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后严复救国思想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严复的“三民主义”产生于维新运动兴起之前。

早在1877-1879年,严复在英国留学时,广泛学习西方资产阶级政治学术理论,考察英法社会现实,为其改革思想的产生奠定了基础。1895年中日甲午战争期间(1895),清军接连溃败。在民族危亡的形势刺激下,严复相继发表政论,提出了改革救国论。1895年3月上旬,清军在辽宁前线大败。严复在《天津直报》(德国人汉纳根经营的中文报纸)上发表《袁强》;三月中旬,日本逼清廷派李鸿章赴日谈判,严复发表《笔函》;5-6月间,清廷被迫签约,全国一片哗然。严复相继发表《救国论》。在这些文章中,严复第一次提出“鼓舞人的力量,启迪人的智慧,提升人的道德”应该是自强不息的根本。严复说:“人之所以生,有三:一是血性和体力强,二是智性和智慧强,三是德性和仁性强。”西方政治学家“是由人民的力量、人民的智慧和人民的道德决定的。民生无三备不优,国威无三备不激者。”(注:严复:《袁强修订稿》,王石主编:《严复集》,第1卷,中华书局,1986,第18页。)

所以严复考察了中国“民力、民智、民德”的情况,得出了一个基本的评价:“民智不足以与之匹配,而民力、民德足以举例。”(注:严复:袁强,《严复集》,卷1,页15。)然后大声疾呼:“当今重要政治统一于三端:一是鼓民力,二是开民智,三是扬民德。夫弱于群,政治的落实永远是当务之急。只有三者真诚,那么症状才会规范;三者不进,标就治了,但是没用。”(注:同④,第27页。“民智何以开,民力何以厚,民德何以清,三者皆是今日之当务之急。”(注:同⑤,第15页。)

严复把“鼓舞人的力量,启迪人的智慧,提升人的道德”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并作了具体的阐述。首先,严复认为衡量一国之富的标准在于“三民”:“治乱之强、富、贫、弱者,必考其民力、民智、民德,必以政法为继。”(注:同④,第25页。反之,如果“民力尊,民智卑,民德薄”,(注:同④,第26页。)难以富强,甚至导致亡国、物种灭绝的局面。严复说,“吾民之智可无故增,民之力可无故兴”,而且“为外族所奴役所利用”,“他永远是君我永远是臣,他永远是男我永远是女,耕田吃饭。事实上,我工作并享受他的逃避……”。(注:同⑤,第12页。然后,就和“无自存,无遗”的情况差不多了。其次,就中国的情况而言,“三民”是救国的根本。严复指出,“民力、民智、民德”是“自强之本”。图强必须标本兼治。"它的基础还包括人们的智慧、力量和道德."如果人民的智慧开放,人民的力量蓬勃,人民的道德和谐,世界不会治愈它的手表,但手表会自立。”(注:同⑤,第14页。)“表在老公理财、武功、择友、好邻居之间;此人,当救夫立政,培才,移风易俗,得民心。”“桌子会受不了。如果你把它做成一件大坏事,那桌子就不附了。虽然你想办法治表,但也是徒劳的。”(注:严复:《皇帝之书》,《严复集》卷1,第65页。)

那么,“三民思想”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呢?严复提出了三个具体主张:

所谓鼓民力,主要是禁绝鸦片和缠足,以增强人的体质,拥有强健的体魄,这是提高人的智慧和道德的基础;

所谓启蒙民众,主要是废除八股,提倡西学,使民众开阔眼界,扫除障碍,启蒙新知;

所谓新民德,主要是建立众议院,各级官员由公民选举产生,以改变封建专制,使人民养成爱国道德,“天下合作私利为公”。(注:同④,第31页。)

由此,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人不同,严复从一开始就着眼于“民力、民智、民德”的革新,深刻认识到中国救亡图存的问题在于人民主体程度的提高。从这个角度来看,严复的“鼓舞民力,启发民智,提升民德”的救国思想,是一个看似缓慢,实则扎实的独到见解。这一思想也决定了严复在戊戌变法期间的具体表现,呈现出独特的特点。在其他维新派致力于政治活动和制度变革的时候,严复以发表政治评论、提供思想为己任,其思想比康、梁的影响更为持久。

引人关注的是严复在戊戌变法失败后经历的巨大变化,包括对戊戌变法的反思和对辛亥革命的态度。从表面上看,严复从批判封建专制到反对共和主义,从提倡资产阶级新学到回归封建旧学,各方面都趋于保守。然而,在这一表象背后,人们所忽略的是其对“三民”思想的坚持和发展。

在1898年的改革运动中。严复没有参加重要的政治活动,只是被光绪皇帝召见过一次,概述变法措施。之后,在光绪皇帝的命令下,准备呈送一份《皇经》,但没有完成,政变发生了。戊戌变法失败后,严复感慨“江边叹可惜”(注:严复:《一八九八年八月情怀》,中华书局《严复文集》第二卷,1986版,第414页。好在和康良关系不密切,免于株连。但此后,严复远离政治漩涡,潜心教学、翻译、著书,继续为中国的富强奠定基础。1900义和团之战后,严复避难上海,脱离水师学堂和海军圈子,专心译书。晚清最后几年,严复翻译出版了许多西方社会政治学术著作,如亚当·斯密的《原始财富》、约翰·密尔的《集团权力的边界与名家研究》、斯潘塞的《集团研究的意见》、季克思的《社会的一般解释》、孟德斯鸠的《法与意义》等,并写了许多精辟的评论。1906,他写的是《政治讲义》。在这些作品中,严复进一步表达了他的“三民”思想。严复继续强调,要真正治理国家,还是要从“三民”入手:“我们所依靠的是拯救人民,人民的智慧、道德、力量都是好的,就是有一两个,少数不足以争取多数,这也是很清楚的。”(注:严复:《法意注》,严复集,中华书局,1986,第958页。)”傅敏德并不真诚。尧舜虽为君,其治不过是过得去的事。什么?治完了,还能乱。”(注:同① ⑤,第969页。严复还阐述了“三民”与民主的关系。严复承认民主是“最繁荣的统治”(注:同16,第957页。但民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是“民智最深,民德最好的时事。”(注:严复:《严复集》第4册,第891页。)因为“人民的智慧和美德往往赶不上这个制度。”民主的第一要求是平等,“平等必须是平等的,而且必须是强大的和平等的。”如果做到这三点,那么“执政的民主性将是最好的”。(注:同① ⑤,第957页。)“我没见过一个民智既开,民德又蒸的国家,其治理还能是专制者。”(注:同① ⑤,第986页。)

为了提高中国人民的力量、智慧和道德,严复把注意力转向了教育。1902年,在《与外交报硕士谈教育》一书中,严复指出中国患愚、贫、弱三大问题,其中“愚者最急”。(注:严复:《致外交报主事书》,《严复文集》第3册,第560页。)1905,严复因为开平矿务局的官司去了伦敦,而孙中山此时恰好在英国,特地前来探望。这是两个救国方案的象征性会面。严复不能认同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正在为之不懈努力的革命救国方案,而是坚持自己的“三民主义”和教育救国。严复告诉孙中山:“中国民品低劣,民智低劣,必有改革。被A伤害的人会在B找到,被C迷失的人会在D找到..对于今天的计划,我们应该紧急从教育入手,逐步更新!”(注:《后先生年谱》,《严复集》第5卷,第1550页。严复本人致力于教育救国事业。大量西方政治学术著作的译介,根本目的是让年轻一代越来越了解中国和西方的真相。

但历史的发展正如严复所预言的困境:“民智不发达,必然外患。如果民智发达,旧制度就不可行,就会发生内乱。这并不容易。”(注:同① ⑥,第979页。)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推翻清朝,建立中华民国。严复如何看待这场惊天动地的社会变革?

耐人寻味的是,严复并不赞成辛亥革命和共和制度。严复早就“对革命深感忧虑”。(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第三卷,第610页。)在严复看来,所谓的革命浪潮导致了各种妖魔鬼怪“妄自尊大,以己之意求快而无法克制”(注:严复:《中国古代词语汇编注释》,《严复文集》第四卷,第1218页。)只会破坏秩序,带来灾难。严复反对这场暴风骤雨般的革命。他认为“中国立国四千多年,其中有四五百万亿,所以是天下之重器。你不能移动它。动则积尸流血。”(注:严复:《似与熊春书》,《严复集》卷三,第632-633页。)武昌起义一爆发,严复就警觉到“我国现已危在旦夕”的事实,在给张元济的一封信中说:“东南诸君欲使我国变为民主政体,诚以为不可能。”(注:严复:张元济著,《严复集》,第3卷,第556页。他还写信给英国记者莫李勋,指出如果革命者“轻举妄动,走得太远,中国从此将进入一个坏时期,成为全世界动乱的原因”(注:罗惠·闵主编。《清末民初政局内幕——袁世凯驻京记者、政治顾问乔·e·莫·李勋书信集》第1卷,知识出版社,1986版,第784页。)

严复认为共和制不适合中国。严复比较了世界政治,得出的结论是,共和制在欧美国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制度。从效果上看,是“乱而无力,强而无力”(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卷三,第662页。)就中国而言,尤其不适合人口众多的国家采用共和制。他坚决不相信“中国的地形和人民可以作为一个共和国存在”。(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第3卷,第644页。)武昌起义爆发后,严复曾“直言在目前形势下,中国不适合美利坚合众国这样一种完全不同的新政体”。(注:同② ⑨。)甚至在《理想国》已经成功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还设想“现在还有一个生活的机会,就在于复辟”。(注:同③ ⑩。)

正因为如此,严复在后来的著作中,对辛亥革命进行了批判,反复强调辛亥革命是错误的,并多次向革命者表达咬牙切齿的痛苦,痛斥其为“奶臭奴才”(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第三卷,第708页。)、《四万罪人》,(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卷三,第711页。)是“疯狂的少年,主张革命性的改变。”(注:同③ ⑤。)在他眼里,辛亥革命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灾难。革命让“世界每况愈下”,“看过去不如看今天”。(注:同③ ⑤。一句话,“革命共和国的巨大作用,今天可以看到,但集团在受苦”。(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第3卷,第713页。)当然,更让严复难过的是,革命之后,教育,他一直孜孜以求的强国之本,“不用打,不用听”。(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第3卷,第624页。)

这就形成了近代史上值得深入研究的现象。严复年轻时曾留学英国。他广泛接触西方资产阶级的政治思想,致力于向西方学习救国。他曾经是中国思想界最先进的成员。他的牛马之用的比喻,对打破中体西用的理论起到了启蒙作用,甚至被公认为全盘西化的理论家。他的思想一度领先于中国现实社会发展的可能性。有论者指出,严复在主张民主宪政的民治时,“似乎除了少数人之外,得不到大多数人的支持”(注:周:严复思想述评,中华书局,1936版,第3页。然而,时过境迁。当历史的潮流选择了共和革命,严复就成了反对革命,反对共和制度的保守人物。但严复晚年的政治主张趋于保守,包括反对辛亥革命和共和制度,与封建顽固派完全不同。严复并不是从祖师爷的义和圣贤的训来反对革命和共和的,但他政治态度转变的思想根源是他的“三民”思想。

严复对戊戌变法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诚然,他对变法的夭折深感痛心,但同时也意识到,没有人民力量、智慧和道德的进步,这种没有基础的变法就难以奏效。严复说:“不开发民智,就保守和创新,两者都不行。”中国的未来,必须建立在培养一批了解中西社会情况的智者的基础上。如果了解中西事实的人越来越多,中国总有“光复的一天”(注:严复:《与张元济书》,《严复集》第3卷,第525页。)“人的智慧打不开,不改则亡。”(注:严复:张元济著,《严复集》,第3卷,第539页。)

辛亥革命给中国社会带来的变化自然远远超出了戊戌变法,但这一切并没有影响严复对其“三民主义”的坚持。辛亥革命后,严复仍然把社会的进步归结为“国家层面”的进步。这个国家层面就是他反复强调的:“人民的力量,人民的智慧,人民的道德。”严复说,国家和社会的命运“是建立在人民的道德基础上的”。“如果原因没有改变,结果会怎样?”(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第三卷,第611页。即使形式上实现了共和,也只会是表面上的民主,真理上的专制。“民智卑微,名曰民主,专职政治不得不隐。”(注:同② ③,第1551页。)

那么,辛亥革命后中国的国民水平真的提高了吗?在严复看来,没有。他感受中国人民痛苦的程度“确实不足”(注:严复:《与张元济书》,《严复集》第3册,第556页。)“我真的没有足够的话说。”(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第3卷,第666页。)或“一旦窃柄,除了声、色、货之利,无事可做,平日不知爱国何去何从”(注:严复:《与熊春如书》,《严复集》卷三,第620页。)或者“看东西是最肤浅的,处处不是感情的奴隶,就是金钱的傀儡。”(注:同④ ⑥。这种水平的人不适合民主共和国。这就是严复对革命深感忧虑的原因。所以武昌起义爆发时,他也因为国家层面不符合共和民主,亲自到武昌劝降革命派。严复一直认为,要让中国真正富强起来,只能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在所有外部内部因素都不具备的情况下,“突然使用新系统无异于把电车开到蚕丛的Dié @ ① Niè @ ②地区”。(注:严复:《谈党》,《严复集》第2卷,第299页。在给莫里森的一封长信中,他明确表示,“中国人民的气质和环境至少需要30年的变异和同化,才能使他们适合建立一个共和国。”(注:同② ⑨,第785页。因此,严复所追求的是创造稳定的秩序,有效提高国民水平,继续“鼓民力,启民智,扬民德”。“希望从此能有一点安宁,让自己休养生息,清醒过来,逐渐成为更高层次的人,这就像是上天的赐福。”(注:同④ ③。)

但是,反对共和制和支持封建专制是要明确区分的。的确,严复也说过“天下仍须由专制决定”(注:严复:《与熊春为书》,《严复集》卷三,第603页。),(注:严复:《像书与熊春》,严复集第3卷,第603页。)但这只是从专制具有“恢复秩序”功能的角度出发,而非政治学意义上的“专制”。严复希望渐变,但不是恒定不变的。相反,他在不引起社会动荡的情况下,逐渐将封建专制引向宪政。武昌起义后,大局未定。根据文明进化的规律,严复曾提出“最好的情况是建立一个高于现在的政府,即保留帝制,但受适当的宪法约束。我们应该尽力使这种结构比过去更灵活,使它能适应环境并发展进步。”(注:同② ⑨,第785页。)1915袁世凯称帝,严复却不这么认为。虽然列为“安理会”,但实际赞助并不多。1917年在张勋复辟时,严复曾抱有一线希望,指出复辟后“迫切需要立宪”,“第一次修宪,第二次召集国会”,除了皇位统一在一尊之外,其余都“在共和”(注:严复:陈著,严复集,第3卷,第504页。)。可以看出,他是赞成《理想国》的一些本质内容的,但从国家层面考虑,避免破坏性的社会动荡,严复并不赞成采取激烈的革命手段或废除帝制。从这些可以看出,严复反对辛亥革命与封建顽固派有着本质的区别。

严复的“三民主义”是其救国思想的一个基本点。为了挽救民族危亡,近代各阶级、各政治派别的代表人物提出了自己的救国主张。与康梁、孙凰等政治活动家不同,严复的“三民主义”代表了近代救国的另一条道路。

严复晚年政治上趋于保守,以“三民主义”反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这是一个明显的错误。这反映出他对近代中国社会矛盾发展的判断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潮流。清末民初,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矛盾提出了革命要求,这使得革命救国计划的激进展开成为历史的必然,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回避、放弃、遏制和告别的。在这种形势下,严复坚持“进步缓慢”的主张,把“民力、民智、民德”的不足作为反对革命、反对社会进步潮流的理由。因此,作为中国近代进步思想的开创者,严复晚年被他所参与的进步思潮所抛弃,是个人的悲剧。就整个时代而言,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历史现象,虽然这种现象并不仅仅表现在严复身上。

然而另一方面,严复的“三民主义”也有很高的史料价值。提出了一个各种革命救国方案都未能解决的问题:国家层面的提高,或者说严复所提倡的“民力、民智、民德”的提高。资产阶级革命派经过长期斗争,终于推翻了帝制,以激进的方式建立了中华民国。但“重武轻文”一直是革命救国计划的致命弱点,也严重影响了革命成果的巩固。严复的“三民主义”正是革命派所忽视的方面,反映了严复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比革命派更深刻。遗憾的是,在中国近代史上,这两种救国方式从来没有有机结合过。尽管革命趋势出现在历史的前台,并取得了持续的政治进步,但它缺乏提高国家水平的基本支持。但“鼓舞民力、启迪民智、弘扬民德”及其后续的教育救国思潮只能处于历史暗流的位置,并没有充分发挥其为中国现代化奠定基础的作用。

严复“三民主义”的影响还是巨大的。它对21世纪中国现代思想文化走向具有开拓性意义。有论者列举了近代中国思想与严复思想变化的相似之处,包括五四后的全盘西化、国民党的政治整训思想、基于1930年代的文化建设、威权政治主张等。(注:同④⑩,第2-7页。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是有针对性的。目前,中国的现代化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制度上做出各种成绩的同时,也要高度重视现阶段“民力、民智、民德”的提升,重视教育和科技,为21世纪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是我们今天深入研究严复思想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