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文化圈的发展与生存状态
这种现象在以前的社会是不可想象的。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人口结构通常没有太大的变化，成年人掌握着所有的话语权。直到工业化的到来，才奠定了现代社会的雏形。
工业革命带来的现代化，就像人类第一次学会使用火源，开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基于物质主义、消费主义和大规模生产的新社会。而且最重要的是，二战后的婴儿潮，青年群体已经成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群体。
1
起源和流变学
“亚文化”这个词是美国社会学家米尔顿·戈登在1947年提出的。他认为，“亚文化”是指基于种族、经济、宗教、地域等不同社会因素的不同文化。
自五六十年代以来，年轻人聚集成各种亚文化群体。他们以独立另类的符号和崇尚音乐、暴力、酒精的另类行为，宣示对主流世界的不满和不服从。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强调，早期亚文化的核心特征是“反抗”。
近30年来，英美新自由主义的盛行、互联网的普及和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使得西方亚文化群体不再明显地抵制主流文化，而更多地表现为爱好和自由选择。
如今中国网络文化风起云涌，亚文化一词早已进入大众视野。“文化”是指特定地区或群体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亚洲”是指次要的、从属的意思。从字面上看，亚文化并不占据主导地位，而是相对小众的一种独特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往往新颖活泼，与主导文化和主流文化的严肃性相得益彰。一些亚文化会发展成主流文化。
2020年，国内亚文化聚集地哔哩哔哩发布的新青年宣言《后浪》登陆CCTV 1，“后浪”变成了“热浪”。“后浪”一词也成为2020年的流行词之一，标志着主流文化与亚文化的良性互动。
大多数人经常混淆亚文化、青年文化和大众文化。这是因为青年人在思想文化上是最活跃的，青年人创造的文化是多样的，可能是亚文化，也可能是符合主流文化的意愿。比如二次元文化在日本是主流文化，在中国却是青年文化，从最初的小众文化逐渐融入主流文化的方方面面。
2
亚文化的中国景观；
青年的创造和许多声音的噪音
亚文化本身是没有国界的，而在这个网络文化的生态大城市，中国本土的亚文化景观也日益丰富。从某种意义上说，亚文化的本质就是“用自己的声音说自己的话”，“用自己的行为刷存在感”。有时是表达一种对主流的不满，比如恶搞文化中对主流文化的嘲讽和解构；有时候是为了炫耀和炫耀自己的与众不同，比如用夸张的发型和服装秒杀马特少年；有时候是一种自娱自乐，比如Cosplay。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一种对身份的渴望。
无论如何，作为年轻人的自我宣言，亚文化圈的成员往往自称“非主流”，甚至以此为荣。需要注意的是，“非主流”绝不是“反主流”，有时会自觉不自觉地与主流保持一致。比如“皇帝出征”事件，就表现了年轻人的爱国热情。
那么，中国的亚文化景观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分层与封闭的隔离与竞争——中国的亚文化已经形成了明显的分层与封闭。一个人开心不如和别人一起开心。年轻人聚在一起“包围自己”，各有各的规则和玩法，各有各的文化和语言。比如洛丽塔圈子里的人自称“洛娘”，圈子外的人自称“地球人”。圈子里也有自发维护圈子规则的“Lo警察”，“穿假洛丽塔服装”是圈子里的底线。这些规则既将自己与主流文化区分开来，又在强化自身内在纯洁性的同时，将不同的圈子分隔开来。
为了显示集体优越感，圈子之间经常会出现竞争甚至鄙视攻击的情况。比如同一个服装圈，圈与圈之间形成了一条等级森严的“鄙视链”:洛丽塔汉服JKCosplay软妹。
全球化与本土化的拼贴与创造——互联网为青年聚集提供了广阔的平台，全球文化流通为亚文化提供了充足供给的“风格超市”。很多外来亚文化来到中国后，都经历了中青的选择、拼贴、再创造的本土化过程，也正是这种深度参与，使得亚文化更具魅力。
例如，近年来流行的鬼文化的特点是重复和夸张的视频剪辑和拼贴风格。从日本传入中国后，视频节奏放缓，更加注重内容的娱乐性，善于结合名人和社会热点进行讽刺，天马行空，“什么都可以是鬼畜”，拼贴风格更加多样化，极大地展示了中国年轻人的创作热情和才华。
再比如killing Matt，音译自英文单词Smart(时髦，聪明)，20世纪70年代深受英国朋克文化和摇滚文化的影响，传入日本并与视觉风格相结合。265438+20世纪初从日本传入中国，在三四线城市和城镇的年轻人中火了起来。他们放弃了摇滚，更注重容易模仿的发型、服装等夸张的视觉风格。虽然被真正的视觉迷嘲讽为“有效”“脑残”，但还是找到了它生长的土壤，满足了小城镇年轻人对时尚和另类的理解和追求。
三
宽容一点，守住底线。
目前中国的亚文化消费化和娱乐化比较明显。无论是内容、形式还是目的，都以娱乐性、搞笑性为主。
主流文化对亚文化的审视和选择性接受，在一定程度上规范了亚文化的发展。比如以狂热著称的——Ultras亚文化，因为违反了社会保障规则，在中国很难发展。再比如，这两年游戏圈出现的“安祖文化”，看中骂人，因为公众的批评和限制，已经偃旗息鼓。
可以说，青年亚文化是人在成熟之前的一种自我探索和文化表达。年轻人不满成人世界的平庸，探索独特的自我和玩法。这是他们在社会舞台上的第一次集体亮相，主流文化应该更加包容。
当然，对青年亚文化的适当关注、引导和约束是必要的。不能让过度的娱乐让一个少年的脑袋变白，不能让网络暴力侵犯无辜路人，不能让粗俗的语言和行为自由宣泄。总之，作为成年人和经历过的人，还是要防止年轻人玩得太高太狠。(作者是北京邮电大学网络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传播学教授。)
亚文化在反叛和反馈中回归。
网络亚文化是网民，主要是青少年，通过恶搞、网络流行语、网络游戏、网络文本聚集在一起，通过特定的俚语、符号、行为，如“火星语”、粉丝大战等来相互认知。他们以简单、直接、大胆的方式解构传统、张扬个性，凸显了青春期特有的叛逆精神。
中国网络规模全球第一，年轻网民占比过半。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统计，截至2020年65438+2月，我国网民规模已达9.89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0.4%，40岁以下网民占54.9%，30岁以下网民占34.4%。
目前，青少年活跃在哔哩哔哩、微博超话、百度贴吧、知识星球等社交媒体平台。大部分网络亚文化现象的生命周期都很短，半年到两年不等，然后又被新的网络文化热点所取代，呈现出“偶然产生——突然流行——逐渐淡化——逐渐遗忘”的传播规律。但是，也有一些积极的网络亚文化能够被主流文化所接受，成为网络主流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比如二次元文化、网络文学圈等亚文化对主流文化的“反哺”，客观上促进了网络文化的多样性和创新性发展，为年轻人提供了更加丰富的精神世界。
以网文圈为例，粉丝群体越来越大，社会资本力量强势介入。一系列抢手的网文转化为书籍、电视剧、游戏等。通过IP，在国内外传播推广，成为流行文化。由网络作家“Pussy”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生活的喜悦》2019 11于10月正式上映，迅速在海内外掀起“庆余年热”，“可爱死了”等词语成为网络流行语，国家广电总局将其评为“2020年优秀海外传播作品”。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在第五届中国网络文学论坛上的发言中指出，网络青年文学作为一种新的文学样式，以其独特的方式成为新中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青少年的人生观、价值观尚未定型，在成长过程中容易受到所接触的文化内容的影响。一些消极亚文化不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成长，容易诱导青少年模仿不良行为，导致行为失范甚至违法犯罪。一些青少年在接触一些亚文化时，容易陷入过度狂热和沉迷的状态，进而对现实世界的认知出现偏差，价值观与主流文化脱钩，被动逃避现实与理想的冲突，甚至出现极端行为。
2
突破主流文化引导的瓶颈
传统媒体时代和互联网发展初期的大众传播模式正在被解构。基于互联网平台的点对点通信应运而生。根据兴趣爱好和软件的个性化推送，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结构。人们的交流从过去的微博等公共开放平台，转变为半封闭或封闭的特定群体空间。
北京大学新媒体研究院副教授李瑱认为，网络信息的社会扩散和圈子结构中形成的文化维度，正制约着人们对多元文化的接受和认知。尤其是在年轻网民中，次元墙的存在似乎将网民置于一个相互隔绝的空间，同一次元内部的交流更加充分，身份认同得到加强，而不同社群或圈子之间的交流壁垒加深。
新兴圈子传播平台的兴起给我国新闻舆论引导带来了巨大挑战。一是网络亚文化圈传播的信息良莠不齐，存在利用“知识”包装传播历史虚无主义、封建迷信、恶意营销、黑灰产等违法信息的问题。二是公共空间被分割，主流文化传播所依赖的原有媒体渠道难以渗透到不同的圈子。第三，圈子结构的差异导致社会群体的信息认知偏差较大。第四，社区和圈子里的亚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对文化认同有各种影响。
从网民个体层面来看，网络文化包罗万象，波澜壮阔，形成了结构丰富、层次多样的文化体系，让不同价值取向和审美偏好的人都能找到归属感。从宏观上看，一个社会的和谐、稳定、共识，离不开主流价值观的引导。因此，主流媒体应集中力量推动文化的破局和建立最大共识，加强新兴媒体平台空间的话题设置和舆论引导，主动适应青少年的逻辑思维和话语体系。
三
采取措施营造健康向上的文化氛围
“十四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加强网络文明建设，发展积极健康的网络文化。
首先，要优先坚持正确的价值取向。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蒋认为，网络亚文化对青少年来说是一把双刃剑，需要通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行正面引导和干预，以规避相应的风险。主流媒体要敢于发声，亮剑。对于互联网平台的运营者来说，无论平台性质和传播形式如何，都应该把正确的政治导向、舆论导向和价值导向放在首要位置。
第二，坚持优质内容供给。网络文化正处于成长发展过程中，其主流价值是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努力在主流价值和市场之间找到一个更优的平衡点。网络文化市场高度商业化。要建立完善评价标准，强化引导支持机制，鼓励持续推出坚持中华文化立场、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优质内容，探索利用资本推动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真正统一。例如，截止到2020年2月65438+日，Tik Tok的艺术视频播放量超过2.1万亿次，拥有超过20万名粉丝的艺术创作者。
第三，加强网络传播秩序管理。规范网络传播秩序，最重要的是做好流程管理和行为管理。网站平台要切实履行主体责任，严格限制和严厉打击损害国家和民族发展进步的亚文化、丧葬文化和极端文化。2020年9月，国家网信办部署开展为期两个月的集中专项整治，督促“知乎、豆瓣、知识星球、微博问答、悟空问答、得到”等20家重点“知识社区问答”平台开展自查自纠。相关平台清理违规信息38.4万余条，处理违规账号8400余个。
第四，加强对青少年的柔性引导。青春期是一个人三观成长的关键时期。家庭、学校、社会要积极为青少年提供包容、尊重的成长环境，引导他们逐步跳出亚文化的固定圈子，开阔视野，开阔胸襟，形成积极、理性、包容的三观。(作者是中国网络空间研究院主任记者)
青年亚文化发展的新趋势
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中国青年亚文化早已完成了从1.0到2.0的自身转型。40年来中国加速的社会转型、媒体技术的迭代更新和商业逻辑的普遍渗透，为青年亚文化的孵化和培育提供了舒适的温床。今天，我国青年亚文化的发展在内容、形式、规模、结构、走向以及青年亚文化群体的生存状态等方面都呈现出新的趋势。
一、以“两难”为主题的表达
去年5月初，青年亚文化聚集的重镇毕丽毕丽弹幕网站发布了一则名为《后浪》的视频广告，以前辈的视角赞美和祝福年轻人，但随之而来的是诸多质疑和厌恶的声音，甚至遭到了圈内年轻人的舆论吐槽。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其内容多表现精英青年的境遇，与广大青年面临的现实生活不符，忽视了当代青年的困境。近年来，我们看到以“困境”为主题的青年亚文化风格逐渐增多，如“佛教文化”，因其强调一种无欲无求、无悲无喜、无强迫的生活态度而深受年轻人的喜爱。作为一种带有颓废、绝望、悲观情绪和色彩的文化，“丧葬文化”无疑是最典型的一种。年轻人喜欢用消极、颓废、悲伤的图片、表情包、文字、视频来表达自己在网络上的生活状态。可以关注一下与这种文化相关的词，比如“我好难过”“我太南”“孩子，你有很多问候吗”。又如“夸夸群文化”中的“求安慰”、“求鼓励”、“求表扬”。现实困境中，大家都渴望抱团取暖。本质上，这是新时期青年社会心态的现代表征。“佛教青年”、“丧文化”、“夸夸群文化”等文化来源于生活中的挫败感。整个社会的现代化进程带来了社会竞争的加剧，自然产生了学习和职场上的挫败感，从而凸显了以“两难”为主题的表达诉求。他们对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自我认同角色不满，渴望找到一个暂时逃离的窗口。这种现象体现在电竞文化、二次元文化、偶像化文化、人文文化、恶搞文化中。
第二，“部落化”走向“部落文明”
早期亚文化圈子和圈子的界限比较清晰，青年亚文化群体比较隐蔽，大部分的交集和对话都在圈子里进行，活动轨迹不易被察觉，规模较小，对社会的影响有限。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一些亚文化圈在规模和建制上有了发展，在与其他亚文化的相互借鉴下，丰富了内涵。比如以某个偶像明星为追捧对象而形成的饭圈文化。元文本周围和元文本之外的粉丝组织成员之间的信息和情感交流越来越频繁，产生了数量惊人的“粉丝谈”文本，类型丰富，包括粉丝小说、粉丝漫画、粉丝视频等一系列粉丝艺术形式。粉丝组织的规模化、结构化、制度化、功能化的特点，使其构建了自己的“文明体系”。此外，媒介技术的快速发展加速了亚文化从“部落化”到“部落文明”的形成。各种网络亚文化圈其实只是作为补偿，建立一个基于共同利益的新的情感共同体，不断凝聚“集体智慧”，积累“部落文明”。例如，今年年初，肖恩·肖的粉丝在互联网上攻击AO3，这实际上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部落之间的冲突。因为各自粉丝文明的对立，所以互相攻击。
第三，趋势是“更年轻”和“更不聪明”
从主体来看，一个痛点在于中国青年亚文化中的中国青年不断呈现出年轻化、低智化的趋势。比如2018年初出现的“页面文化”。“佩吉”原本是英国动画片《佩吉小猪》中的卡通人物，受众是针对0到5岁的学龄前儿童。但在网络空间、商业文化、社会情绪的共鸣下，“佩吉”在年轻人中有着不错的市场，小猪佩吉的表情包也成为了网络交流的社交工具。短时间内，网友创造了大量童趣的表情包，引发了病毒式传播。“佩奇”一时成为新的网络名人，甚至渗透到现实生活的传播中。年轻人对页面文化的追求有些幼稚。在这种文化中，年轻人沉浸在过于美好和单纯的想象中，仿佛自己还是孩子，想要永远停留在童年的梦想中。还有洛丽塔服饰亚文化，有很多30岁以上的女性通过服饰打扮成十七八岁的少女，模仿她们的表情、动作、语气，装傻装嫩，完全是一副面目全非的年轻面孔。总的来说，青年亚文化还是难掩其表面特征。一方面，青年亚文化发展周期太短，往往短短几年就异军突起，缺乏底蕴和人文积淀，与传统文化脱节。另一方面，青年亚文化的发展是青年人许多矛盾心态的契合。它利用网络和媒体发挥自我创造力，狂欢表达和恶搞情绪，没有深刻的反思和逻辑推理，企图以幼稚的态度逃避现实。
4.商业收藏里的“被杀”？
2017以来，亚文化或其元素通过视听节目以各种姿态呈现在大众面前，国内视听节目中纳入亚文化的现象不断发生。一种是通过青年亚文化的符号元素植入并呈现在节目中。目前，美女文化、吐槽文化、表情包文化等文化是网络综艺节目中常见的元素。二是以青年亚文化的精神内核作为节目设计的前提。腾讯视频推出的改版吐槽文化，将吐槽文化推向了主流，也让吐槽逐渐从个人情绪宣泄演变为全民娱乐表达。第三，在青少年亚文化节目设计的基础上，开发节目的产业链。近年来，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不再局限于内容产业的探索，而是开始尝试以内容产业为核心来构建相关产业，形成了所谓的IP开发。但我们可以看到，青年亚文化在商业化运作后有了很大的飞跃，同时商业的推动也缩短了它的寿命。大众往往被节目新颖的亚文化风格或符号，以及商业和主流文化重构的浅薄宽泛的身份认同。比如吐槽文化，从早期的收视率爆炸到2019的惨淡结局，早期的齐帕说作为现象级网络好评如潮，到今天争议不断。可见，青年亚文化后劲不足，势单力薄，来去如潮。
纵观这些新趋势，青年作为青年亚文化的主体，是体验者和传播者，是意义的积极创造者和操纵者。这一再提醒我们应该更加关注年轻人的生活状况。这是一个庞大而充满活力的团队。他们是创造世界文化的主力军，是推动文化发展的中坚力量。也许他们年轻、焦虑、不成熟、浅薄、娱乐化，但我们不要忽视，沉迷于亚文化的中国年轻人，在他们看似肤浅、离经叛道的外表下，内心深处是有自由和梦想的。
本文内容收集自网络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