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茶馆介绍

茶馆的建筑古朴典雅,小巧玲珑,一半以上面朝江面,小半靠在岸边。地板和河之间有一条缝隙。这几年茶馆的建筑变化很大,多是混凝土水边结构,砖木结构,但我更喜欢竹料茶馆。它以竹子为骨架,金色的屋顶上覆盖着麻纤维或松树皮,河的周围还有松树皮做的女墙,可以在吧台边品茶,四面八方都是风。即使在三伏天,这个茶馆也是一个凉爽的世界。

在过去,茶馆的名字经常被用在诸如“姬发茶馆”和“长园茶馆”这样的字号中。现在水乡人也讲斯文,经常可以看到“望江楼”、“临江茶室”、“清心茶馆”等雅号。

在老水乡茶馆,有很多“一杯两块”。所谓“一杯”,就是一个铁口茶壶,一个小陶杯。壶里多放些不经意的茶叶,茶味涩涩的,没有香气,只能用来洗胃。所谓“两块”多为粗糙的大松饼、芋头饼、萝卜饼之类。虽然不是很好吃,但也能填饱肚子,水乡干粗活的人觉得挺实惠的。目前,水乡人越来越重视品茶。茶居里不再马虎,铁口壶被淘汰,换成了雪白的瓷壶。柜台上陈列着洞庭君山、云南普洱、西湖龙井、英德红茶等十余种名茶...偶尔流行一两种,至少茉莉花茶和荔枝是红色的。至于“两件”,绝不是粗制滥造的产品。而现在流行的“干蒸饺”、“透明虾饺”、“蛋黄鱼糕”、“牛肉丸”,想填饱肚子很少吃饼,多吃“荷叶糯米鸡”。

水乡人喝茶,也叫“叹”茶。“叹”字在广州话里,是“品味”和“享受”的意思。无论“叹”早茶还是晚茶,水乡人都将其视为一种享受。他们整天努力工作,每个人都在为新的生活忙碌。带着一天的疲惫和热情,他们有时间“叹”一杯茶,赶走心头的火,对紧张的生活是一种缓冲。我觉得“叹”茶不一定比酒淡,但也能达到“醉而不醉”的境界。

“叹”茶的特点是慢饮。如果在清晨,饮茶者靠着栏杆“叹息”着茶,他们是在赞叹薄雾薄纱是如何从河中脱去,显露出真正的美吗?你看,河两岸的番石榴、木瓜、杨桃的果实,或浓或淡的香味,渗进河中,迷蒙悠远的河水,就像一条满是香脂的河。也许,是看着大小船只在半醒半睡的河中划桨扬帆,看着榕树树荫,看着朝阳,看着鸟儿歌唱!如果到了傍晚,太阳出来了,没有云,河岸渐渐消失在温柔的暮色中,船上人们的喊叫声渐渐消失,河水笼罩在紫色的雾气中。不知不觉间,明月悄然浸入河中...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遇到一个绅士,你会上当,但他们大多是“不老”茶客。他们“叹”茶一两个小时,就像牛的反刍一样,也是一种品味——不是品味食物,而是品味生活。

水乡小茶馆,是“浮世绘”。茶被“洗”进壶里,不管是知己还是同桌的陌生人,话匣子都打开了。村里的新闻,世态炎凉,人间的悲欢离合,正史或野史的,广播里播的大道新闻或乡间小道消息,都在“叹”茶中交流。我边说边听,有一声叹息,一声哈哈大笑,还有一声玩世不恭的叹息。难怪古时候柳泉居士蒲松龄先生,要在泉边开一个小茶馆,招呼过往的客人,一边“叹”茶,一边收集《聊斋志异》可写的故事。

茶馆里也有一个人埋着头静静看一张羊城晚报,看着看着,突然就火了,打扰了邻居。他们评论着,叹息着,赞美着...茶越“冲”越淡,话却越说越多。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在“叹息”的茶余饭后,在“倒盘子”和“做决定”之后。这时,喝茶的人更感兴趣了。他们举起杯子“碰”了碰...

这种“杯盘共饮”是水乡生活中的一首诗。有了生活中的诗意,“叹”茶就像吃了酒,喝起来比酒更醇厚,而世界上最好的酒和食物就是生活中的诗意。有了诗,即使桌上有盐水鸡、炒麻雀、炖水鱼、炒花生,吃起来也像嚼蜡。只有那杯茶一定不能放弃,因为它也能“酿造”人生的诗篇。

月色已褪,茶馆灯火阑珊,河面月影皱,水汽奔流,夜潮拍岸,小茶馆疑在醉故乡。一切都与心像融为一体。我开始觉得这种“叹息”功夫,挺像艺术的魅力,居然让人“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