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史
吕思勉先生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历史学家,学识渊博,学术造诣很高。他的历史研究贯穿了詹洲的各个时代和各个领域,在中国通史、断代史和各种专门史领域做出了独特的贡献,为后人的学习和研究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著名历史学家严耕望先生曾说,“凡理论广博,可谓巨富,能深入笔端者,我常推荐吕思勉成志先生、陈圆圆先生、陈寅恪先生、钱慕彬先生为历代四大史家”[1]。然而,在20世纪中国史学研究中,人们往往更多地关注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等人,而相对忽视了吕思勉先生,这与他在学术界所应受到的重视是不相称的。加强对吕思勉先生学术的研究,对于科学把握20世纪中国史学的发展,促进当代史学的进一步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一、白话文历史的开创性工作
在吕思勉先生众多的学术著作中,商务印书馆1923年出版的《中国白话文史》是他的著名史学著作,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用白话文写成的中国通史。《白话文中国史》长期作为大学教材和青少年“自学”读物,从1933到1935四次重印,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史学界影响很大。
吕思勉先生曾在中华书局和商务印书馆担任历史教科书和工具书的编辑,长期从事历史教学实践,对当时流行的通史教科书有着深刻的认识。在他看来,“中国的历史非常复杂。看世博会不容易。如果我们只看其中的一部分,我们的知识将是片面和不完整的。为了简洁起见,前人印的书也是偏向一面的。比如通鉴专管治乱沉浮,通考专管详法。他所看到的景象与现在大不相同。最近出版的书都很简单。但是有两种问题:
(1)它所谓的简单,就是从整个历史中随机挑选几篇。这不是真的有研究,知道所有挑选出来的东西都是相关的。
(2)选词时随意书写,不仅主观上使自己陷入其中,也失去了古代事实的真实性;甚至错误都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这样的写作既不能适应历史教学,也不能满足学生的求知欲。有鉴于此,吕思勉先生本着“对中国历史,就个人眼光而言,严肃地说,会挑出他的重要观点;但最严谨的方法是记录原笔记,有删节,无改动。我自己的意见,只在后面注明“[2]原则写了这个国家的白话历史。这本书是吕思勉先生根据多年来的教学笔记和历史研究写成的。全书分为4卷,约60万字。内容框架由引言和五个部分组成,每个部分又分为若干章节,详细叙述了中国从古代到民国十一年华盛顿会议的历史,包括政治历史事件、社会经济和文化现象,也以世界史的视野描述了东南亚、中亚和西亚的国家、民族与中国的关系。该书根据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和社会组织变迁分为六个不同时期,即:古代(先秦);中世纪(秦汉至唐代为鼎盛时期);近代(从唐代安史之乱到南宋);近代(元代至清中叶);近代(从西传到清朝灭亡);现代(辛亥革命后)。这种根据社会进化的观点来划分历史阶段的做法,明显不同于以往的史书,对当代人和未来的历史学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严格地说,在《中国白话文史》出版之前,中国没有真正的新通史。刘仪之《历代简史》,1902年出版,改编自日本学者中田的《支那通史》。因为《支那通史》是写给日本人看的,虽然有刘仪之的改编,但总体上还是不能很好地反映中国的历史。夏曾佑的最新中国历史教科书和刘的1904版中国历史教科书都是未完成的作品。夏曾佑的书的下限只有隋代,刘的书的下限只有西周晚期。《中国白话文史》写的是从上古到民国初年,是一部完整的通史。
由于吕思勉的《中国白话文史》在研究方法、内容和体例上有明显的创新,有许多高于同时代人的地方,因而受到人们的称赞。著名历史学家顾颉刚先生说:“中国通史的写作,到目前为止,已经出了很多书,但很少有达到理想水平的。靠一个人的力量写通史是最艰难的事业,中国历史上需要考证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所有的通史都是千篇一律,互相抄袭。其中比较理想的是吕思勉的《乡土国家史》编中国通史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规定史实,缺乏见解。他们的书无异于“简编”或“简编鲁”变相,这是非常无聊的。而吕思勉先生认为,以丰富的历史知识和流畅的文笔撰写通史,将开启通史写作的新时代”《中国白话文史》四卷本,虽略值得商榷,但在今天仍是佳作”[3]。《中国白话历史》开创了中国通史编纂的新纪元。
此外,白话文史上对秦桧和岳飞的评价所引发的诉讼实际上属于学术争鸣的范畴。许多学者,如明代的邱浚、清代的赵翼等,对秦越都有不同的看法。吕思勉先生是这样解释这个问题的:“这本书(白话国史)被龚德柏起诉,说诋毁岳飞有损民国。其实书上只引用了《文学通考》?冰考的耳朵。龚俊的意图也是对商务印书馆不满,从而使生意难做。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有人鄙视这件事。其实他们是想讲民族主义,抵抗侵略。拜战将不重要,即褒扬战将,也要细究历史事件,寻求真相,不要压制考证。”[4]说明吕思勉先生非常重视自己独立思考所获得的真知灼见,主张“学术研究要以自己的研究经验为基础,不要从普通人和任何权威的说法中跳出来”[5]。这场官司在学术界可谓众说纷纭,但激烈的修改事件也反映了当时中国白话文史的巨大影响。
二,白话文历史的独特风格
吕思勉先生是一位具有强烈时代感的历史学家。他在历史事件的考证上继承了甘家学派的传统,但又不同于甘家学派的为考证而考证。他的思想能紧跟历史进步的潮流。中国白话文史学产生于20世纪20年代,因此具有中国传统史学观念与西方历史写作风格互动的特点。我国白话文史学的巨大学术魅力是与该书的独特风格和吕思勉先生的历史研究方法分不开的。
第一,中国白话文史热情鼓吹进化史观。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中国学术界是一个变革时期,中西文化的交融为历史研究注入了新鲜血液。进化史的概念最早是由严复通过翻译《进化论》引入中国的。与此同时,梁启超在1901和1902年出版了《中国的历史叙述与新史学》,向国人系统阐述了历史的进化观,号召“历史革命”,要求推翻旧史学,建立新史学。吕思勉先生热情接受进化史观,并以进化史观为指导思想撰写了《白话文通史》,以支持新文化运动。在《中国白话文史》中,吕思勉先生热情倡导进化史观,将整个世界视为一个不断运动变化的实体。他说:“历史学家研究人类社会的演变,知道其变化与演变的因果关系”,“研究社会演变的一部分就叫历史”,“现在研究历史就是用各种科学的眼光去研究他,从而解释社会演变的现象”。"这是简单而正确的历史发展观."[6]他用进化史的观点讨论中国古代史,认为中国可考的历史是从三皇五帝开始的,燧人氏代表渔猎时代,傅代表游牧时代,神农代表农耕时代,人类社会逐渐从野蛮走向文明。这种从进化的角度解读传奇历史的方式虽然有一些不准确,但它用进化的观点来划分古代的阶段,这是前代从未出现过的。读来令人耳目一新,用吕思勉先生自己的话来说,用新的方法整理旧的民族遗产的精神是相当有用的。此外,吕思勉先生还讨论了婚姻、官制、税收、军事制度等。从进化的角度来看。《中国白话史》全书是以进化史观点为指导思想叙述的中国历史,证明了人类社会是在不断进化的过程中发展的,从而打破了古代人的循环观和崇古抑今的观念。这在当时是很大的进步,体现了“新史学”的发展方向。在此基础上,《中国白话文史》成为中国第一部系统的新通史。
第二,《中国白话文史》是第一部用白话文写成的中国通史。五四时期,反对文言、提倡白话文的“文学革命”深深影响了历史著作的语言风格,一些历史学家开始尝试用白话文撰写历史著作,如梁启超的《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国历史研究法》。当时,《中国白话报》、《杭州白话报》等刊物专门开设“历史”或“历史故事”栏目,用通俗的口语向人们介绍中外历史知识...与此同时,中国流行的历史书籍激增...此后,北京教育部正式提倡普通话,并指示学校教科书使用文体文本。”[7]吕思勉先生积极接受新思想,第一次用白话文写通史。《白话文中国史》成为第一部用白话文写成的新的中国通史。《白话国史》这本书基本上是用比较浅显的白话写的,“但是说到(1)文言文不能翻译成白话;虽然可以翻盘,但不可避免的会降低其精神位;(3)考证必须按原文记载,仍用原文”[2],可见吕思勉先生对待白话文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原则的。在1920发表的《新旧文学研究》一文中,吕思勉先生认为文学创造美的方式是“心中有美感,用语言的形式表现出来”,使用白话文可以使语言有美感,突出时代性,更容易“远传”;文言文最大的弊端就是过时,不合时宜,难以传播。所以文言文一定要通过去掉不适合当代人思想和古代专用术语的部分来白话文。但是文言文也可以用简洁的句式表达深刻的内涵和严密的语法,所以文言文和白话文要取长补短,同时也要取长补短。虽然吕思勉先生的观点在今天值得商榷,但在白话文刚刚起步的20世纪20年代,他能看到两者的优劣,大胆肯定和使用白话文,比他同时代的许多人都先进得多。由于《我国白话文史》使用通俗白话文,剔除晦涩文言词语,顺应时代潮流,体现时代特征,受到了欢迎,成为青年学生学习中国历史的“门道和阶梯”,对历史知识的普及意义重大。
第三,《中国白话文史》着重从社会经济、宗教、民族、文化等方面解释和分析历史发展的原因和过程。梁启超在1923出版的《历史统计》中指出,“我们认为,要想知道历史的真相,决不能只看台面上的几个大腕和事件,重要的是要看到整个社会的活动变化”。“往往有一些很小的事情,是普通人从来不会注意的。一旦我们把他的同类全部收集起来,分别研究,就能发现非常新奇的现象。也就是说,历史研究者要关注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更多地关注被老史家所忽视的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从而发现有价值的史料,拓宽历史研究的范围。吕思勉先生对自己人生的思考经历了三次大的转变。青年时期,他最相信康有为和梁启超的学说。17岁,顺从法家学说;他47岁开始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因此,当梁启超发起“历史革命”时,对当时只有十四五岁的吕思勉先生产生了极大的思想震撼。他抛弃了旧的历史观,开始在思想上追随梁启超,在实践上开始用新的研究方法重新认识中国历史。后来,吕思勉先生“在历史管理的尺度上深受梁启超‘新史学’的影响。例如,将吕思勉先生的几部断代史与梁启超在1901年拟定的《中国通史目录》相比较,我们不难发现,吕思勉先生的史学是梁启超设想的‘新史学’的具体实践”[9]。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吕思勉先生在《中国白话文史》中,脱离了旧史以帝王将相为中心,关注政治军事的历史叙事模式,而着眼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把目光转向普通百姓的平常之事,关注他们的生活。吕思勉先生批评旧史“俗事非书”,认为“普通人和俗事是风化,特殊人做的特殊事是滑坡。不了解风化,永远无法知道滑坡为什么会发生。如果知道风化,滑坡只是自然结果”[10]。因此,《中国白话史》收集了丰富的“普通人的平常事”资料,对中国历史上的婚姻家庭、风俗习惯、衣食住行等的起源与演变进行了概括而系统的论述。《中国白话文史》除了描写重大的政治军事事件外,还丰富了汉族以外的社会经济、宗教、文化和民族的历史,还分析了一些重大的历史现象。吕思勉先生认为,宗法制度是中国封建社会最基本的政治组织,是古代贵族社会的基础。通过它,“血族群体中的人,无论远近,都团结起来了,横向范围广,纵向时间长”[2]。对于中国历史上几乎每一个朝代、每一代都发生的农民起义,他认为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从秦汉统一到前秦开埠,生产的生产方式和社会组织都没有改变,中国人的生计在于农业,所以农民的土地被占了,必然会发生农民起义。这些观点真的很有见地。更有甚者,吕思勉先生在白话文《历史》中描述少数民族的历史时,强调了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的历史事实,并以历史发展的顺序描述了各个朝代国家与周边少数民族的关系,将这些少数民族称为“汉族以外的其他民族”,为少数民族建立的朝代也称为“朝”,“开创了当时中国通史编纂的新体例”[6]。因此,《中国白话史》明显不同于其他旧史,在观点和内容上具有创新性,是中国通史编纂新历史思潮的典型反映。
第三,吕思勉先生的历史管理方法。
先生是“一位具有深厚文史功底的伟大历史学家,他遵从顾的学术精神,深受西方近现代史的影响”[11]。就中国白话文史而言,吕思勉先生研究历史的方法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即拥有丰富的史料和融入社会学知识。
第一,用进步的历史知识驾驭丰富的史料。吕思勉先生在史学研究中注重丰富史料的占有,主张以史为据,反对主观武断。他认为史书中的史料非常珍贵。“读历史需要原始史料。真正的原始史料现在很难得到;一般来说,如果公开的是基于原始材料,那只是历代正史而已”[10]。吕思勉从1906开始第一遍通读正史,之后又通读了三遍正史,做到了融会贯通,对史料的把握非常得心应手。在《中国白话文史》中,吕思勉先生本着“古人所不能,后人所能,无作者”的原则,将一般与特殊结合起来,最大限度地搜集史料,并对每篇文章的标题、卷数一一标明,所以这本书“只有六十万字,读者却得到二三百万字的工具书”他认为中国传统史学重政治轻经济。其实经济也很重要,是整个社会的根本。因此,吕思勉先生十分关注社会经济状况,运用了丰富的史料,尤其关注封建税制,认为这是民生的反映。他说,“从秦汉统一到前秦开埠,两千多年来中国社会的经济组织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个时代,中国民生是以农业为基础的。如果要看当时社会的经济状况,就必须关注农民。然而,中国历史学家很少记录普通人的生活状况。Xix @ ②是当时的田赋制度,反映了当时农民的生活状况”[2]。因此,他详细描述了中国历史上税制的演变。吕思勉先生在描述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赋税制度时,不仅参考了官方的粮食记录,还参考了“文献通考?《天仙门记》详细描述了金代家庭模式、魏晋均田制和唐代租佃制的实行和瓦解,得出了封建社会平均土地所有制不可行的结论。但由于时代的限制,中国白话文史所用的史料几乎都是古籍,而新发现的19年底和20世纪初的史料却不用,这反映出他的历史观仍然是过时的。但我们不能否认它的价值。
第二,社会学知识的整合。五四运动后,中国出现了一种新的科学史学。新史学非常重视方法论,要求从社会学的角度研究历史。吕思勉先生对这种新史学的发展趋势有自己的理解,认为“史学就是解释社会为什么这样,就是解释现在的社会为什么变成这样。.....以前的记录,只是很多材料。我们必须遵守先知的规律,但对它来说是有意义的,所以各种社会科学真的是史学的基础,尤其是社会学。因为社会是一个整体,所以分为各种社会科学。但由于自身能力有限,从各方面观察也不是无关紧要的,需要有一个全面的观察。综合观察是社会学。.....历史的价值不在于它记住了很多事实,而在于它能根据这些事实解释社会进化的真相”[12]。因为吕思勉先生的历史研究非常重视社会学的基础作用,所以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在《中国白话文史》中,吕思勉先生全面地叙述了历史的各个方面。后来他从历史学的角度写了各种社会史专著,证明社会学对他的历史研究影响深远。吕思勉先生的女儿吕伊人女士曾说:“我的父亲在广泛研究社会科学的基础上研究历史。对于学历史的人来说,眼界更宽。视野开阔,容易理解事物,从横向看,可以着眼于事物的变化和发展;从纵向来看,也有利于比较研究。我父亲对通史的巨大贡献可能与他的学术方法有关。他的父亲早年认为历史的基础是社会科学。在学历史之前,他应该对各种社会科学略知一二。”[13]正是因为吕思勉先生具有广博的社会科学知识,他的作品才开阔了他们的视野,才能紧跟时代的步伐。
吕思勉先生的《中国白话文史》反映了他早期的历史观,后来他对其中一些观点进行了修正,使史学理论更加符合史实。20世纪40年代明凯书店出版的《吕雉与中国通史》是他成熟的通史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