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史记
(永州)有木叶山,其上建有契丹祠堂。第一可汗在南寺,第二可汗在北寺,绘有二圣八子像。相传,一位神人骑着白马从茧的浮土河向东,一位女神驾着青牛车从平坦的松林下到了泛黄河。到木叶山,两水相遇,相遇为配偶,育有八子。后来氏族逐渐兴盛,分为八部。每到三月和春秋,一定要用白马和青牛来表示不会忘记这片云。
这无疑是对青牛白马传说最权威、最准确的记述。虽然在代代相传的辽代文献中没有更原始的历史依据,但我相信这个口头传说的文字应该是相当早的。据辽史唐太宗纪记载,四年(941)二月,丁思《赵有思编汗祖故事》,青牛白马传说大概最早出现在文字记载中是在此时。但元朝编《辽史》时,恐怕看不到《始祖怪汗传》这本书,而《辽史》中关于青牛白马的记述,应该出自叶鲁彦的《皇朝实录》。
在辽代流传下来的文献和我目前看到的石刻资料中,我只找到了一份与这个传说直接相关的史料。《兴宗仁义皇后悼书》上说:“昔我为圣人,仙棺自流水;今日告别,龙将高飞。”【3】这里最后一句话明显是青牛白马的经典,“战车”是后妃乘坐的一种有篷的车,这里用来比喻女神驾驶的青牛车。这本悼亡书的作者是卢野小杰(即张小姐),可见辽代的汉人对青牛白马的故事也是非常熟悉的。
宋代文献中关于青牛白马的记载,最早见于范真《东寨笔记》卷五:
契丹之前,一个骑着白马的男人和一个骑着灰牛的女人在辽宁水神相遇,两人结为夫妻。八男生时,所谓重叠者为王之长者。这件事来自赵志忠。治中尝为契丹史家,必是真。前史虽含八侠,不如白马。契丹祭天,至今用的都是灰牛白马。尝书,其事在《契丹传》中,王禹偁恐非真,故删之。于在郴州时,志忠知道扶沟郡,就试探着问他的八个手下在中原时是什么世代,互相重叠。志忠答不上来,云“约秦汉”,大概也不成立。[4]写于西宁与元丰之间。范真说“此事出自赵志忠”,其实很可能出自赵志忠(或赵志忠)的《陆亭杂记》。据《续资治通鉴》卷一三三元年八月长文记载:“赵英,明朝契丹人,任洪州观察官,与...改名为志忠。志忠尝为契丹书法家,得罪宗贞,出面还书。据说在历庆之前,契丹就已经很详细了。”忠于元年(1041),八月叛辽归宋。他写了各种各样的历史、笔记、地图等。其中介绍了辽朝的情况。其中最重要的是嘉祐二年(1057)四月呈送朝廷的《陆亭杂记》十卷[5],《东宅笔记》中提到的《仁宗实录》,是王珏、范真、宋敏应赵峰之请,于熙宁二年(1069)七月所撰。[6]据范真说,他曾把赵志忠描写的一头青牛和一匹白马的传说写进《仁宗传》,但后来被王爵(俞渝)删去了。据范真说,他在郴州时,还与时任开封府扶沟县令的赵志忠沟通过青牛白马问题,时间大概是治平三年(1066)。[7]
据宋代文献记载,宋人关于青牛、白马的记载都直接或间接地来自赵志忠。除了董宅的故事,这个故事也见于宋人的两部作品,一部是《雷朔》,另一部是《杜东略》。曾尧《类说》卷二十二《青牛白马》一文,与《东寨年谱》中的文字颇为接近。这本书是由一组书复制而成的。我怀疑这个内容是抄袭《东寨纪事》的。《东都简史》附录一中的记载与《东寨笔记》略有不同:“当初契丹之前,有一男骑白马,一女赶灰牛,在辽宁水神相遇,结为夫妻,生下八男,其中一个是大和。八子八。”这可能出自《陆亭杂记》,但更可能出自《两朝史》和《契丹传》。最后,需要讨论的是《契丹国始末》卷首《契丹国志》中的一段话:“相传古代有一男子骑白马顺流而下,女子骑灰牛驾小车顺流而下,遇山有叶,相濡以沫,结为夫妻。此祖也。这是八个孩子的出生,每个生活在土地上,八个部落的数量。.....在木叶山立像(原注:祖宗八子),后人祭之,罚白马杀灰牛,用其原物。”《契丹国志》是元人所撰的伪书,但其成书时间早于《辽史》。[8]以上记载应是借用了宋代的文献。从这段引文本身,也能说明一个问题:所有关于青牛白马的记载,辽代都是“青牛”,宋代都是“灰牛”,契丹的国志也是后者。因此,我们不妨把这段史料收入赵志忠的《陆亭杂记》。
青牛白马的故事在成为文字之前,显然已经在契丹人中间流传了很久。那么这个传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赵志忠认为这个故事发生在秦汉时期,但这只是一个谣言,所以范真不同意。蔡美标先生提出了这样一个推论:“这个传说显然没有他们的历史久远。最多反映了一段父权制时代搬到这里的记忆...我们可以推断,传说产生于北魏初年或更早。”[9]这个推论在时间上还是太早了,因为北魏的契丹部落主要居住在白浪水(今大凌河上游)一带,还没有迁到黄河、徒骇河流域。台湾省学者王敏新先生认为青牛白马的故事最早也不会早于开元、天宝,而是晚于阿保机时代,并对这个故事的背景解释如下:阿保机取代瑶提为可汗后,“怕其他人不接受,故编造了'神人'、'神女'的故事,以表现反复刺伤和回纥人的故事。[10]按照他的解释,似乎“青牛白马”是宝姬时代凭空杜撰出来的故事。这种说法有很多虚构的成分。青牛白马是契丹人的图腾崇拜。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流传甚广、影响深远的传说是鲍基随意编造的。而且把“神人”和“神女”的故事和重叠刺部与回鹘人(指法)的合作联系起来,也有点牵强。
田村认为,从青牛白马故事所包含的三要素、契丹人的居所、八同源论、木叶山信仰来看,这个传说出现在公元八世纪中叶。[11]我觉得这个意见比较可取。第一,应该是在唐初大和八族联盟形成之后(所谓“古八族”是后来的说法,七世纪之前的契丹可能不完全是八族,契丹形成部落联盟之前也不太可能有八族同源意识);其次,契丹人大概是在开元至天宝之间迁徙到了黄河、徒骇河流域,所以这个传说只能在这之后形成,但绝不会晚于阿保机时代。在青牛白马的故事中,骑着白马从浮水而下的神人,就是传说中的契丹始祖单于。《辽史》说:“契丹以前,传说先可汗奇生八子。后来氏族逐渐兴盛,被分成八部分,生活在松柏沙漠之间。.....黄河之西,图河之北,怪头可汗,故土也。”[12]《辽史》卷二太祖纪赞曰:“怪长子为都安山,迁于黄河岸边。“我不知道都安山在哪里。在辽史地理中,京道路龙华国被称为“契丹可汗奇头居此,名为龙亭”。想必都安山和龙华州不会相隔太远。太祖七年(913)六月,沈嘉“登都安山,抚其首奇可汗遗物,徘徊瞻前叹后”。【13】可见这个传说是有来历的。目前无法解释契丹语中“怪头”的含义。乾隆朝官方版《辽史释文》根据满语把这个字翻译成“奇善”,意思是“奇善也有特色”,【14】称为“强为明人”。另一方面,方壮友先生说怪头的“奇”与契丹的“齐”相连,他把契丹的“丹”解释为“斯坦”,大概意思是把“契丹”二字理解为“怪头的领地”。[15]这恐怕比一篇解读辽史的旁注还要不着边际。
学术界普遍认为,青牛白马是契丹人的部落图腾。但是它们有什么象征意义呢?《辽史》卷七十一《太祖秦春传》记载了一个故事:“(秦春皇后)尝遇辽、屠两河,一女子乘青牛车,慌忙避道,忽不见踪影。没过多久,童谣就说:‘一头小公牛避开了大路。’盖严说,土地只有青牛和云彩。毛即位后,大臣们尊称他为皇后。田村根据这一史料指出,青牛代表土地面积,象征女性。白马代表神灵,象征男人。[16]我们可以从辽代文献中找到更多的证据来支持这一观点。据《辽史》和《太祖纪》记载,太祖元年(907年)正月,庚寅曰:“焚柴告天,即帝位,……臣尊为天帝,后为土皇后”。在这份史料中,阿宝的可汗位被误记为皇帝位,天皇帝和狄皇后的尊称也不一定是这时候给的,但这两个尊称绝不是后人杜撰的。崇十三年(1044),家奴曰:“昔太公远道即位,我造字,行礼,建帝田名。”【17】《宋世真总集赞》也说:“契丹主名天,后称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岁就祭天了。”辽代祭山时,要“把神和地设在木叶山上”。【18】这是因为传说中的神仙(白马)和天女(青牛)在牧野山相遇,成为一对佳偶。辽史和甲子十六年五月有“祭白马神”的记载,白马神是神。《辽史·地理》讲述了太宗在上京路淮州的一个传奇故事:“太宗崩,葬西山,名淮陵。大同元年,世宗设州奉。那一年,他骑马十余次,在祖州西五十里的山里打猎。他见唐太宗骑着白马,独自追赶白狐,一枪打死;我突然消失了,但我得到了狐狸和箭。那一天,太宗崩于栾城。后来在他的地方建了一座庙,在州内的凤凰门口画了太宗骑狐像。”【19】这个故事虽然荒诞,但可能暗示了一个事实,在契丹人眼里,白马神就是契丹汗的化身。
研究契丹民族的婚姻制度,就不可避免地要涉及一个青牛白马的传说。中国学者对契丹民族的婚姻形式有两种对立的观点。一是以蔡美彪为代表的部落外婚制,二是以南、杨为代表的氏族外婚制和部落内婚制。前者认为契丹人的祖先来自两个独立发展的原始氏族,白马氏族和青牛氏族。到大和时,白马氏族繁衍,分裂为八个兄弟部落,相互之间禁止通婚,但与八部之外的青牛氏族部落通婚。[20]后者认为,一青一牛一白马的传说不应作为部落外婚的依据,因为这个传说反映的是契丹人进入宗法社会后的情况,不能说明契丹人的起源,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契丹人原始的宗教信仰;在大和瑶体部落联盟的时代,还没有从八大部落中分离出来的契丹部落,与大和世代通婚的孙氏氏族也是八大部落联盟的一部分。而且从辽代的情况来看,重迭部、后来的五院部、六院部、二房部、吐鲁布部都有耶律、萧等姓氏,说明契丹族实行族外通婚制度。[21]
艾当松男解释说,重叠穿刺部分和第二间房部分分别属于耶律大石和萧氏,少数应视为例外。虽然有3例突吕布,3例萧布,但考虑到突提部分属于卢野布是从突吕布来分析的,突吕布也应该属于卢野布。他最后的结论是:契丹民族由、神密两个胞族和八个氏族(八个师)组成,其中迭拉、吐鲁布、品图、土居四个师是的胞族(半个族),乙房、伊特、吾卫、聂拉四个师是萧的胞族(半个族),有两个半师。[23]
上面的说法其实是另一种部落外婚制。两种学说的区别在于,蔡美标先生认为八部都是白马(父系)氏族,青牛(母系)氏族在八部之外,而艾当松先生认为八中年牛和白马平分秋色,但他们的共同出发点是同部不婚。用一头青牛和一匹白马的故事来解释契丹族的部落婚外制度,其主观结构的痕迹是明显的。从以上统计结果来看,重叠穿刺虽然以为主,但肖氏多达6例,似乎很难用例外来解释;把屠吕布归入卢野半族是极不情愿的。至于品居、土居、诸特、吴洁、聂拉五部,虽然在辽史中只能看到一个姓氏,但很难说不是史料缺失造成的,因为这些部落实力弱小,史书中很少见到他们的族人。根据每个部门只有一两个例子,很难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只有一个姓。如果不能解释这些问题,就很难建立婚外婚姻的理论。
关于青牛白马与耶律、萧两个半氏族的关系,艾当松南进一步发展。他认为契丹语中的“卢野”和“神密”两个词分别来自这两个半民族的图腾马和牛。请看他的演示过程:
“卢野”的中古音:ia-Ljieu # t→蒙古语“驯马”(应该是指种马):Jala-ga。
“神密”中间读音:si[m-mie#t →蒙古语“Gunniu”:sir-mut。
由此得出结论,契丹语“卢野”意为种马,“慎秘”意为牛。[24]
这个论证不严谨。首先,蒙古语“Jala-ga”是动词,不能附在种马身上;其次,中古音的卢野和神密与蒙古语的驯马和牛的声音有非常明显的差距。
上世纪50年代,学术界对契丹的语言文字知之甚少,艾当松南不得不借助蒙古语推测卢野和神密的音义。今天,我们可以直接利用契丹小字的研究成果来讨论这个问题。契丹小字中的十二生肖,目前已全部解读完毕,其中马(武)左由两个原字组成。已知第一原始字符的声音值是[m],第二原始字符的声音值是[ri]。[25]牛(丑)写契丹小字,刘先生把这个字的音值构造为[倪]。[26]契丹小字中,卢野写为or,神密写为" "。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两个词的原意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契丹语中,卢野和神密的音义确实与牛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