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文化概论古代山西的地理环境

三晋文化概论古代山西的地理环境

地理环境也称地理形势或地理背景,包括自然和人文因素,共同构成人类生活的客观基础。一般来说,一定的地理环境是一定的民族和地域文化形成一定类型或性格的前提。如果把各个民族和地域文化的多姿多彩的表演比作悲喜剧,那么这些民族和地域所生活的地理环境就是这个悲喜剧得以表演的舞台和场景。英国著名教授李约瑟教授曾经说过,“地理背景——中国文化发展的表演舞台。事实上,地理因素不仅仅是一个背景,...是造成中欧文化差异以及这些差异所涉及的一切的重要因素。”(中国科学技术史)同样,三晋古文化作为中国地域文化之一,深受古代山西地理环境的影响和制约。下面,我们从三个方面重点介绍一下古代山西地理环境的特点。

山西省的地理定位与组织演变

今天,山西省是中国的地方行政区之一。其方位约为北纬34.5°至40.5°,东经110.2°至114.5°。它的轮廓是从东北向西南倾斜的平行四边形。山西四邻,东、南、西三面与邻省有天然界线:东临太行山与河北、河南,南接黄河、中条山与河南,西接黄河、吕梁山与陕西,北接内蒙古。今天的山西地区只是古代的一个地理概括,因为地处太行山以西,所以叫“山西”;古人从北向南看,在太行山的右侧,所以又叫“山右”。

山西作为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始于元朝。秦始皇统一后,实行“郡县制”。今天山西分为太原、上党、河东、雁门、云中、岱崮六县。汉武帝在位期间,实行“十三州刺史部”,今陕西划归并州刺史部,管辖除河东、戴军以外的所有郡县,以及内蒙、河北的一部分。唐太宗实行“道”的行政体制,现在的山西叫河东道,大致管辖整个山西和陕西、内蒙、河北的一部分。在宋太宗,道统被“道”所取代,唐代河东道改为河东道。由于山西地处黄河以东,唐宋时期的河东道、河东道主要占据山西全境,所以后人往往以“河东”作为山西的通称。元朝灭南宋后,实行“中书省”“行中省”制度。今天的山西省叫“河东山西路宣传慰安所”,直属中书省,管辖整个山西。这就是以“山西”作为中国地方行政区域名称的开始。明初继续实行“中书省”、“中书省”制度,设置“山西中书省”,后改为“山西承宣局”、“山西布政司”。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山西省”的名字。山西省的行政区在清朝正式建立,到今天也不变。由于古晋国和魏、汉、赵三晋的主要部分疆域在今天的山西省境内,所以时至今日,人们常常用“晋”或“三晋”作为山西地区或山西省的代名词或简称。

铸造农耕文化的优越自然条件

自然条件是地理环境的自然因素,也称自然地理环境,主要指地质、水文、气象、自然资源等各种条件。古山西地区,尤其是山西南部的古河东地区,自然条件优越:属于黄土高原腹地,土壤疏松肥沃;地处黄河流域中下游,水资源丰富;气候温暖湿润,物产繁茂丰富。这些方面的有机结合,为发展农业生产、铸造农耕文化提供了优越的气象和地理条件。

(1)山西属于黄土高原腹地,俗称山西高原。太行山和吕梁两个山系,东西两侧耸立,中间是一串串串珠状盆地。从东北到西南依次为大同盆地、忻州盆地、太原盆地、临汾盆地、运城盆地等。,略呈北高南低的梯形排列。盆地周围是起伏的黄土丘陵。盆地和丘陵地区的黄土堆积深厚,土壤结构均匀,质地疏松,矿物成分丰富,不易风化,保水供水性能好,不仅易于耕作,而且非常肥沃,有利于农作物种植。正如李约瑟教授所说:“黄土是非常肥沃的土壤,不用淋溶,耕种的庄稼可以施肥很多年。它的蓄水能力使它能在少雨的情况下获得丰收。因此,可想而知为什么黄土地区是中国古代农业最古老的中心地区。”(中国科学技术史)

(2)山西省西部和南部被黄河环绕,南部处于黄河中下游交汇处,水面宽阔,水流较大,黄河及其支流纵横交错。汾河是黄河的第二大支流,自北向南流经中部盆地。其他支流有南部的浍河、涑水河、沁河。省内东部和北部有属于海河水系的桑干河、滹沱河和漳河。原始社会初期,人类过着采集狩猎的生活,河流是用来维持生命的饮用水的主要来源;在原始农业日益成为主要谋生方式的时候,河流是浇灌土地、提高收成的基本条件。因此,原始人类始终遵循“择水而生”的原则,一切原始农业生产都是在河流的保护下形成和发展的。这就是为什么黄河被称为中华民族的摇篮或“母亲河”。

(3)在古代,山西曾是一个气候温暖湿润,河湖遍布,林草茂密,动物繁盛的地方。尤其是南方地区,受黄河水和汾河水的浸润,纬度和地势较低,温度相对较高,更适合动植物的生长发育和人类的繁衍生息。例如,这里出土的旧石器时代早期动物化石包括大象、野牛、野马和剑齿象、长毛犀牛等哺乳动物。、鱼类、海龟、巨海狸等水生动物,甚至大熊猫、东方剑齿象、华南的巨貘、苏门羚等亚热带动物。进入新石器时代后,气温又回升了。从新石器时代中晚期到夏商周时期,这里的年平均气温大多比现在高两度左右,冬季气温高三到五度(见竺可桢《最近五千年中国气候变化的初步研究》),所以雨量充沛,到处都是森林和草地。据说当时山西的森林面积约占国土面积的63%,草地占6%(中国农业史:中国森林资源的变迁)。时至今日,在中条山顺王坪西南的山峰中,仍保存完整的有200多平方公里,面积约1.2万亩。其中发现了珍稀的连香树古种和一些珍稀的国家保护动物,是我国北方唯一的原始森林区。

新石器时代是文明社会的前夜,以农业和畜牧业的出现为标志,表明人类已经从依赖自然的采集狩猎经济向改造自然的生产经济飞跃,原始农业生产成为人们经济生活的主要手段。中华文明的精髓是农业文明,中华文化的主体是农耕文化。古代山西地区,尤其是山西南部的古代河东地区,因其发展农业生产、铸造农耕文化的优越自然条件,率先升起了文明的曙光,构成了中国古代文明起源的直接源头。

自古以来兵家必争的重要战略位置。

古代山西地理环境的另一个特点是其山河形势和地理位置具有重要的军事和政治战略意义。

山西的地形,正如清代著名地理学家顾祖禹所说,“外之山川,谓之完满固”(《读史记》),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东部以太行山为主要山脉,恒山、五台山、太岳山、中条山呈东北-西南方向“多”字形排列,是山西高原与华北平原的天然分界线。西部有以吕梁山为骨干的山系,有在陕陕大峡谷间奔流的陶涛黄河。在南方,中条山与黄河互为内外;北外有阴山沙漠,内有长城关隘。山川的形势构成了天然的屏障。东面太行山之间有一条“太行八龙”,是山西高原与华北平原的交通隧道。北方的长城关隘是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贯穿中国中部的一系列串珠状盆地自古以来就是交通要道;境内河流河谷纵横交错,为进出该省提供了便利。所以军事上,按照山西,可以依山控水,进退有度,按高险攻防,顺势而为。只要利用好潜力,开辟资源,驻军,防守,扭亏,就能保山西;守住山西,就可以“掴天下之背,扼其喉”,立于不败之地。这说明山西的地理位置具有重要的军事战略意义,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同时,山西位于中国的北方和南方。南部属于中原农耕文化区,是我国原始人类开发最早的地区之一,也是中华文明曙光最早升起的地方,有着悠久的农耕文化传统;北部属于北方游牧文化区,是中国古代戎狄人驰骋疆场的广阔场地,具有深厚的游牧文化基础。因此,在中国历史上,山西成为了中原古文化区和北方古文化区的有机结合体,成为了中华(汉)民族和戎狄(胡)民族错综复杂交流的大舞台。这不仅奠定了山西古代文化发展的历史格局,而且对中国的朝代更替具有重要的政治和战略意义。中国历史上统一而强大的王朝始于夏朝。虽然除了夏初定都山西(安义)之外,其他朝代如周、秦、汉、隋、唐、北宋、元、明、清,都不曾定都山西,但其都城都从未远离山西,无论北宋以前的“西京”(今陕西长安)还是“东京”(今河南洛阳、开封)。正是由于山西经常出现在首都附近的政治地理特点和被称为完美巩固的山水地理优势,山西自古以来就处于重要的战略地位。

山西地理形势的重要战略意义可以用下面一句话来概括:“治天下重镇,乱世强诸侯”。也就是顾祖禹说的:“京师之安,往往取决于山西之乱的整治”;“天下之局势,必取山西”(《读史记》)。

一方面,在中央政府强大巩固的时候,山西是重要的屏障,起到了保卫首都的作用。在中国历史上,对中央政府构成严重威胁的外部势力主要来自“人性强、惯于军事”(隋书地理)的北方游牧民族。所以,依托山西的地缘优势,以河为防,以山为塞,既可以抵御北方人民从外部的南下入侵,又可以从内部平息叛乱,稳定政局。同时,山西还有“北有马用,南有盐池之利”(顾祖禹《读史记纪要》)和丰富的粮、煤、铁等物产资源。正如唐太宗李世民所言,“河东(指山西)富庶,京畿有资”,是中央王朝的财政和军需来源,在抵御外敌、统一内修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历代都非常重视山西的军事建设,派驻重兵,任用重要官员,修筑长城,储存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使山西成为巩固中央政权的军事重镇。这种局面始于西周初年,当时晋国是重要的诸侯国,止于封建社会末期的明朝。在明成祖迁都北京之前,山西的大同府和太原府是抵御蒙古南下入侵的两大边防重镇。定都北京后,山西对帝都的支持作用更加直接和突出。比如标志着明朝衰落的“民变”,在蒙古瓦拉部突破大同防线后,打败了明军,俘虏了明英宗;再比如灭明的李自成起义军。也是在山西由南向北,经大同、宣化到达北京。所以顾祖禹总结说:“明朝由燕决定,都城的安危往往取决于山西之乱。盖以上游之势,亦在山西。”(《读史记》)

另一方面,当中央政府衰弱崩溃时,在山西有地方势力或职业的北方民族,往往能在这里形成强大的诸侯。他们依托山西进退有度、攻守分明的地理优势,乘势而上、物产资源丰富,或西入关,或南下中原,直接威胁进而控制、推翻中央王朝。一旦天下大乱,他们可以称王。例如,正是从山西太原,唐元和李世民揭竿而起,进军长安,摧毁了隋朝,建立了唐朝。而且,越是政治动荡,山西的战略地位就越突出。在中国历史上,春秋战国、十六国北朝、晚唐五代是最长的大动乱时期,山西成为乱世天下大势之源。可以说,春秋时期的晋国和魏汉赵三国之所以能长期称霸天下,重要的客观条件就在于拥有山西这个战略要地。正如晋代大夫胡琰在楚谨争霸决战城濮之战前所作的分析:“胜仗者,胜诸侯;不敏捷,则无伤大雅。”所以顾祖禹曾说,“秦能灭晋,晋三分,而力不足以拒秦。”十六国北朝,从西晋后期出现汉、赵,到北朝灭亡,历时近三百年。这一时期,山西再次成为乱世中强诸侯的活动基地。最引人注目的是,战争的序幕首先在山西揭开,最后在山西结束。首先,匈奴人刘渊在山西平阳(今临汾市)建立了赵国的汉国,开启了十六国之争的结束。最后,鲜卑族拓跋族在山西平城(今大同市)建立的北魏国,结束了北方割据局面。近百年来,山西在中原乃至全国的军事政治局势中,都扮演着重要的战略角色。唐末五代,中原地区出现了侯亮、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三个朝代,历时半个世纪。其中,除了后唐的都城洛阳外,都是开封。后来的唐朝、后晋、后汉,都发展成为以多灾多难的山西太原为根据地的强大割据势力(旧五代晋高祖纪的历史),进而渡江建立国家政权,再次显示了山西在全国政局发展中的重要战略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