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冈汉太郎的时代

日本第一代物理学家都是在江户时代封建儒家传统的影响下接受启蒙教育,然后转向近代物理的教育和研究。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决定抛弃传统文化,投入到完全陌生的新领域时,难免会有疑惑和犹豫。长冈汉太郎的故事几乎家喻户晓。

长冈汉太郎在进入东京大学物理系之前,为了弄清东亚人是否也有对科学做出原创性贡献的能力,研究了中国古代的科学史。对于一个生活在明治初期的年轻中学毕业生来说,他即将投身的自然科学完全是西方的。如果他(作为一个东亚人)注定无法完成原著,长冈汉太郎也不会愿意在这里度过一生。

但在仔细研究了中国的经典著作后,长冈汉太郎确信亚洲人在自然科学方面也很有天赋。中国古代人研究北极光,精确记录天体运动,发明指南针,这些都让长冈汉太郎有信心在自然科学领域取得突破。此外,长冈汉太郎已经认识到,自然科学是衡量文化的标准,可以为东西方所用;还是一套竞赛规则,亚洲人和欧洲人在同一个竞技场上竞争。很明显,长冈汉太郎把中国人视为具有东亚传统的文化同胞,而不是西方人那样的竞争对手。

在1888年6月7日写给学长田中馆爱橘的一封信中,长冈汉太郎与西方人竞争的想法表露无疑:“在工作中,我们必须有开阔的视野、敏锐的判断力和对事物透彻的理解,不能有丝毫的退让和放松。那些看似专心工作,实则心不在焉的人。任何一件小事都会让他们停下来看,听,聊,甚至出去买东西。不要让他们打扰我们车间的工作。白人没有理由在各个方面都如此领先。如你所说,我希望我们能在10或20年内打败那些白人:我不想在地狱里通过望远镜看到我们后代的胜利。”

田中馆爱橘和长冈汉太郎都认为,亚洲人在道德操守方面优于西方人,尽管他们的国家在物质上仍然贫穷和薄弱。他们互相鼓励,决心在国内外都努力,希望有一天真的能在知识上打败“白人”。

如果科学是一场竞赛,它的规则是在欧洲形成的,那么在这场战斗中,西方科学家很有可能比日本科学家打得更好。为了竞争并成为训练有素的运动员,日本科学家必须掌握西方的规则和策略。第一代日本科学家狂热地研究欧洲语言,长冈汉太郎的信件都是用英文写的。但是,要想掌握技巧并取得胜利,仅仅学习语言是不够的。为了深入了解西方文化,一些人开始信仰基督教。还有人建议日本男人娶白人女性。

而西方科学家对日本人投入的热情和精力却不太关注。长冈的汉太郎和和田图书馆的艾菊都发现他们的研究没有引起西方科学家的注意。也许长冈汉太郎最著名的作品是他的土星型原子模型,其中包括“大量质量相同的粒子以相等的角度间隔排列成圆形,这些粒子之间的斥力与它们之间距离的平方成反比”,“一个质量巨大的粒子以同样的平方反比定律吸引周围的其他粒子”。在1904的《哲学杂志》上,长冈汉太郎发表了他的模型。7年后,卢瑟福发表了他更著名的原子模型,其核心理论与长冈汉太郎非常相似。但是在卢瑟福关于他的原子模型的第一份报告中,没有提到长冈汉太郎。

1911年,在给长冈汉太郎的一封信(1911年3月20日)中,卢瑟福说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土星模型:“你会看到我采用的原子模型的结构与你几年前在一篇论文中提到的有些不同。虽然我当时没有看你的文章,但我记得你确实写过这方面的文章。”也是在这一年,卢瑟福在《哲学杂志》的专著中首次提到了汉塔罗的早期工作。直到40年后,在庆祝第一个诺贝尔奖的时候,长冈汉太郎还在想,为什么卢瑟福在论文发表后的7年里没有看到他关于土星模型的专著。事实上,剑桥附近的许多科学家并没有关注长冈汉太郎模型。在3月1911的信中,布拉格曾要求卢瑟福查阅汉太郎在长冈的论文,但卢瑟福认为这只是“日本人的工作”,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