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理解马克思的两个必然和两个决不会的关系?
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两个必然”的著名论断,是在1848年欧洲资产阶级革命和工人运动高涨时期提出的。当时发表了《生产者党宣言》,充满了革命激情。“两个决不会”的论断是1859年提出的,当时是欧洲工人。“两个决不会”的论断是对前面论断的补充。马克思和恩格斯七次为《宣言》作序,完善了其不成熟的观点。《宣言》发表25年后,马克思在德文版序言中深刻指出,这个纲领现在有些地方已经过时。因此,宣言的实际应用“总是取决于当时的历史条件”,这反映了马克思的理论在不同时期确实有不同的表述。这两个命题让我想起了黑格尔的著名命题:“一切现实的必然是合理的,一切合理的必然是现实的”。前者意味着法律不可抗拒,后者意味着理想必须实现。“两个决不”意味着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是不可抗拒的。“两个必然”是指理想社会的必然实现。它们看似矛盾,但又是辩证统一的。而且马克思恩格斯在19世纪中期处于工人运动相对低潮的历史时期,其思想必然会受到社会发展无奈情绪的影响。他们已经隐约感觉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远没有濒临灭亡的迹象。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潜力仍在缓慢显现,资本主义社会仍处于蓬勃发展阶段。无产阶级通过革命手段埋葬资本主义的时机还不成熟,反映出他们处于19世纪的历史阶段,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认识还不太完全。
二是反映了马克思唯物史观理论中对历史发展过程的解释带有经济决定论的痕迹,对人的主观能动性对社会发展的影响的解释还不完整。
马克思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发现,是马克思对唯物史观的重大贡献。社会基本矛盾的运动推动了人类社会的发展。社会基本矛盾是两对矛盾和三个方面,即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生产关系是上层建筑的经济基础,但却是生产力的生产关系。生产力是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与生产关系的冲突迟早会导致生产关系的变化。随着生产关系即经济基础的变化,整个上层建筑迟早会发生变化,社会会从一种形式或制度发展到另一种形式或制度。由此可见,社会基本矛盾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基本动力,生产力的发展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
但马克思“两件事决不会发生”的说法,几乎抹杀了他的理论和社会主义运动的价值。既然一个社会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之前是永远不会灭亡的,那么马克思的理论除了预言一个必然的事情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一个社会在所有的生产力都发挥出来之后就注定要灭亡,那么社会主义运动不就是对历史进程的干扰,是历史的冗余吗?!马克思在这里表现出经济决定论的痕迹。萨特认为马克思的理论中有一个人类学的“开放领域”,至少没有人越过马克思在这里所描述的历史阶段,马克思在这里所谈到的历史发展没有给主体角色留下空间。在人们面前,似乎有两个马克思:一个是“革命的”马克思,他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向旧世界发起冲击。另一个是“科学的”马克思,他非常像一个站在社会历史领域的“气象员”,预言社会是按照自己的客观规律发展的,人的主观干预是多余的。这两个因素都在马克思的思想中。从思想史的角度来看,马克思的确是一位划时代的伟大人物。马克思之前的哲学家总是对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有着明确的区分,或者说,马克思正在逐渐超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试图从两个方面而不是片面地理解和解释历史,但仍然存在着矛盾。在辩证唯物主义领域,马克思正确地解释了意识与存在的关系,但在社会历史领域,经济决定论与人的主观能动性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矛盾。人的主观能动性在历史发展中具有重大的决定作用。这是在社交领域。科学的预测会对人的行为和行为结果产生影响,也就是俄狄浦斯效应(俄狄浦斯的故事,王子出生前,一个巫师决定将来要杀父娶母,结果预测真的变成了现实)。科学预测会对人的行为产生暗示作用,对历史的发展方向产生影响。人类选择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也是非常重要和关键的。
第三,人类社会的发展最终要解决人与自然之间的问题,建立一种和谐的、先进的社会形态。人类需要重建自己的价值体系。
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推动人类社会从低级向高级逐步发展,最终实现* * *生产主义,人类物质财富极大丰富。是不是人类社会的形态已经发展到最高阶段了?不要!
未来人类是改造自然还是改变自己?发展生产,追求成长,是人类传统的基本价值标准。人的主体性表现为对客体的反抗和超越。迄今为止,人类的发展史就是一部人类反抗和改造自然的历史。因此,人类所建构的社会关系和社会形态在本质上也反映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在挣脱自然的枷锁中发展了自己,塑造了自己。追求物质财富是发展的动力。科学技术是发展的手段。现代科技装备起来的人越来越强大,在适应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主动权,这让现代人充满乐观。
历史唯物主义的真正意义在于,它表明自然界定了人类活动的边界。虽然主体性拓展了人类活动的可能空间,但这种空间毕竟有其终极边界,即自然资源和生态平衡的有限性。以追求物质生产和消费为核心的价值体系,不断推动人类向自然进军,征服和改造自然,责成山低头,江河让路。在这个价值体系中,是否有利于促进生产力发展,提高经济效益,是社会的衡量标准。
然而,在人类文明史上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的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体系,却遭遇了历史的真正挑战——人类的经济活动已经触及了大自然的极限。相对于人类经济活动增长的自然极限,人类有能力改变和破坏适合人类生存的整个自然。事实上,人类正在改变和破坏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和生态。今天的人类正在“透支”未来。传统意义上的发展已经走到了尽头,或者说人类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转折点。科技能拯救人类及其传统价值观吗?决定论者乐观地认为,科学技术能够解决或最终解决人类发展中的所有问题,包括环境和生态问题。他们说人类过去也走过这条路。但是理论的推导需要实践的检验,过去的经验不一定能解释今天的问题。我们必须正视一个基本事实:人类依靠科学技术解决资源、环境和生态问题的速度,远远低于生产和消费活动对资源、环境和生态造成损失和破坏的实际速度。新问题远远多于已经解决的老问题。退一步说,如果时间允许,没有太多新的问题,科技最终是可以解决今天面临的各种问题的。然而,时间不多了,新的问题层出不穷。这是注定的。如果不彻底改变传统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在科技进步与生态环境灾难的时间赛跑中,人类必然是失败者。高度发达的* * *资本主义社会不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市场经济曾经解放了人类,获得了一种自由。同时也让人类陷入了成长的陷阱。市场经济把人的异化推到了极致。市场经济本身就是对人的主体性的极大张扬,但也使人的生产活动失去了目的,需要依附于生产,生产来源于竞争,人为的物质服务,主体的缺失。市场经济使人类和自然处于战争状态。异化需求驱动的生产活动的无限扩张,也是在通过破坏自然环境和生态平衡来毁灭人类和人类自身。现代生产活动已经严重构成了对人类的威胁,贪婪的人类恰恰是自己的敌人。
总的来说,目前的生产水平可以满足全人类物质生活的自然需求。在当前世界范围内的经济活动中,需求对生产的拉动作用日益降低,生产越来越依赖制造业需求打开自己的路的基本事实已经表明,人类的生产能力在某些方面已经接近,甚至超过了满足自身自然需求的临界点。目前,人类的贫困和社会差距问题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人类迫切需要通过改变社会关系,建立新的制度来解决这样的问题。要求更大的“蛋糕”是徒劳的。“蛋糕”已经够大了,不能再大了。人类应该做的,或许假以时日,就是改变自己。在漫长的进化发展过程中,人类面临的长期主题是挣脱和反抗自然的束缚和压迫。人定胜天的信念激励着人类前进。在以人类为中心的价值体系中,人在概念上与自然对立。人类之间的对立也是人与自然的对立在人类社会关系中的表现。人类一直希望通过自身的发展和强大最终战胜自然。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和对立就可以调和了。当人类的物质生产活动在自然环境和生态允许的可能空间中得到充分发展之后,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体系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它促使人类在大自然提供的可能空间中获得了最大的自由,并将人类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建立新的价值体系是全人类不可回避的任务。我们还不知道未来新价值体系的具体细节内容。但这种新的价值体系的基本取向是确定的,即主体取向的变化:从改造自然到改变自己,适应自然,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社会形态。人类现在和未来面临的主要任务将是改变自己。也就是说,人类迫切需要与自然建立和谐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和谐将是未来新价值体系的核心理念。未来人类不再是大自然的奴隶,也不能主宰一切。和谐意味着在人与自然之间建立平等的关系。新的和谐关系建立的起点是一场改变主流价值体系的观念革命,它将解放人类的思想,超越人类中心主义和决定论的刻板印象。它将促使人类重新审视自己,重新评价历史,重新定义幸福。发展生产,扩大财富,建立物质极其丰富的社会形态,并不等于对人和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甚至并不总是与人类进步的方向相一致。社会进步总会表现为人的觉醒和人性的进化。
人与自然的和谐为人类社会关系的和谐提供了新的合理性。人与自然的和谐将成为未来设计和建设理想社会的重要原因。我们理解的社会主义,恰恰是它的使命是改变人类传统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认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仍然在为人类指明未来。因为,另一方面,社会关系的变革和社会和谐的实现是最终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不可或缺的前提。实现社会和谐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第一步。只有消除人与人之间的生存竞争和人的物化,才能对整个社会生活和经济活动进行自主自觉的调控。为了实现人的自我约束、自我超越和回归自然;只有这样,才能引导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
和谐曾经是一个古老的社会理想。经过长时间的不和谐发展,今天的人类终于又开始关注这个古老而紧迫的问题。因为和谐还是破坏是一个现实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现实和迫切。因此,和谐作为一种新的理性再次出现在人类思想的视野中,面向未来的人们看到了新理性的曙光,实现了人。意味着人类从物质生活领域的异化中解脱出来,回归精神生活领域;它意味着人类生命的升华,人性的进化与和谐,这将为人类社会的未来发展开辟一个广阔的道德和美学新世界,它将是人们的天堂。
总之,人类与自然高度和谐、人与人和谐相处的社会,应该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高社会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