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一个知青前辈讲的故事。
那一年我下乡来到了红色边疆农场第四管理区第二住宅组,当时的沈阳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三营四十二连。因为在学校喜欢写字画画,所以在公司当了文档。
当时中苏关系特别紧张,所以连队在黑龙江岸边的一座山下的四季屯村设立了武装战备排,在一座山旁边的山上设立了武装观察哨。这个哨位居高临下,你可以用高倍军用望远镜清楚地观察到河对岸苏方的一举一动。我们观察哨的具体任务是监视对岸人员的动向,苏军哨位的交接时间(当时苏军江边的哨塔都是钢架,上端有个小棚子,士兵换岗时不用双筒望远镜就能看得很清楚),江面上两岸的船只交通, 包括过往航行时间、船舶类型、通信方向、船载货物、吃水等,并做好详细记录。 当时,除了一架高倍军用望远镜,观察哨里还安装了两部电话。一条是黑的,一条是直通沈阳军区的军事专线。除了我们每天的“敌情”报告,没人打这个电话,也没人敢打这个电话。因为我们当年是边防的前沿,任务特殊,情况特殊,我们一个班七个人全副武装驻扎在这里。我是班长,剩下的六个人都是公司精心挑选的知青。他们必须具备思想政治素质和过硬的军事素质。
我们住的地方是日本鬼子建的碉堡。当时苏联红军撤退时,想用炸药把碉堡炸掉。不知道是掩体太坚固还是炸药量少。掩体的顶部刚刚被炸药炸开。这个碉堡面向黑龙江。原来是日本人用来监视苏联红军的,现在变成了我们监视苏联人的哨所。
碉堡里有很大的空间,我们在碉堡里搭起了火炉。架起一个小火炕。碉堡上方支起了军用棉帐篷,用来保暖,架设双筒望远镜,连接电话线。就这样,我们的观察哨建成了。
天气很冷。当我们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们总能听到帐篷的声音。有人说是老鼠,有人说是蛇。这座山上有蛇。我们进山捡柴,去河边打水,经常会看到蛇。虽然我知道这些蛇没有毒,但是我也怕被蛇咬,不想去招惹蛇,所以我总是绕着它们走。由于怀疑有蛇,我们仔细加固了棉帐篷,并检查了掩体的各个部分,以防止蛇进入我们的哨所。
春天到了,天也暖和了,没必要再靠棉帐篷取暖了。另一个原因是为了抬起棉帐篷,驱散掩体内的湿气。但是当我打开棉帐篷的时候,发现棉帐篷贴地的地方还有很多蛇在睡觉,我拎起了半桶。我们做什么呢大家想到了,就吃了。那时候物资匮乏,经常吃不到肉。好在我们驻扎在黑龙江边,经常能吃到鲜鱼。
干完活,除了值班的两个人,两个胆子大的知青开始收拾蛇,把虎头蛇尾剁掉,把蛇开膛,洗干净,把小蛇剁成块放铁锅里炸,然后去河边弄点鲜鱼放小锅里炖,再做个土豆白菜粉条,和冻豆腐、炸馒头片一起炖。我们几个人吃了顿热闹的蛇肉大餐。那天晚上,大家都破例偷偷喝了点酒。对于这件事,大家也是击掌相庆,发誓不让公司领导知道。
时隔50多年,我依然记忆犹新,依然觉得蛇肉饭很好吃,公司自制的小炒锅又浓又辣。
二。毛利和尼克
毛利和尼克是两只狗。因为是武装战备执勤,经常和当时的科尔沁边防部队(现在的沿河边防部队)接触,所以比较熟悉。毛利和尼克是他们要的两个狼狗仔。不要小看这两只小狗。他们的父母是正规的军犬。这两只小狗仔长着细长的尾巴,小尖耳朵一直盯着看,很搞笑。两只小狗很快成了我们的宝贝。毛利和尼克是我们知青同志模仿外国狗给他们起的外国名字。
在这些知青的精心喂养下,两只小狗长得非常快。无论是我们进山砍柴,还是下山去几百米外的河边打水,那两只小狗都会开心地跟着我们玩。当我们出来和进去的时候,我们很乐意带着他们。
很快,毛利和尼克长成了大狗,开始调皮捣蛋,惹事生非,而正是这种调皮捣蛋,实际上毁了他们的一生。
首先是毛利。
毛利和尼克经常在晚上去黑龙江偷当地渔民抓来埋在雪里的鱼。起初,渔民们以为是一只野狼从山上下来。因为怕野狼再伤害自己钓到的鱼,又怕钓鱼时遇到野狼,渔民们就在埋鱼的雪堆旁放下几套践踏夹与狼搏斗。这种踩板钳很厉害,能把狼腿打断。毛利踩在一盘这样的夹子上,被掐断了腿。由于疼痛和寒冷,毛利人冻死在黑龙江的冰上。
毛利死了,班里几个知青疯了,我劝他们去打老乡。打鱼的村民也很内疚,给我们道歉,还送了我们一些河里抓的大鲤鱼。当时河里的鱼那么多,不值多少钱,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毛利被埋在向阳的山坡上,班上几个人用大镐挖的坑里。我们七个人痛苦了好几天。
尼克死在了公司。
1971年九一八事变后,我们接到上级通知,撤除观察哨,回到连队从事生产劳动。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公司,尼克也被我们带回了公司。
回到公司后,我们班7个人一个人住一个宿舍,尼克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是尼克有个坏习惯,就是他只认识我们几个人,其他人都不能进我们宿舍。然后没人想逗它,谁逗它它就咬谁,而且是恶意的。下山没几天,就咬了好几个人。因为尼克,没有人敢来我们宿舍。就算在宿舍门口打电话,我们都很胆小,只好整天把尼克绑在屋子里。尽管如此,所有知青都被尼克吓坏了,每个人都怕自己。为此,公司的领导几次找到我们,要求我们解雇尼克。那时候我已经在公司做指导员了。我打通了其他几个战友的工作。那天我亲自用绳子把尼克绑在宿舍前单杠上的木桩上,头也不敢回地跑回宿舍,关上了宿舍的木门。外面,尼克像疯子一样狂吠,接着是两声枪响,尼克沉默了。班上有些男生流下了爱的眼泪。这一天,班里没有人出门。我也没吃。
三。“卖花女”
她是当年的“花姑娘”吗?
她头上的一顶红色羊毛帽无论如何也遮不住她的白发。在她的“战友”中,她的头发是最明显的白。她说,她的头发原来很好,又黑又有光泽,但就在去年,她的妻子突然生病了,在离开她和女儿几个月后,头发一下子全变白了。
前几天我在一个知青聚会上见过她。由于她机智的性格,以及她不断给其他城市的知青同志拍照的敏捷的精力,它看起来从来不像一个70岁的“阿姨”。
她是北京的知青。
她姓王。她的战友叫她翠萍,我叫她翠萍阿姨。她的战友说,她在兵团的时候,大家都叫她“花姑娘”。
我在她下乡的兵团连队出生长大。
那一年,她初中刚毕业,就来到了北大荒的生产建设兵团。那时候,她刚刚过完十六岁生日。她还是一个没有离开过家,离开过母亲,瘦弱,柔弱,文静,没有做过任何工作的小女孩。
是她的到来让连长为难了。早在他的脑海里,他就把兵团上级分管知青工作的领导的母亲骂了好几遍:妈妈,锤子,瓜娃的脑壳是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的?这样一个提不起来也提不起来的小姑娘,怎么会到农村来呢?
说话慢的是教官;连长在说什么?大千世界大有可为。不能说人家孩子小,所以对再教育的热情是毋庸置疑的。
想让她去找哈尔吗?
后勤不是两头牛。就交给她,让她照顾那两头牛。
连长、指导员都是复员退伍军人,集体转业到北大荒的南方人。
就这样,16岁的崔萍阿姨成了连队后勤畜牧牛排班的班长,她的“战士”就是那两头“黑白”牛。她称它们为大花和小花。
一年来,崔萍阿姨的兵变成了五头。原来大华和小花都生了小牛,大华居然生了双小牛。公司的老员工都说,一头牛一胎生两头小牛,很少见。翠萍阿姨高兴极了,很有成就感。从那以后,崔萍阿姨就更加注意打扫牛棚,每天给大花小花喂饭,喝水,挤奶。
可能是因为两头小牛在吃奶,产下双胞胎的大花乳房有炎症,引起疼痛,所以拒绝给小牛哺乳。小华可能急于保护小牛,她不会让大华的两个“孩子”吃自己的奶。没办法,崔萍阿姨把小华的奶挤到一个盆子里喂大华的两个孩子,可这两头小牛都喝不到奶。她拽着两只小牛犊的耳朵,想找到它们的妈妈来喂奶。但大华却经常因为疼痛而发牛一样的倔脾气,对骨瘦如柴的翠萍阿姨和她的两个“孩子”拳打脚踢。
看到翠萍阿姨身后的两只小牛,饿得不停地叫,让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特别难受,特别心疼。这让她很生气,但她也无能为力。是公司里那个又高又瘦的兽医出的主意。他让翠萍阿姨给小花妈妈挤了一盆奶,然后把小花妈妈的手伸进盆里,只露出几根手指,让两只小牛去吸。没想到这个方法真的奏效了,两头小牛终于饱餐了一顿。从此,翠萍阿姨又多了一个身份,是大华两个孩子的妈妈。
谁能想到,小华的“孩子”可能会觉得这种“吃”的方式很不寻常,也可能以为是妈妈的奶,就挤了进去。往往是一个奶盆,挤着三个小牛犊的头。三头小牛虽然“吃”得津津有味,却怜惜着崔萍阿姨的十根手指,虽然轮流给小牛做安抚奶嘴,却依然苍白痛苦。没办法,每当小牛再喂的时候,崔萍阿姨就想办法把小华的孩子锁起来,让他去找妈妈吃饭。但只要放出来,肯定会跟着崔萍阿姨带着大华的孩子。
就这样,小姨崔萍成了这三只小牛犊的妈妈。无论她走到哪里,身后都必然跟着这三个调皮的小家伙。甚至在她去食堂做饭的时候,这三个小东西公然跟着他们的崔萍妈妈进食堂。谁要是想把它们吹出来,这三个小东西就会把还没长角的小脑袋伸出来,做出进攻的姿态,引得吃东西的知青哄堂大笑。食堂的厨师赶紧把饭给她,让她带着她的“孩子”赶紧离开。
春暖花开,连队后面的后沟塘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美丽小草,五颜六色的鲜花还在草丛中绽放。一条小路斜斜通向沟塘中央,那里有一个大水泡。没有风的时候,水面特别平静。我时不时地看到小鱼跳出来,快乐地往下掉,然后水面时不时地荡起欢快的涟漪...这是一个放牧的好地方。翠萍阿姨经常领着大花小花和他们的“孩子”来这里“野餐、豪饮”。
大花小花吃饱喝足,就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悠闲地眯着眼睛。翠萍阿姨在水边,铺着防水篷布,静静地坐在篷布上,看着蓝天,看着绿草,看着水倒映蓝天白云,想着北京,想着在北京的家,想着在北京的亲人...看累了,想累了,学着花很多时间,眯着眼睛,躺在篷布上,泡在温暖的阳光下,舒服地打个盹。这时,三个淘够了的小家伙跑过来,用头拱着翠萍阿姨,和她争夺这块篷布...
快到回家的时候,崔萍阿姨收起篷布,去沟塘深处采了一束鲜艳的野花。她也没有忘记摘一些她最喜欢的花,戴在头上。当然,笼头上也有大花和小花,也是她开满了花。剩下的,她会拿回宿舍给和她住一个房间的好姐妹。
当她捧着花,捧着大花和小花,领着孩子回公司的时候。人们说,你看,卖花女回来了。就这样,花姑娘的名字,曾经叫过,一直叫了好几年。
《卖花女》是朝鲜的一部电影。就是这部电影,把公司所有有教养的女生都哭了。
经过几年的劳动锻炼,几年的磨砺,崔萍阿姨再也不是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了。她长长的黑发被小心地梳成两条辫子。她长大了,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一件工服的工服,包裹不了她美丽而蓬勃的青春。这个时候,她离开了自己的后勤排,离开了自己的牛班,离开了自己温顺的“战士”,去应聘了一家新公司,一家条件更加艰苦的新成立的公司。
过了一段时间,公司的高瘦兽医也应聘到了翠萍阿姨的公司。这个时候的兽医早就被公司艰苦的环境锻炼成了一个魁梧的汉子。两年后,兽医娶了翠萍阿姨。后来,他们有了两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后来,兽医和崔萍阿姨带着两个女儿回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