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工作后和父亲的钱有什么关系?
(一)现实生活中,朱自清与父亲的矛盾尖锐而持久。
关于朱自清和父亲的矛盾,朱自清本人在《笑的历史》[1]中通过一个少妇的口吻透露:“你有了东西之后,虽然你一个月只拿了70块钱,但是他们对你的期望很大。他们恨不得你把这70块钱都给家里人!”此外,关于朱自清父子的矛盾,关坤英在《朱自清传》中的记述更为具体,且有史料依据:
根据获得的材料,我们已经知道,朱自清从大学毕业到写后面的1925这段时间,和父亲有过感情摩擦,父子矛盾有时很激烈。在北大的第二年(1917),父亲的差使交了,家里断了经济来源。从那以后,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困难,他们负债累累。1920,北京大学毕业。他当然要承担家庭的经济,但是承担多少,他的承担有没有限度,他有没有独立支配经济的自由。在这些问题上,他和父亲一次又一次地争吵。1921暑假,回到扬州八中任教务主任。父亲凭借与校长的私人关系,要求校长将儿子每月的工资直接寄到家中,朱自清本人却不准领取。这种专制的家长式作风激怒了朱自清。一个月后,他愤然离开,去外地教书了。从此,父子不和。这个冬天,他不得不把老婆孩子接出来,在杭州组织一个小家庭。1922暑假,他想主动缓和与父亲的矛盾,带着妻儿回扬州,但父亲一开始不让他进去,后来就不理他了。过了几天无聊的日子,我愤然离开。之后父子裂痕越来越深,被称为《毁灭》中的“浪子家庭的凶残”和“骨肉之仇”。虽然1923的暑假我又回家了,但是我和父亲的关系并没有改善。[2](P165—166)
这段话不仅让我们看到了朱自清父子之间的激烈矛盾,也有助于我们理解父子矛盾的根源。表面上看,父子矛盾是因为经济原因;本质上是自由与专制的矛盾斗争造成的。经济冲突只是形式上的表现。实际内容是保护传统文化,维护对儿子的支配权;一种是挑战传统文化,追求自由独立。因此,父亲的封建家长式垄断和儿子对个性的要求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且不说这位父亲后来不让儿子进家门的冷淡,他通过与校长的私人关系领取儿子的全额工资,这本身就是对儿子的极大不尊重,是对人格尊严的侮辱。这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更何况是经过五四精神洗礼的朱自清。
(二)五四精神对朱自清的巨大影响
朱自清1917—1920就读于北京大学哲学系。北京大学是以新道德革命为核心的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摇篮。五四精神和北大文化场塑造了朱自清,他的思想受到了时代大潮的洗礼。
1916年底,《新青年》主编陈独秀受聘于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新青年》编辑部从上海迁至北京。这样,新文化运动的中心从上海移到了北京。陈独秀曾在《青年》杂志创刊号上发表文章《给青年的警告》。这本刊物大力宣传人权和自由,号召青年人勇敢斗争,挣脱封建专制和陈腐伦理道德的束缚,争取人格独立的新生活。
在这种注重人性解放、追求人格独立的精神鼓舞下,朱自清加入了1920北大大部分学生组织的“新潮社”。新潮社月刊《新潮》坚持与《新青年》相同的立场,高举“伦理革命”的大旗,痛斥一切封建“僵化的名教”,痛斥封建家庭是万恶之源,大声疾呼个性解放。朱自清曾在《新潮流》发表《不满》、《草》等新诗。当时,朱自清与、叶圣陶、杨振声、康、周作人、孙伏园等成员讨论文稿或学术问题。亲自参与创办新潮的朱自清无疑受到了新思想的影响。他对传统陈腐的家庭伦理感到愤怒。他不满父亲的专横,努力争取个人独立和自由。朱自清追求自由的欲望具有时代特征,而这种追求又是如此艰难曲折。“被推着,被抱着,只靠着,靠着,你做过一分半钟吗?”[3](P79)这是对以父亲为代表的专制制度的诘问和责难!朱自清大半辈子都没有摆脱父亲的束缚。他直到去世才替父亲还清高利贷。他对父亲的反抗,不仅仅是要求经济自主,更是对旧家庭的不满。他讨厌他姑姑的煽动和旧的婚姻制度。他曾经警告他的弟弟不要纳妾。从这个角度看,朱自清父子的矛盾是时代语境造成的。他们之间的矛盾实质上是传统与反传统的斗争,是新思想与旧思想的斗争,也是20世纪初中国知识分子的相同处境。要彻底理解这一点,我们不得不从中国知识分子的“现代性焦虑”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