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提出战争法？

战争的规律——这是任何指挥战争的人都不能不研究和解决的问题。

革命战争的规律——这是任何指导革命战争的人不能不研究和解决的问题。

中国革命战争的规律——这是任何指导中国革命战争的人不得不研究和解决的问题。

我们是在打仗，我们的战争是革命战争，我们的革命战争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进行的。因此，我们不仅要研究一般战争的规律，而且要研究特殊革命战争的规律，更要研究中国革命战争的特殊规律。

谁都知道，不管做什么事，不了解它和其他事情的情况、性质和关系，就做不好，就无法知道它的规律，就无法知道怎么做。

战争——斗争的最高形式，从私有财产和阶级开始，用于解决发展到一定阶段的阶级、民族、国家、政治集团和政治集团之间的矛盾。不了解它的情况，不了解它的性质，不了解它与其他事物的联系，你就不知道战争的规律，不知道如何指导战争，你就不会胜利。

革命战争——革命的阶级战争和革命的民族战争，除了战争的一般情况和性质以外，还有它的特殊情况和性质。因此，除了一般的战争规律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规律。如果我们不了解这些特殊的情况和性质及其特殊的规律，我们就不能指导革命战争并在其中取得战斗的胜利。

中国的革命战争，无论是内战还是民族战争，都是在中国的特殊环境之内进行的。同一般战争和一般革命战争相比，它有其特殊的情况和特点。因此，除了一般战争和一般革命战争的规律以外，还有一些特殊的规律。不知道这一点，就不能取得中国革命战争的胜利。

所以要研究一般战争的规律；我们也要研究革命战争的规律；最后，还要研究中国革命战争的规律。

有一种人的观点是错误的，我们已经反驳了这种观点；他们说:一般地学习战争法就行了，具体地说，就是按照反动的中国政府或者反动的中国军校公布的军规就行了。他们不知道这些规则只是一般战争的规律，都是照搬外国的。如果完全照搬照抄，完全不改变形式和内容就拿来用，那肯定是削足适履，兵败如山倒。他们的理由是:过去通过流血获得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尊重过去流血的经历，但我们也要尊重自己流血的经历。

另一个人的意见也是错误的，这个意见我们已经反驳过了；他们说:只要学习俄国革命战争的经验，具体地说，只要遵循苏联国内战争的指导性法律和苏联军事机关颁布的军事法规就行了。他们不知道苏联的法律法规包含着苏联内战和苏联红军的特殊性。如果我们完全照搬他们，不允许任何改变，那就像削足适履，我们会输掉这场战斗。这些人的理由是:苏联战争是革命战争，我们的战争也是革命战争，苏联胜利了。为什么还有选择的余地？他们不知道:当然要特别注意苏联战争经验，因为这是现代革命战争的经验，是在列宁、斯大林指导下获得的；但是我们也要尊重中国革命战争的经验，因为中国革命和中国红军有许多特殊的情况。

另一个人的意见也是错误的，这个意见我们已经反驳过了；他们说:1926年到1927年的北伐经验是最好的，要学习，具体地说，要学习北伐，学习攻占大城市。他们不知道我们应该学习北伐的经验，但是我们不应该死板地照搬，因为我们现在战争的形势已经变了。我们应该只用北伐战争中那些在当前形势下仍然适用的东西，应该根据当前形势规定我们自己的东西。

从这个角度看，不同的战局决定了不同的战争指导规律，存在着时间、地域、性质的差异。从时间上看，战争及其指导规律是发展的，每个历史阶段都有自己的特点，所以战争的规律也有自己的特点，不能机械地转移到不同的阶段。从战争的性质来说，革命战争和反革命战争各有特点，所以战争的规律也各有特点，不能生搬硬套。从地域条件来看，所有国家和民族，尤其是大国和民族，都有自己的特点，所以战争规律也有自己的特点，不能生搬硬套。我们研究不同历史阶段、不同性质、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战争指导规律，要着眼于它们的特点和发展，反对机械论的战争理论。

这还不是全部。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先指挥小兵团，后指挥大兵团，对他来说是一种进步和发展。一个地方和很多地方不一样。一开始他会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战斗，后来他会在很多地方战斗，这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是一种进步和发展。由于敌我双方技术、战术、战略的发展，战争各个阶段的情况也是不同的。能指挥低级的人也会指挥高级的，这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更是进步和发展。只能适应某个兵团，某个地方，某个战争发展阶段，这叫没有进步，没有发展。有一种人，有了一技之长，脑子有了一个洞，却再也没有进步。这虽然对一个地方的革命一时有些作用，但作用不大。我们需要发挥重要作用的战争领袖。一切战争的指导规律都是根据历史的发展和战争的发展而发展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第二节战争的目的是消灭战争。

战争——人类自相残杀的怪物，人类社会的发展最终会消灭它，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消灭。但是消灭它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战争反对战争，用革命战争反对反革命战争，用民族革命战争反对民族反革命战争，用阶级革命战争反对阶级反革命战争。历史上只有两种战争:正义的和非正义的。我们支持正义的战争，反对非正义的战争。一切反革命战争都是非正义的，一切革命战争都是正义的。人类战争生活的时代将在我们手中终结，而我们正在进行的战争无疑是上一场战争的一部分。但我们面临的这场战争无疑是最大、最残酷的战争的一部分。最大的和最残酷的非正义的反革命战争正在我们头上逼近。如果我们不举起正义战争的旗帜，人类的大部分将会被毁灭。人类正义战争的旗帜是拯救人类，中国正义战争的旗帜是拯救中国。这场由人类大多数和中国大多数人民发动的战争无疑是一场正义的战争，是拯救人类和中国的至高无上的荣誉，是将整个世界的历史转变为一个新时代的桥梁。人类社会已经进步到阶级和国家被消灭的地步。到那时，就没有战争，没有反革命战争，没有革命战争，没有非正义战争，也没有正义战争。这是人类永久和平的时代。我们基于消灭一切战争的愿望来研究革命战争的规律，这是我们区别于一切剥削阶级的界限。

第三节战略问题是研究战争整体规律的东西。

只要有战争，就有战争的大局。世界可以是一个战争大局，一个国家可以是一个战争大局，一个独立的游击区，一个大的独立作战方面，或者一个战争大局。一切带有照顾各方面、各阶段性质的，都是战争的大局。

战略家的任务是从全局出发研究战争的指导规律。研究局部战争指导规律是军事科学和战术学的任务。

为什么要要求战役指挥员和战术指挥员了解一些战略规律？因为你知道全局的东西，你会更多地使用局部的东西，因为局部的东西属于全局的东西。战略胜利取决于战术胜利的说法是错误的，因为这种意见没有看到战争胜败的主要的和首要的问题是顾全大局和各阶段与否。如果有重要的缺点或失误，在各个阶段顾全大局，那场战争注定要失败。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是说这是全局之举，也就是对全局起决定作用的一招，而不是对全局没有决定作用的局部之举。象棋如此，战争也是如此。

但是，整体的东西是不能脱离部分而独立的，整体的情况是由它的所有部分组成的。有的时候，一些局部被破坏或者失效，对全局未必有重大影响，只是因为这些局部对全局不具有决定性。一场战争中的一些战术或战役上的失败或失败，往往不会导致战争全局的恶化，正是因为这些失败不是决定性的东西。但如果构成战争大局的大部分战役失败了，或者一两个决战失败了，大局马上就变了。这里说的大部分战役和一两次战役都是决定性的事情。在战争史上，有的人打了连战的胜仗后又打了一场败仗，有的人打了很多败仗后又打了一场胜仗，从而打开了新的局面。这里所说的“胜连战”和“多败”，都是局部的，对全局没有决定性作用。这里说的“一败”“一胜”，都是决定性的东西。这些都说明了顾全大局的重要性。指挥全局的人，最重要的是以顾全战争大局为重。主要是根据情况，照顾部队和兵团的组成，两个战役的关系，各个作战阶段的关系，我们的一切活动和敌人的一切活动的关系。这些都是最难的地方。如果我们为了忙于一些小问题而失去了这一点，它必然会受到损害。

说到全局和局部的关系，不仅是战略和战役的关系，还有战役和战术的关系。部门行动和集团行动之间的关系，以及公司行动和调度行动之间的关系就是例子。任何级别的领导者都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对他所指挥的全局最重要、最具有决定性的问题或行动上，而不是其他问题或行动上。

讲重要性是决定性的，不能在一般或抽象的情况下规定，必须在具体情况下规定。突击的方向和点要根据当前敌情、地形和己方部队的情况来确定。在物资丰富的地方，要注意不要让士兵吃得太饱，而在物资不足的地方，要注意不要让士兵饿肚子。在白区，后续的战斗可以因为仅仅一个消息的泄露而落败；在红色区域，泄露信息的问题往往不是最重要的。在一些战斗中，高级指挥官有必要亲自参加，而另一些则没有必要。在一所军校里，最重要的问题是校长和教师的选拔以及教育政策的制定。群众大会主要是动员群众参加，提出适当的口号。诸如此类。简而言之，一个原则就是关注那些关系全局的重要关节。

要仔细思考战争全局的指导规律。因为这个全局的东西是眼睛看不到的，你只能用头脑去理解，没有头脑是不会理解的。但大局是由局部组成的，有局部经验和战役战术经验的人，只要肯动脑筋，就能理解那些更高的东西。战略问题，如照顾敌我关系，战役或作战阶段的关系，全局的某些部分(起决定作用的)，全局的特点，前后关系，消耗与补给，战斗与休息，集中与分散，进攻与防御，前进与后退，遮蔽与暴露，主攻与辅助，突击与克制，集中指挥与分散。持久战和速决战，阵地战和运动战，我军和友军，这些兵种和那些兵种，上级和下级，干部和士兵，老兵和新兵，高级干部和下级干部，老干部和新干部，红白区，老区和新区，中心区和边缘区，热天和冷天，胜败，大兵团和小兵团，正规军和游击队，以消灭敌人，争取群众，扩大。那种情况下的任务和这种情况下的任务，固定和非固定战线，内战和民族战争，这个历史阶段和那个历史阶段等等的区别和联系，都是眼睛看不见的，但是用心去想，都是可以理解、把握和掌握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用更高的原则来解决所有重要的战争或战斗问题。实现这一目标的任务是研究战略问题。

第四节重要的问题是要善于学习。

为什么要组织红军？因为你想用它来打败敌人。为什么要研究战争法？因为这些法律应该用在战争中。

学习不易，使用更难。战争的知识是在讲堂里或者书本里掌握的。虽然很多人说的都是一样的话，但是打起来胜败还是有区别的。战争的历史和我们自己的战争生活都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钥匙在哪里呢？

我们不能要求一个事实上的常胜将军，这是自古以来少有的。我们需要一个勇敢而明智的将军，一个通常在战争过程中赢得战斗的将军——一个既有智慧又有勇气的将军。要做到这一点，有一个学习的方法，学习的时候用这个方法，使用的时候用这个方法。

什么方法？那就是熟悉敌我各方面，找出他们行动的规律，并将这些规律运用到自己的行动中去。

许多国家颁布的军事法规都表明了“因势利导”的必要性，也表明了失败时的处置方法。前者是因为死用原则，主观上不犯错误；后者是告诉指挥员在主观上犯了错误或者客观情况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不可抗拒的变化时，该如何处理。

为什么会主观犯错？是因为战争或战斗的部署和指挥不适合当时当地的情况，主观指导与客观实际不符，这是错误的，或者叫做主客观矛盾没有解决。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这是必然的，会做和不会做是有区别的。事情需要更多的成功，军事上需要更多的胜利。相反，需要更少的失败。这里的关键是正确匹配主观和客观。

以战术为例。攻击点选在敌人阵地的一个侧翼，而且是敌人的薄弱部位，所以突击成功了。这叫主客观一致性，即指挥员的侦察、判断和决心与敌情及其部署的实际情况相一致。如果攻击点选在另一翼或者中间，结果打中了敌人的钉子，那就叫不一致。进攻时机恰当，预备队使用不迟于早，各种战斗处置和行动对我有利而对敌不利，即整个战斗中主观指挥和客观情况都是一致的。在战争或战斗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致的，这是极其罕见的。这是因为战争或战斗的双方都是成群结队的武装活人，却互相保守秘密。这与处理静物或日常事件非常不同。但是，只要指挥大体上适合于形势，即决定的部分适合于形势，那就是胜利的基础。

指挥员的正确部署来自于正确的决心，正确的决心来自于正确的判断，正确的判断来自于深思熟虑的、必要的侦察和对各种侦察资料整合的思考。指挥员运用一切可能和必要的侦察手段，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表及里思考，再加上自己的情况，研究双方的对比和关系，从而形成判断，下定决心，制定计划。——这是一个战略家在制定每一个战略、战役或战斗的计划之前，对形势的整体认识。粗心的军国主义者，不是这样做，而是把军事计划建立在一厢情愿的基础上。这样的计划不切实际，不切实际。鲁莽而热情的军事家，难免被敌人欺骗，被敌人肤浅或片面的情况所诱惑，被他的下属不负责任而又有见地的建议所鼓励，所以难免碰壁，因为他们不知道或不想知道任何军事计划，而这些计划都要建立在必要的侦察和对敌我情况及其关系的周密考虑的基础上。

了解情况的过程不仅存在于军事计划制定之前，也存在于军事计划制定之后。在执行一个计划的时候，从战争开始到结束，这又是一个了解情况的过程，也就是执行的过程。此时，第一个过程中的东西是否符合现实需要重新审视。如果计划不符合情况，或者不完全符合情况，就要根据新的认识，形成新的判断，下新的决心，改变既定的计划，使之适应新的情况。几乎每一场战斗都部分改变了事物，所有的事物都因时而变。鲁莽的人不知道如何改变，或者不想改变。他们只是盲目的去做，结果就是不得不碰壁。

上面所说的是一个战略行动，或者说是一个战役和战斗的行动。一个有经验的士兵，如果他心胸开阔，知道自己部队的脾气(指挥官、战斗人员、武器、补给等。)，敌军的脾气(同样，指挥官，战斗人员，武器，补给等。)，以及其他一切与战争有关的条件，如政治、经济、地理、气候等。，以便这样的士兵能指导战争或战斗。这是长期了解敌我情况，找出行动规律，解决主客观矛盾的结果。这个理解的过程很重要。没有这种长期的经验，就很难理解和把握整个战争的规律。做一个真正有能力的高级指挥官，不是一个新手或者只是纸上谈兵就能做到的。只有在战争中学习才能达到。

一切带有原则的军事规律或军事理论，都是前人或今人对过去战争经验的总结。应该着重研究过去这些战争留下的血淋淋的教训。这是一件事。但是，还有一件事，就是从自己的经历中去验证这些结论，吸收那些需要的东西，拒绝那些不需要的东西，增加那些自己独有的东西。后一件事非常重要。没有它，我们无法指挥战争。

读书是学习，使用是学习，更重要的是学习。从战争中学习——这是我们的主要方法。没机会上学的人还可以学习战争，也就是从中吸取教训。革命战争是人民的事情。往往不是做之前先学好，而是做之后再学。做就是学习。“普通人”和军人是有距离的，但不是万里长城，却能很快被消灭。打革命，打战争，就是消除这种距离的方法。学起来不容易，用起来也不容易，但学得透，用得巧，就不容易了。说普通人很快就能成为军人，就是说这个门不难进。要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我们需要中国的一句老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入门不难，深造也是可以的，只要有心，善于学习。

军事规律和其他事物的规律一样，是客观现实(1)在我们头脑中的反映。除了我们的思想，一切都是客观实际的。所以，研究和认识的对象，包括敌人和我们自己，都应该作为研究的对象，只有我们的头脑(思想)才是研究的对象。有一种人比知己更懂，比自己更懂，还有一种人比自己更懂，比自己更懂。两者都不能解决学习和运用战争规律的问题。中国古代伟大的军事学家孙武子(2)在他的著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中说，这包括学习和运用两个阶段，包括认识客观现实中的发展规律，并根据这些规律决定采取行动以战胜当前的敌人；我们不要小看这句话。

战争是民族、国家、阶级和政治集团之间斗争的最高形式；所有关于战争的法律都是从事战争的民族、国家、阶级和政治集团为了赢得自己的胜利而使用的。一场战争的胜败，主要取决于双方的军事、政治、经济和自然条件，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不仅如此，还要看双方的主观引导能力。军事家不能企图在物质条件允许的范围之外取得战争的胜利，但是他们可以而且必须在物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争取战争的胜利。军事家活动的舞台是建立在客观物质条件上的，但有了这个舞台，军事家就能导演出许多生动、有力、恢弘的活剧。因此，在既定的客观物质基础，即军事、政治、经济、自然条件的基础上，我们红军教员必须发挥我们的力量，鼓舞全军，打倒那些民族、阶级的敌人，改变这个坏世界。我们需要并且必须在这里运用我们的主观指导能力。我们不允许任何一个红军指挥员成为鲁莽之人。我们要鼓励每一个红军指挥员成为勇敢而睿智的英雄，不仅有压倒一切的勇气，而且有能力控制整个战争的变化和发展。指挥官在战争的海洋中游泳。他们不是让自己沉沦，而是让自己决定一步一步到达彼岸。指导战争的规律是战争的游泳技巧。以上是我们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