时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骄傲而强大的民族,像一个从沉睡中醒来的巨人,摇晃着沉重的枷锁,站了起来!”“(4)在言论自由的环境下,人们的创造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们写了书,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各种出版物和小册子大量涌现;仅1645,英国就出版了722种出版物。5]后来,复辟王朝被推翻后,1695年,英国正式废除了书报审查制度。学术界和文艺界的人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批批自然科学家、哲学社会科学家和作家,像明亮的星星一样,出现在知识领域,令人眼花缭乱。
英国在政治上的相对民主和自由,不仅为本国人民发挥创造力提供了条件,也为受暴政迫害的进步人士提供了庇护。当法国掀起宗教迫害浪潮时,成千上万的胡格诺教徒逃到了英国。后来,在大批被流放到英国的人中,包括马克思、赫尔岑、奥加廖夫等著名的革命家和思想家。马克思的《资本论》和其他重要著作在英国出版。赫尔岑在英国创办自由俄罗斯印刷厂,出版《北极星》和《贝尔》杂志,发表革命民主主义文章,揭露和批判俄国专制和农奴制。1864年,第一国际国际工人协会也在伦敦成立。
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和议会制成为封建专制国家先进人士的榜样。18世纪法国启蒙学者孟德斯鸠对英国政治制度倍加推崇。19年底,中国维新运动兴起,维新派以英国君主立宪制和议会制为榜样效仿。
英国历史发展的另一个特点是,自中世纪以来,其军事官僚国家机器相对较弱。19世纪初,英国只有二三万名全职受薪官员。他们中的许多人是国王的仆人。没有专职警察,只有临时警察;他们由普通农民和手工业者组成,任期一年;地方长官由贵族轮流担任。内战前,英国没有常备军,连国王本人都没有固定的卫队;在紧急情况下,国王可以临时召集的武装人员只有几十人;反对外敌入侵、镇压国内叛乱的任务主要由民兵承担;他们是由当地贵族召集和领导的。直到19世纪中叶,英国仍是世界上军事官僚机构和国家机器最薄弱的国家之一。基于此,马克思认为英国可以通过普选实现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和平过渡。
英国的社会阶级结构并不严密,阶级之间没有严格固定的界限,阶级之间的流动性大,这也是区别于其他国家的一个特点。近代早期,当人们谈到英国社会分为哪些阶级时,并没有明确的定义;人们有不同的词语和表达方式。16年底,威廉·哈里森把英国社会的人划分为四个阶级,但上层阶级和下层阶级的界限并不明确。比如关于“君子”,他说“君子”就是那些“因为出身和血统,或者至少因为德行而变得高贵和出名的人。”这样,人们就觉得君子的地位是可以靠出身和德行获得的。另外,在1600左右的著作中,托马斯·威尔逊把英国的社会阶级划分为五个阶级。然而,五个等级之间的界限也是模糊的。他说,“许多骑士和最好的男爵一样富有,他们也不比许多伯爵差多少。”这样的划分标准就更加模糊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英国社会的现实中,阶级之间没有严格的界限。因为阶级界限不严格,阶级之间的流动性更大;从一个班转到另一个班并不难。一个人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
这些特点使得英国的社会和政治生活相对具有弹性和灵活性。在英国近代史上,政治矛盾和社会矛盾往往可以通过小的变化来调节,不至于积累爆发成大规模的暴力冲突。除了17世纪革命时期的内战,近代英国从未发生过大规模的暴力斗争。同时,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主张和平渐进、反对暴力革命的政治平台和力量尤为强大。
长期稳定的社会环境和稳定的政局;阶级关系的流动性和灵活性很大;学术思想自由;鼓励科技发明,加上其他自然条件等因素,导致了英国在世界上第一次工业革命。当英国工业革命开始的时候,在欧洲大陆上,法国革命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着。人们的注意力被法国大革命中血与火的暴力场面所吸引,对英国不那么喧嚣的经济技术变革过程并不太关注。但一个世纪后,工业革命的深远影响变得越来越明显。它不仅引起了经济和生产技术的巨大变革,也导致了社会结构的剧烈变化。在生产技术上,机器生产取代了手工劳动,产量提高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生产率也在飞速增长。1812年,一个纺纱机使用机器生产的棉纱相当于工业革命前200个纺纱机同时生产的棉纱。⑾工业革命也极大地改变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与人的关系。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在工业革命之前的几千年,由于生产力低下,在大自然不可逾越的力量面前,人们只能依靠和屈从,实现与大自然的和谐。虽然我努力了一辈子,也尽力了,但还是无法维持最低生活标准,经常陷入饥寒交迫。直到中世纪,欧洲农村仍有40-60%的人,往往难以维持最低生活;即使在城市,工人们也经常饥肠辘辘,赤身裸体。工业革命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快速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也逐渐提高。19世纪的100年,英国人口翻了三倍,但按平均人口计算的实际收入仍然翻了两番。有人说英国工业革命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因为它的结果是:“在人口增加的同时,生产出更多的产品,人均产品在增长。”⑿工业革命在交通运输方面引起的技术发展也对人际关系和国际关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工业革命之前,交通不便、山河阻隔往往成为不可逾越的障碍。19世纪中叶,世界上最快的帆船是英国的卡蒂萨克号,从中国航行到英国需要四个多月。(13)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人们相互隔离、孤立,这是造成隔阂、猜疑甚至战争的客观因素。工业革命后,交通工具日新月异,世界各地区被统一的经济链条联系在一起。世界各国人民交流方便、频繁,各国各地区人民的相互了解和利益的一致性日益增强。
但是,我们说现代英国的政治相对民主自由,只是与欧洲大陆和东方的专制国家相比。事实上,在英国,主权在民的民主进程从未进行到底。虽然英国的书报审查制度在19年底被废除,此后一直没有恢复,但揭露和批判现实政治的作家仍然受到迫害。18年底,激进民主在英国兴起,英国政府颁布法令,暂停人身保护法生效。同时还制定了《判叛乱行为法》和《叛乱集会法》,限制人民言论和集会自由,违者将受到严惩,直至被判处死刑。法院以“传播不满和反叛的种子”的罪名将激进的民主党人托马斯·穆尔和帕尔马流放到澳大利亚。⒁
当英国作为外国先进人士的避难所时,其统治者在对外关系中实行镇压革命和殖民侵略的政策。法国大革命开始后,英国统治者成为反对法国大革命的主要倡导者和组织者。英国殖民主义者也在世界各地进行疯狂的殖民掠夺。早在17世纪,当英军攻克爱尔兰时,在特洛伊等城市,他们被大肆焚烧和杀戮,连老弱妇孺也未能幸免。结果,1/3的爱尔兰人口死于战争;瘟疫和饥饿遍布爱尔兰,在一些地方,“人们走过方圆两三英里,看不到一个活物;无论是人、畜、禽。”一名英国军官在谈到英国殖民者在西印度群岛的血腥掠夺时也说:“我们会把自己的形象变成一群残忍、血腥、毫无人性的人。“⒂我国历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是英国殖民主义者通过鸦片战争,用学和火的手段强加给我国人民的。
虽然英国的工业革命具有很大的进步意义,但作为资本主义的工业化,它也带来了一些严重的负面影响。工业革命后,资产阶级的财富迅速增长,但劳动人民却越来越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对于工人阶级来说,新建的工厂只是一个“黑暗肮脏的监狱”[14]。它们不是“文明的避难所,而是工业的兵营”。工业革命后迅速建成的大城市中的⒄,秩序混乱,环境污秽。工人们聚集在喧闹的工厂里,夜以继日地努力工作。这些大城市已经成为“荒凉和贫瘠的地方,没有色彩、歌声和笑声,只有男人、女人、老人和年轻人在里面工作、吃饭和睡觉...新的纺织厂或钢铁厂就像金字塔,在这个骄傲的社会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在社会上,“迈达斯的祸害”无处不在,就像古希腊寓言中的迈达斯国王,人们贪婪地企图把一切变成黄金;在金光闪闪的金钱面前,鲜花、诗歌、友情、爱情都黯然失色。金钱至上,物欲横流。汤因比指出,“工业革命证明了自由竞争可以创造财富,但不能创造幸福。”
中国的英国史研究始于19世纪中叶。在此之前,中英两国相隔千里千山,互不相识。苏伊士运河开通前,中英两国要绕过非洲的好望角,要经历漫长的海上颠簸。鸦片战争期间,英国殖民者用炮舰打开了中国的闭关锁国之门。中国的先进人士,在民族存亡攸关的环境下,深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于是着手研究英国等西方列强及其历史。他们发现,中国之所以落后于西方,不仅是因为武器装备不如人,还因为政治上落后。去过英国的王涛指出,英国之所以富强,主要不在于它“精良的火器和无敌的装甲战舰”,而在于它的政治君主立宪制和“民治”的议会制。所有国家事务都必须由议会两院讨论,“所有人都必须一致同意,然后实施。”⒇从19年底的戊戌变法开始,经过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越来越多的书籍被介绍到英国和西方国家。在1919和1949之间,出版了大约五六十本以英国历史为主要内容的书籍。(21)
1949之后的英国史研究和其他学术部门一样,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但也存在一些严重的缺陷。主要表现在左倾教条主义曾经很严重。在历史著作中,对暴力和斗争进行了盲目的歌颂,对英国及其他国家和人民历史上一切和平和进步的历史现象、主张和平和进步的政党和理论进行了盲目的批判和否定。同时,个人崇拜甚嚣尘上,对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评价不是基于历史事实,而只是基于经典作家或个别政治领袖的语录。与外国的学术交流几乎完全断绝。
“文革”后,极左恐怖主义路线得到纠正。科学文化逐渐从灾难中恢复,呈现出蓬勃发展的势头。英国近代史的研究也开始走上健康的道路。一百多年来,特别是近几十年来,我国人民在社会实践中获得了丰富的经验,也遭受了惨痛的教训。基于这种实践,我们通过观察英国近代史,获得了一些新的、更深刻的认识,特别是深刻地感受到过去极左路线中的许多错误思想必须得到纠正。在近代历史上,英国在政治生活和经济建设方面积累了丰富的文化成果,获得了许多成功的经验,也犯了许多错误。我们应该实事求是地、客观地研究和总结它们,以便为我们的国家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注意事项:
⑴S.R.Gardiner(ed):普里坦革命的宪法文件,1625-1660。(1927)。第388页
(2) Alblon,来源于拉丁语Album,意为“白色”。
⑶E .吉本:《罗马帝国的衰亡》,第四卷,(1929)第300-301页。
⑷s·德·格拉蒙特(ed):辉煌的时代。圣西曼公爵撰写的路易十四宫廷回忆录。(1964)。p . 141
5.比如1797的《莫斯科新闻》上有一则广告,上面写着:“出售国内艺术家,品行端正,两个裁缝,一个鞋匠,一个厨师,一个马车夫,一个雕塑家,一个镀金工匠和马车夫工人。如果你想知道价格,请去当地的办事处。有三匹年轻的赛马,一匹种马,两匹阉割过的马和一群猎犬,总共50匹。内奇金娜、何塞·德米特列夫和牧夫。苏联历史文献,第二卷,1953,俄文版,第222页。
[6] A. N .拉蒂舍夫:《从彼得堡到莫斯科的旅行》,《拉蒂舍夫选集》,1949,俄文版,第282页。
约翰·弥尔顿的⑺r.garnett:life(1890)第80页
英国出版社的⑻F.S.Siebert:Freedom,1476-1776。(1952).P.191。
⑼F.J.Furnivall:Harrison's对英国的描述。(1877)。p . 105
⑽费希尔:英格兰王国1600。(1936)P.17
⑾P .迪恩和W.A .科尔:英国的经济增长。
⑿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第9页
[13]这艘船至今仍陈列在伦敦郊区的格林威治,作为航海历史的文物供人们参观。
⒁A.Goodwin:The自由之友。(1979)。第287页
⒂C.H .弗斯:《奥利弗·克劳威尔与英国清教徒的统治》(1953),第259.400页。
⒃T.Carlyle:Chartism.(1838)。
⒄j.l.and·r·哈蒙德:城镇劳工。(1978)第27页
⒅·哈蒙德和他的妻子:现代工业的兴起,(1925),第216-217页。
⒆A.Toynbee:Lectures论英国工业革命。(1884),第93页
⒇.王韬:《英国政治实录》,《园林文学外编》第四卷,第107-108页。
(21)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近80年历史文献目录(1900-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