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男孩为什么偷了40万妈妈?

一切都是从佛祖跳墙开始的。

连刷17《佛跳墙》是16岁的超超在“熊猫直播”网站一次性“打赏”的最高纪录。

在这里,“佛跳墙”不是名菜,而是最贵的虚拟礼物。一个“佛跳墙”要9999“猫币”,约合人民币999.9元。这意味着,超超一下子抛出了约1.7万元。

这笔现金,来自他母亲的银行账户,通过支付工具支付宝,成为他在一个名叫“宝贝Xi 77”的女主播面前的荣耀。变成了每次一个“佛跳墙”获奖都会被覆盖的“666”(网络用语意为“牛逼”)弹幕,自动飘过所有直播间,祝贺他给女主播送礼物。

现实中,他是江苏徐州的一名高二学生。但在《Xi宝宝77》的直播间里,他的地位仅次于主播。作为主播授权的“管家”,他有权禁止其他网友发言。

在这个世界上,升级的唯一方法就是奖励。玩家通常将这一过程称为“渡劫”。

潮潮从青铜、白银、黄金上升到铂金、钻石。直到2017年9月22日,他的母亲张梅发现他偷偷从自己的银行卡里刷走了大约40万元。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网络直播”。

16岁40万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数据显示,截至2065438+2007年6月,全国网络直播用户3.43亿,占网民比例45.6%。超超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没有那条滞后的短信,超级秘密就不会被发现。

9月22日晚8时,张梅收到一条银行扣款短信,显示约半小时前,65438万元被转走。

她的第一反应是银行卡被盗了。这一家人,在徐州做小生意,平时都是用这张卡进行交易,收到银行的短信也是常事。但这一次她确定这与生意无关。

她去问正在玩手机的儿子——之前他偷过她的手机转账,她却“不在乎”地转了两三百元。

超超这次否认了。在父母的压力下,他后来承认打游戏时“刷了点钱”,但他不愿说具体数额。

超超躲在朋友家。事后,他向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回忆说,他预感到自己的秘密很快就要暴露,一直在偷着用妈妈的银行卡给自己的熊猫账户充值。

这是他第一次疏忽大意。那天由于银行系统维护,短信姗姗来迟,他没能像往常一样及时删除母亲手机上的扣款通知。

他很害怕,一直在想“以后爸爸妈妈不关心我了怎么办?”。

为了“不留证据”,他删除了相关的微信聊天记录。

着急的张梅去找她的弟弟张莉——通常张莉是最熟悉这个侄子的。第二天,他们打印了银行流水账单,才震惊地发现,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超超陆续向一个用朋友身份证开的银行账户转账。最早的交易发生在6月初。

张梅向记者提供的一份不完整的银行对账单显示,从6月10到9月22日,金额在36万元左右,几乎每天都有。

张力把每笔钱都圈了一圈,发现转账金额一开始是两三千元,到了七八月份就变成了五六千元。9月份以来,有12条近万元的记录。他粗略加了一下,大概40万左右。

起初,超超小声告诉我叔叔,玩手游要“几十万”。但“一笔数到四十万”时,紧张感“受不了”。看到姐姐和姐夫没有动手,他抬手打了侄子一巴掌。

据北京某媒体统计,半年内因直播打赏引发的纠纷28起,涉案金额890余万元。重庆一12岁男孩5秒“打赏”6万元礼物。

网络直播五颜六色,但现实中,这些未成年人的故事都大同小异。新疆老牛也意外发现了女儿的秘密。

10年10月4日,妻子准备提取存款,却发现银行卡上近65438+万元不翼而飞。

这笔钱是这两个人多年来攒下来的。近几年,40岁的牛得了糖尿病,只能提前退休。妻子无固定工作,女儿小米15岁,还在上高一。牛佬原本打算将来用这笔钱买一套房。

牛佬去警察局报了案。警察要求他打印流水账。

第二天,他接到了警方的电话:“我们查出了你的钱,是用来买‘美元’的。”账单显示,自9月20日起,这个账户以支付宝转账的形式汇给“厦门美图网科技有限公司”,国庆假期两天内共花费9.8万余元。

老牛傻眼了。“什么是‘美元’?是美元吗?”他问警察。

“你家有孩子吗?”警察问。

他拨通了女儿的电话。电话里,女儿怯生生地说:“我刚打了‘梅派’”。

在派出所里,女儿承认,几个月前,她在妈妈手机上试出了支付宝密码——那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开始“打赏”自己喜欢的网络主播。

警方告诉牛佬,一旦案件立案,他的女儿将面临起诉。

“我怎么能起诉我女儿呢?”老牛退缩了。

但他从书店买了一本刑法,指着定义“盗窃”的法律对女儿说:“这种行为属于数额特别巨大的盗窃。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就会被判刑。”

在他面前,15岁的女儿“哇”的一声哭了。

“大哥”曾劝他奖励654.38+0.08万到“大师”级别。

这位父亲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些隔着屏幕跳舞、唱歌、打游戏、黄头发的年轻人,会吸引成千上万人的关注和“打赏”。

翻看女儿的聊天记录,他注意到其中一个男主播答应奖励一个“城堡”,带她去玩游戏。一座魔法城堡价值5200美元,约合人民币200元。

无论是《佛跳墙》还是《魔法城堡》,无论是《美币》还是《猫币》,导致结局的都是人民币。

“出于虚荣心,刷礼物。”过了一个多月,回想起自己的经历,我低下头,沮丧地说。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在傍晚放学后见到了超超。他微胖,一脸沉稳,圆圆的脸有些稚气,一身深色运动服。他喜欢玩游戏,在电视剧《隋唐英雄传》中表达了他对李世民的崇拜。

在他的记忆中,最早的一次悬赏发生在7月24日晚。他在等一个著名的游戏主播在熊猫直播开播。这位主播在他的同学中很受欢迎。

等的时候,他无聊发现屏幕右侧的小窗口有个女主播在直播,他就点了进去。

在网络直播领域,这种直播通常被称为“秀课”直播,主要展示主播的“颜值”、才艺和聊天技巧。有了温暖的房间,有了摄像头和麦克风,主播可以和直播间里发布“弹幕”的观众侃侃对话,并不时唱歌或跳舞。

超级回忆,“第一次看这种直播感觉很新奇。”

他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他是个没有排名的新手,女主播“Xi宝宝77”也是菜鸟,关注的只有几十个人。

他看到屏幕上“房管”说,“刷房管”可以打折。以前是200元,现在是100元。”“家政”只能由女主播授权。在直播间里,他们有明显的“头衔”,有禁止他人发言的特权,就像“她的监护人,她的保镖”。

花100元,奖励1只龙虾,就可以成为“管家”,这在超超看来是“不亏”的。他很快用自己的支付宝打赏,如愿成为了“管家”。他看到获此“殊荣”的有十几个人。

“不如刷个‘佛跳墙’,加个主播微信。”“学长”在私信中提醒他。超超知道,在这个平台上,只有“白金5级”以上的用户才有权利发私信,表示“他级别高,有实力”。

他没有想太多,“出于好奇”,奖励了第一个“佛跳墙”。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一生中送给别人最昂贵的礼物。

他认为自己是个“勇敢的人”,积极参加班级活动,但很少送昂贵的礼物,因为“他不是特别有兴趣和别人比较”。在他的印象里,只有朋友过生日才会送礼物,“(关系)最好送200块的手表。”

他送出佛跳墙的那一瞬间,觉得很害怕,心跳加速。当时距离他第一次偷妈妈的钱已经一个半月了。

他之前不小心想起了妈妈的支付宝密码。“那时候钱不多,没必要大费周章去拿我妈的钱。”

有一次,他妈妈在厨房做饭,他拿起餐桌上的手机,解锁屏幕,往自己的银行卡里转账,然后删除了扣款通知。把手机放回去,什么都没发生,世界照常进行。

在进入“打赏”领域之前,他用偷来的钱给游戏充值。银行对账单显示,这笔支出约为9万元。

“打赏”给他带来了全新的体验和更刺激的花钱方式。

发出“佛跳墙”后,过了一会儿,超超收到女主播加微信好友的申请——这是一项特殊特权,只有主播才能主动加粉丝到微信。

几乎与此同时,最先劝他打赏的“大哥”也加了他。回忆之外,他自称“劳伦斯·特劳德,30岁”,态度热情。问我的家人是做什么的。我没说实话。他只知道我16岁,是个学生。”

新朋友没有问他钱从哪里来,只是对他说:“快升级吧,我陪你。”升级意味着更多奖励。超超在妈妈做饭或者开车的时候开始更大胆的偷钱。

他告诉记者,聊天中“T经理”曾建议他刷到“大师”级别。他估算了一下,意思是投资654.38+0.08万元,于是拒绝了,回复对方“自己刷”。他承认,每一笔钱都不会在自己的账户上停留很长时间,其主要目的是打赏。还说不敢给自己买东西,“不然我妈会问钱哪来的。”

“他们都把她当公主,就是为了拿她的钱。”

说到“40万”,张梅不禁潸然泪下,至今无法理解。她和丈夫都没听说过“直播”这种东西。

因为在超超之后生了第二个孩子,张梅一直害怕超超觉得她古怪。“我要钱就给他。”尽管如此,她有时觉得自己冤枉了大儿子。

初中的时候,超超回家吵着要买智能手机。“因为班上每个人都有”,她没有给他买新的,给了他一个旧的。对此她还是有些歉意的。

在她看来,超超还是“很聪明,仁厚善良,就是不好好学习”。

“这孩子会骗人。”她说。

张梅认为超超不是不知道钱。班里有些同学家境富裕,穿着国外定制的大牌衣服,回来了还嘟囔。有一次他想买一双篮球鞋,要一两千元。张梅告诉他,“我刚买了鞋,再等一会儿再买新鞋。”

她总觉得儿子从来没有接触过“40万”这么庞大的数字。有一次,超超看到街上停着一辆红色跑车,就问她:“妈妈,你看这车好看吗?”她漫不经心地回答:“等你长大了,好好工作,挣点钱,妈妈给你点钱买这辆车。”

她记得这辆车的价格是40万左右。

她觉得儿子“这两年明显变了”,尤其是从初二开始,成绩下降,“触底反弹”。

家长采取的措施是,把家里的电脑送走,每晚9点准时没收手机,锁在保险柜里。超超认为他们是想“斩断犯错之路”,但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他。

后来,张梅发现超超开始抽烟,并通宵去网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他的生活圈和朋友圈。他不告诉我。我不知道。”

同行的人安慰她说:“没事。”“你跟着他就是了。他现在正处于叛逆期,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

对于这一点,30岁的张莉可以理解,“我只是觉得我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做了这些事情”,但他始终认为我的侄子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有一次超超在网吧通宵未归,他妈妈让张莉带人去堵。“我准备见他,所以我要吃顿饭。”最后,张莉不愿意这样做。

牛佬认为她的女儿对互联网上的虚拟货币一无所知。“这孩子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多钱。”

他很少让她“碰”现金,偶尔给她点零花钱,最多能和同学出去买个汉堡。

他试着和那些被女儿打赏过的男主播聊天,模仿小女孩的语气打字,在网上叫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亲爱的”、“哥哥”,试探性地问他们:“打赏的钱被我爸妈发现了。能不能退一部分给我?”

只有一个主播回复他“不要拿爸爸妈妈的血汗钱。”有人告诉他:“钱是官方的,不在这里。”更多主播不理他。

绝望的父亲试图撕掉屏风后的面具,向女儿证明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主播送的“银镯子”一泡水就变黑了。他告诉女儿“这是铁”;他把透明项链砸碎,证明它叫“有机玻璃”。“你看这些人都是骗子,明白了吗?”

他感到内疚。他平时只关注女儿的学习,却忘了教她“树立对社会的防范意识”。

“美元,不是人民币。”他女儿的回答让他哑口无言。

另一个事实是,那些真实的人民币转账短信都被我女儿小心翼翼地一条一条删除了。

老牛气愤地告诉记者,“他们都捧她当公主,就是为了拿她的钱。”

信佛的他后来对主播们说:“你们这些可恨的东西,佛祖总有一天会报应你们的。”

屏幕的另一端,是一片寂静来回答他。

“害怕,但我停不下来。”

很多时候,超超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样拿一笔钱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奖励了一个多月,他发现越来越难控制自己。“我很害怕,但我不能停下来。”

“我会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再也不碰了。”他低声向记者解释。在他看来,如果他“相信一件事,他还是会有自制力的。”比如中考前夕,他克制自己不去网吧。

但是在直播网站上,他的决心并没有起作用。目标不断被打破。他设定的最后一个目标是,“不刷钻石(等级)就不刷。”

升级需要的经验值就在那里,超超隐约估算了一下那个数字——升级到钻石级别需要30多万。

“我当时觉得很可怕。”那个高中生得出的结论是“我不可能这么多钱一无所获,只想追这个女生”。

他刚给女主播加微信好友的时候,想法不是特别强烈。他感觉对方当时比较主动。“我不主动找她,她会主动找我,说你怎么不说话。”

但最后他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主要是为了取悦她。初中的时候,超超有一个女朋友,高中的时候和不同的学校分手了。有一次“情敌”来挑衅我,“说我胖,配不上她。”“我的自尊心被蹂躏了。”

为了“自尊”,他向他的叔叔求助,希望击败“情敌”,但张莉没有这样做,这让他感到“羞辱”。进入高中后,他觉得自己更加不善言辞了。“就算他长得好看,我也不会有勇气去追他。”。

据他告诉记者,在和“Xi宝宝77”聊天时,他提到自己16岁,在上高中。对方自称20岁,在上海上大学,说“不建议发生兄妹关系”,但两人还是谈了。

他们会用微信语音聊天,偶尔会有女主播叫他“宝贝”,让他开心一阵子。有时候,女主播会对他说“你和别人不一样”。当他追问时,她会说:“别人都很性感,你不会”。

直播间经常有人和女主播调情。有些话在超超看来是不堪入目的。“比如有人看到别人打赏很多,就说女主播‘今晚不能再下床了’”。而他的保护方式就是用“沉默”——他花钱买的权力。

在超超的秘密曝光之前,“Xi宝宝77”给奖励榜前十的粉丝送了中秋月饼。超超也有一个。他妈妈看到后觉得奇怪。他用“朋友的礼物”来搪塞。

实际上,他们很少交换礼物。有一次他买了一件100的衣服,女主播抢着买单。还有一次,他花476元给她买了一个。

但他渐渐发现“不刷礼物,女主播会很冷淡”,主动找他的次数减少,聊天半小时就结束了。“我要去洗澡了”而且语气冰冷。他猜测“可能是别人找她聊天,她应付不来”。

他从来没有直接向女主播表白过。就算对方提出以后去徐州找他,他也拒绝了。“我无法解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说。

虽然他的几个好朋友都知道他的前女友,但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女主播。“这是我个人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在张莉看来,他的侄子“太简单了”。他最不满意的是,超超唯一一次向“Xi宝宝77”借钱都被拒绝了。在他看来,“这一定是骗子。”

事后,“Xi宝宝77”主动交代,她要给自己和弟弟交学费,给父母发工资,还要租房子住。

这件事至今还在超超心里埋下了恶感。“我心里想给你那么多钱,你就不会跟你借那么一点钱。”

打赏之下,“Xi宝宝77”人气不断攀升,关注值超过6万。超超的排名已经上升到了这个直播间总排名的第一位,也成为了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一旦他不来,就会有人来问。

他把自己的昵称从“蒋木木”改成了“7759”,表明他是女主播“77”的粉丝。在他的影响下,粉丝们纷纷将直播名改为“77xx”。

他在榜首呆了一个多月,直到一个新人花大价钱,一夜之间发了40多个“佛跳墙”。网友用弹幕嘘,说“单子一抢,赶紧回去。”他也担心女主播“会花更多的时间去对付这个人。”

于是,在19年9月,被父母发现的前三天,他奖励了个人最高纪录——17《佛跳墙》。他故意等了一会儿,不出他所料,弹幕满屏飘出了“666”的掌声。

这时,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1.7万元可以做很多事情,我后悔了。”感觉无聊了一会儿,他退出了直播间,打开了游戏直播。

他再也没有夺回这个“宝座”。直到被父母发现,他的升级之路戛然而止,账号停留在“钻石五级”。绿色的进度条只“爬”到了四分之三,还有四分之一的灰色空白等着他去填充。

这是“渡劫”之路被一条借记短信打断了。

“那一刻,我觉得被骗了。”

为了讨回这笔钱,张莉曾想过带超超去上海先见见女主播。但就连超而言,她知道,“她没有威胁我,她让我用刀架脖子刷礼物。她没有义务还给我。”

最终张力还是找到了当地派出所,得到的答复和老牛差不多:“报警就告孩子。”

9月24日,女主播给超超发了两句话“你在吗?我已经做完头发了。”超超想起这是他们“认识”两个月的纪念日,对方曾答应把刚认识的卷发卷回去。但这次他没有回复。

他父母发现后,被媒体曝光。事后“T经理”对他说“情况很严重”,把他拉黑。女主播还删了他的微信。

“那一刻,我觉得被骗了。”被父母发现后,新疆的小米生病了。老牛还是心软了。当着女儿的面,她把聊天记录全删了,难过地说:“这些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但他还是想背着女儿说话。

他查询到美拍所属的美图在福建厦门,打电话给当地文化市场督察办。但对方表示,他反映的问题不涉及淫秽色情信息,目前也没有这一块的相关监管法律法规。

10 6月10日,他与美拍客服取得联系,对方要求他提供自己的账号和未成年人的证据,并对主播打赏。他说可以提供银行账单,孩子身份证号等材料。客服告诉他,这些材料无法证明是“未成年人的打赏行为”。

美图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目前没有办法证明账号是牛老师女儿的,需要通过两个渠道核实。目前一个是账号没有经过实名登记系统认证,另一个是账号没有与孩子相关的内容,不能确定账号属于孩子本人。”

“美拍没有限制。买美元打赏没有限制吗?孩子没有经济能力?”老牛很困惑。“如果孩子家里没钱,她会去外面偷东西犯罪吗?”

在《Xi宝宝77》直播间,周榜前十贡献者一直在变,但在总排名中,超超依然以累计打赏金额排名第二。

她给超超留的手机号一直无法拨打。在QQ上,她告诉记者,她“将服从所有官方的熊猫调查”。

熊猫直播公司对记者表示,“会积极配合调查,但对于平台上是否可以打赏未成年人等问题不予回应。”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互联网法治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刘晓春表示,根据《民法通则》的相关规定,“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实施民事法律行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的其他民事法律行为,经法定代理人同意或者追认,有效。”本案中,几十万元已经超出了未成年人能够判断的合理范围,父母可以不予追认而使其无效。

但她指出,很难证明是父母还是孩子在网上做了这种行为。不排除父母用孩子的账户支付,这就涉及到身份识别的问题。直播平台没有能力识别这些情况。直播平台需要对用户和内容进行分类,但家长也需要对孩子进行监管,不能把所有责任都交给平台。

5438+10月6月的某一天,张莉看到有人在录制“娃娃流77”的现场视频。女主播抽泣着说:“我从来没有请人给我刷过。如果有,他可以拿出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接二连三的“骗孩子钱不道德”、“诱导孩子刷礼物不道德”、“主播还钱,别人的钱不是风吹来的”,还有人幸灾乐祸地说“没事,至少你红了”。

他没有告诉超超这个消息。在他看来,“40万”就像一根绳子,最后把这个不安分的侄子暂时拴住。家里打算把超超送去当兵。他问叔叔“退休费”是多少,想把钱还给父母。

现在的超超每天按时上学,晚上定时在操场跑步。一向在外忙碌的父亲开始主动找他聊天。他觉得“爸爸的态度比较好”。他也开始慢慢给父亲讲打赏的经历。

“我希望他们照顾我。”他沉思了很久,告诉记者,“被抛弃的感觉不太好。”

他感到无助,因为他的母亲仍然不听他的解释。“她只会说,你刷钱了吗,你有良心吗,你知道赚40万有多难吗?”

张梅说,“我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他不会和我说话的。”

她又叹了口气说:“电脑害死了很多孩子。”

超超自己也在同一个平台开了直播间,直播自己的游戏。他说这是出于好奇,现在已经停止了。“溪娃77”是奖励他最多的人。他很清楚,“这些人都想让我刷回去。”

但他还是通过打赏赚了9000元,并用这笔钱偷偷给自己买了最新款的iPhone X手机。

《宝贝溪77》直播继续。看到熟悉的账号,她会笑着一条条看弹幕评论。10结束的一天,看到的人越来越多,出现了“房管”,调侃“半年没见佛跳墙,谁送佛跳墙”。

超超上一次发“佛跳墙”是21年9月。当时他只为“Xi宝宝77”发了1“佛跳墙”,但所有直播间里依然出现了写有他们网名的横幅。

如今,没有人再提这个直播间消失的网名。在千变万化的直播世界里,只有能长期垫底、综合排名第二的消费记录才能看到名字。

采访的时候听说女主播还在直播,第一次超级面部表情波动。他轻声评论道,“她继续直播也是一种勇气。”停顿了一下,他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脸,说了句“不要脸”,然后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