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气质

老陈是我在办公室工作时的同事。四十多岁的他,简单随和的性格在全机关都是出了名的。他好像什么都不管,也没给领导惹什么麻烦,同事之间更是融洽。明明姓陈,大家都叫他“老郝”。刚来的时候,我问为什么。人们说这是一个绰号。老郝其实是“好人”的简称。所有人都大叫,但老陈爷没有生气。他笑着胡乱答应了。

老陈听话,生意好。他热爱民国历史,阅历丰富。在单位之前,主要领导曾私下感慨:如果老陈多一点,这个队伍就好带了!

单位里的女人都愿意和陈老师开玩笑,不仅聊得深,而且聊得浅。他们喜欢的主要是陈老师对女人的傻脸。尴尬,脸红,从不直视,手足无措,一脸善良。四十多岁的男人大多喜欢调戏女人,而陈老师反过来却经常被老少女人调戏。当然,女人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在鬼混。在一个几百人的单位里,陈先生在妇女中的声望是无与伦比的。

老陈跟我说,他跟他老婆约会的时候,他老婆的闺蜜偷偷开玩笑说,他敢跟你老陈一样碰你。以后我会和你生孩子吗?这是陈先生有一次喝酒时说的话。说完,他也笑了。

孩子当然出生了。不过有同事爆料,在陈先生手机上看到一个短视频。他四肢着地爬着,他的儿子喊着“开车,开车”,而他的儿媳则用扫帚在后面打他的屁股。这家人幽默风趣,是人间烟火,比Tik Tok好。几个女同事吵着要陈先生公开,陈先生笑着说:个人隐私,个人隐私。忙着躲闪。据说老陈后来给手机加了密码。

老陈也有不友善的一面。有一次单位召开中层干部会议,主任有事,让陈老师代去开会。会议的内容是冬天的清雪。规定如果前一天晚上下雪,第二天早上所有工作人员提前半小时上班扫雪。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列席”的陈先生却出言反对。据说很多人早上要送孩子去幼儿园或者学校,提前上班会打乱作息时间,带来很多不便。还是不要硬性要求了,能早点来就早点来扫雪,还不如自愿。单位院子不大,扫不了几个人龙,也没人攀比。领导觉得陈先生说的有道理,没人反对征求意见,就改了政策。

后来下雪了,老陈都第一个到达,扫雪工作从未停止过。

陈先生写了一篇关于民国时期安徽大学校长刘文典踢蒋介石一脚的文章。是对一篇文章的讨论意见。经过考证,他觉得史记和民间传说不一样。刘文典是个疯子,但他毕竟是个学者,一个学校的校长。当时确实和蒋介石有言语冲突,无法当面对质。姜是一国之君,他的随从侍卫无处不在。秀才能打得过他吗?至于蒋介石被踢下台,导致与宋美龄无子,想当然更是无稽之谈。

编辑部主任跟陈老师很熟,说文章研究得很好,可以有理有据。但我还是劝他不要送。小声说,你针对的文章是领导写的,领导的面子不好看讨论。

此时的陈先生失去了随和,坚持历史讲究真实准确,误传会歪曲历史,领导面子不如正确修改历史重要。让编辑部主任显得尴尬又无奈。不知道文章是不是后来发的,听说导演私下说了好几次。

我亲眼看见陈先生发过一次火。单位一男一女有暧昧,女方老公上门,男同事躲起来,单位领导溜了。这个人无处发泄他的愤怒。他当场甩了妻子,踢翻了一张电脑桌。没人敢上前劝阻,陈先生却走上来,一把抓住那人的颈脖领子,低声说:别在这里乱跑,我们出去谈谈。陈先生身材魁梧,仪表堂堂。那人见了,也没敢说什么,就被陈先生拖了出去。

事情自然就解决了。陈老师当时的英雄气概,彻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几个平时喜欢和陈老师开玩笑的女士,半张着嘴,一脸赞赏!

是陈先生吗?还是“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