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理解事物,为什么要有历史感?

王朔老师推荐了一本叫《历史的教训》的书。王朔老师在这本书里读到了什么?读出两个对历史的误解。

第一个误区是我们觉得历史是有规律的,可以总结出乱象兴衰背后的原因,然后用来指导我们的行动。不然司马光怎么给这本书起名叫《子同治简》?过去这么说当然有道理,因为古代社会的变化是比较缓慢的,一代人的经验当然可以分享给下一代。

但如果从比较大的尺度来看,所谓的“前车之鉴”是不成立的。

比如现在史学界的研究认为明朝的灭亡与气候变化中的小冰期和南美银矿枯竭导致的通货紧缩有关。你看,这种强烈影响历史的因素在《紫同治剑》中是看不到的。历史展开的过程往往出人意料。这就是为什么李鸿章在鸦片战争后说了那句著名的话,叫做“三千年不遇之变”。

王朔老师曾问耶鲁大学历史学教授斯莱德:你们这些历史学家对历史这么熟悉,能不能更好地预测未来?斯莱德说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他说:“我们熟悉历史,所以我们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无法直视的黑暗和意想不到的光明。但是,知道这些只能让我们更好的解释现实,而不能让我们更好的预测未来。以后什么都不会发生,因为我不知道哪只蝴蝶会扇动翅膀。熟悉历史让我们知道像人这样的动物能做什么,让我们对未来更有想象力。普通人要么对历史了解不够,要么忘记历史,因此失去了对未来的想象。”

你看,读历史不是为了认识未来,而是为了了解现实,保持对未来的想象。

读历史没用吗?众所周知,过去200年的现代化进程极大地改变了人类文明的面貌。以财富效应为例。这100年的积累,可能是之前几千年的总和。既然这样,看历史有什么用?

嗯,那也不对。这是王朔老师课上的又一个启发。

他说培养历史感很重要。什么是历史感?我的理解是回到历史上每一个人、每一代人的处境,重新理解那些在当时面临的约束下生活、奋斗、死亡的人的成就。

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真正的现代文明。人类文明的爆发确实是在过去的200年里,但就像第五个包子,你吃饱了,但前四个包子也不是没用。

《历史的教训》这本书里有一段话,很好。让我读给你听:

“我们今天的遗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丰富。它比佩里克莱斯更丰富,因为它包含了他后期希腊文化的精华;比达芬奇更丰富,因为它包含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其他大师;比伏尔泰更富有,因为它包含了启蒙运动的全部结晶。如果说历史有什么进步的话,那不是因为我们生来就比前人更健康、更优秀、更聪明,而是因为我们生在更丰富的遗产中,有更高的基数支撑,建立在知识和艺术的一切前人成就的基础上,并随之崛起。所谓历史就是对这种遗产的创造和记录,所谓进步就是对它的拓展、保存、传承和利用。”

你说得多好。我还想延伸一下培养历史感的意义。是为了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现实。

我们如何理解某些东西?比如我面前的这台电脑。我想了解它,而不仅仅是知道它。其实作为一个文科生,我对它的内部组件、运行机制、软件算法等等都不够了解。我只是知道如何使用它。

而且我敢说,为什么我会认识这台电脑?因为我理解它与世界的关系。我知道它是苹果公司生产的,我也知道里面储存了什么文件。在什么情况下我会使用这些文件?我把它带到哪里去了?我能用它做什么?等一下。

其实理解一切都是这样的。仅仅知道它的样子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了解它与世界的联系。然而,仅仅关注它与现实世界的联系是不够的。我还需要知道它与不同时间点的人和事的联系。就像我为什么买这台苹果电脑一样。因为我知道苹果的历史,因为我喜欢乔布斯等等。你看,历史不是过去的人或事实,而是现实的一部分,历史深深嵌入我们对现实的认识中。这就是历史感的作用。

再比如,虽然猫和狗都是人类的宠物,但是为什么狗和人类的关系更亲近,而猫和主人却有点疏远?简单来说,这两个物种的基因是不同的。但是,如果你了解这两种动物被人类驯化的历史,你就会知道原因并不是那么简单。

狗很早就被人类驯化了,大概是几万年前。那是什么时候?人类还处于狩猎采集时代,食物资源非常匮乏。狗要想成为人类的合作伙伴,就必须提供独特的价值。除了看家,帮忙打猎,还必须特别忠诚,这样这种合作关系才能稳定。在狗的眼里,人是提供食物和生存的主人。

但是猫是什么时候被驯化的呢?大约在一万年前,也就是人类社会已经进入农耕社会之后。食物资源并不那么稀缺。为什么要驯养猫?因为食物多了,养猫抓老鼠。

从猫的角度来说,食物是自己捕捉的,和人类只建立了互惠互利的关系。那么,猫为什么要对人类这么忠诚呢?

了解了这段历史,是不是更明白猫狗和人类的关系了?

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用历史感去理解现实呢?仅仅是为了满足求知欲吗?不,了解现实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举个很现实的例子,茅台的股票一直涨的很好。即使在白酒消费已经开始下滑的今天,茅台酒的存量依然非常强劲。好,现在你想投资股市。你想买这只股票吗?它现在股价这么高,还会更高吗?还是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如果你做一个现实的分析,分析这条线,分析那条线,看企业的利润表现,看行业数据,都是没有用的。你还必须有历史眼光。

当你知道茅台的历史和中国人的共识,你会做出不同的判断。具体我就不说了,以免引起误会,说我指导大家炒股。

人类为什么会有文明和财富?因为协作。为什么能合作?因为有信任,有共识。如何达成共识?这是历史性的成就,也是时间的浓缩。这也是王朔老师提倡我们要培养历史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