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世祖统一全国后,实施了哪些汉化改革?
元代汉化的滞后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值得探讨的话题。它有多种表现形式,其中一些历史学家已经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如实行民族歧视政策等等。这里我想先从统治集团的文化素质说起。在元朝,以皇帝为代表的蒙古贵族对汉文化的接受非常缓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汉族地区的法律法规和思想文化总是相当疏远。这应该是汉化滞后的主要内容之一。
蒙古贵族起初信奉多神教萨满教,后皈依喇嘛教,尊藏族僧侣为师,狂热崇拜,皇帝本人也由此受戒。元代中期,在各条道路上广泛修建太庙,祭祀先帝八思巴,其规模体系超过孔庙。相比之下,儒家思想在蒙古统治者的心目中就没那么重要了。由于社会文化背景的差异,他们很难理解儒家思想的概念和体系。忽必烈早年对儒学有些兴趣,但经历肤浅。后来在理财问题上与儒家官员意见相左,认为后者“无知”,渐渐与他们疏远。直到元朝灭亡前夕,皇太子仍“酷善佛学”,声称“李先生(指其师傅、儒生李浩文)教我经书多年,不知经书何意,佛经乃西番一僧所教,一夜悟道”。元朝的皇帝中,只有仁宗和英宗稍微儒家一些,但由于特定的政治环境,他们并没有取得多大成就。就整个朝廷而言,可以说儒家思想从未被明确确立为治国的主导政策,失去了“独尊”的地位。
语言的使用也反映了类似的情况。忽必烈下令八思巴模仿藏文字母创造“蒙古新文字”,颁布于天下。所有官方文件都必须用它们书写,然后附上当地语言(汉语、维吾尔语等。).为了推广这种文字,朝廷在地方上广泛设置蒙古文字学教授。大量汉人为了立足而去研究蒙古文字。蒙古语中的擅用、取蒙古语名、倾向蒙古语,在汉族社会已屡见不鲜。蒙古语的语法和词法也渗透到汉语中,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元代白话”风格。辽、金、清三个朝代都创造了自己的文字,但没有一个能对汉族地区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但汉语对蒙古贵族的影响远弱于北朝其他统治民族。蒙古语主要用于宫廷。《史记·忽必烈与儒生许衡对话录》说:“王先生每次奏对,都要选一个好翻译官,然后见他。或者译者无法表达他的意思,但他已经明白了;或意不伦不类,世间亦如此。”可见,忽必烈虽然有一定的汉语水平,但也不能完全脱离翻译。这种情况在元朝的皇帝中应该比较有代表性,除了文宗和舜帝这两个汉文水平略高的末代皇帝。元朝的儒臣们为了给皇帝灌输儒家思想,不得不把经典、史书以及相关的解释翻译成蒙古文,费了很大的功夫,而且一言难尽。懂汉语的蒙古族和色目人部长也不在少数。阿清学者赵翼对这一问题进行了初步研究,他指出,元代“不仅皇帝不学汉语,大臣也很少学汉语”。有的蒙古贵族到地方做官,写的是“七”勾而不是右拐,“见笑了”。作为汉族地区的统治者,对汉语如此陌生,其统治效果可想而知。写到这里,我想谈谈我的观点。当今社会,没有英语水平,就不能…限制很多。其实这也是上层建筑的意思。如果每个国家都允许学中文,那我们每天还需要A,B,C。那是题外话。
与汉化的滞后相联系,元朝的政治制度也呈现出鲜明的双重色彩,即所谓“实行汉法而保存民族风俗”。所谓“无制”,不能理解为没有制度,而应该是指其制度具有双重性,与汉代传统的法规相去甚远,或者说名实相同。元朝制度的二元性不同于辽朝南北官员并存,而是表现为蒙汉混杂。来自不同来源的这两个系统相互关联,并且嵌入在同一个操作系统中。政权的主要形式仍然是中国传统的中央集权统治制度,残存的蒙古旧制度被部署在这个制度的不同部分发挥作用。北魏、晋朝、清朝的制度都有类似的特点,只是没有元朝那么明显。元代一些制度的制定和运行,表面上并没有浓厚的蒙古色彩,但实质上还是反映了文化差异的背景。这实际上是系统双重性的重要体现。
以官员离职制度为例。官员辞职是元代一项非常有特色的制度。在这种制度下,官与官相互流动,官员成为中下层官员的主要来源。这些人缺乏正统儒家思想的熏陶,道德观念和文化素质低下,却以中庸的语法互相平等,对元朝的政治腐败和社会矛盾的激化负有很大责任。曾有一些学者引经据典,将元代的官员辞职与汉代的制度相提并论。蒙古统治者在制定和完善这一制度时,并没有过多关注传统汉族社会的相关法典制度。元朝的官制与其说是汉朝制度的遗迹或重生,不如说是蒙古统治者特殊统治意识的渗透,是他们对汉朝制度认识不清、汉化不彻底的产物。而科举制度作为官员去职的对立面,突然停止废除,每当有可能恢复的时候,统治者总是做出不利的选择。复辟后也是名义上的,没有从根本上触动就业格局。统治者在制定制度、采取措施、做出各种选择时,其执政意识会导致决策的偏差,对历史产生影响,体现偶然性,这是我们过去没有足够重视的。事实上,元朝的许多制度变迁并不一定是制度本身发展的自然趋势,而主要是因为打上了蒙古贵族统治意识的烙印,这需要从文化差异的背景中去解释。官制的混乱,分封制的回潮,相对权力的扩大,地方权力的集中,都可以这样看。好像元代状元从唐朝到清朝都没用,所以很多文人写歌。如果我们现代天天听新歌,呵呵。
说到蒙古贵族对汉制的浅薄认识,可以举出一些有趣的例子。忽必烈立其孙铁木尔(成宗皇帝)为皇太子,并赐“皇太子之宝”。武宗也因其弟爱将巴丽李八大(仁宗)扶上皇位而立他为“皇太子”。后来,明宗还立他的弟弟文宗为皇太子。这在汉体系中是绝对荒谬的。出现在元代,是因为蒙古统治者对汉制无知,误将“皇太子”作为皇太子不可去除的固定称谓。泰定帝为了表示对母亲的尊重,甚至想把皇太后的头衔升级为“皇太后”,但大臣要力争指出“不合礼”,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在汉代的传统制度中,太尉、司徒、是三位公职人员,他们被授予开国大臣的荣誉称号。而到了元代(主要是中期),则作为赏赐随意发放,甚至发放给僧侣、官员、幸运者、工匠,使得三公“随朝”。只有根据任宗彦?据五年五月的记载,礼部一次总共制作了26件《秋》、《司徒》、《司空印》予以发行。由于太尉等头衔过多,元中期人们逐渐不再称其为三公,而是用三公来指代前朝俗称上公、石三的另外三个更高的荣誉称号——太师、太傅、太保。文宗皇帝在编修天下大典时,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吾国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府”,而对于装了车的太尉、司徒、司空,则轻用了“或立或不立”的字眼。这种观念转变甚至被明朝所采纳。
元朝汉化延迟的原因是什么?许多中外学者从不同方面对此进行了研究。总结起来,主要有三个原因。首先,蒙古在进入中原之前从事的是比较简单的游牧-狩猎经济,对汉族的农业文明几乎没有接触和了解。拓跋鲜卑在南下之前长期居住在边塞,与农业社会接触较多(契丹也是如此),而女真(满族)人很早就开始了大规模的农业生产。所以,前者要理解农业经济的重要性,接受一套相关的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要比后者困难得多。第二,北魏等朝代建立后,接触到的唯一系统的先进文化是汉文化。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蒙古受到藏族和喇嘛教文化、中亚伊斯兰文化乃至欧洲基督教文化的影响。对于本土文化贫乏的蒙古统治者来说,中国文化并不是唯一的药方。第三,横跨欧亚的蒙古帝国虽然在建立后不久就陷入了事实上的分裂,分为元朝和四大汗国,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元朝仍然只是蒙古世界帝国名义上的一部分。漠北草原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草原上有一个强大而保守的游牧贵族集团。这使得元朝统治集团至今仍无法摆脱以草为本政策的影响,很难完全站在汉族地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这种情况也是北魏等北朝所没有的。所以很难把元朝汉化的滞后归咎于忽必烈。
在讨论元朝的时候,不能不提到元代著名的儒学家许衡,他很早就对这个问题做出了非常令人回味的评论。至元三年(1266),许衡拜见忽必烈,讨论开国规模,重点讨论中国法律的适用问题。当时忽必烈已经登基七年,汉朝的框架已经初步奠定,国家统治中心的转移已经完成。但在许衡看来,中国法律的实施还缺乏长远规划,“没有一定的理论”。他说:“一定是像今天这种情况,用中国人的方法不合适。”这说明他认为中国的方法没有完全实行。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对元朝汉化进程的估计相当悲观,认为“如果把北方的风俗改成中国的方法,要三十年才能成功”。原因是“国土辽阔,人民杂居,风俗各异,难以确定。”“古往今来的民族风俗都是很贵的,一旦从臣子的计划中被赶出来,就会改变亡国的风俗。这是非常困难的。不了解泰达,就知道中原圣王是统治之地,你会愤懑,会吵闹。”而且黄金淘汰后,“盛宴放松了30年,养成了大尾巴”,加大了改革的难度。因此,许衡提出了循序渐进的方针,即“循序渐进,等待岁月,坚定笃定,物易而恒,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要求忽必烈“笃信而坚守,不混小人,不图小利,不为一时之功而怨天尤人,不为一时之言而惑”,才有可能成就“治国之力”。这段朗诵对于我们了解元初的政治形势,了解元朝的历史特点,很有帮助。类似的低音在其他北朝很难见到。
总的来说,作为进入汉朝的北方民族政权,其统治者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保持强烈的民族意识。这种民族意识可能导致文化冲突,如北魏崔浩民族史的牢狱之灾,清代的强制理发和文字狱,都导致了大规模的流血事件,并以统治者的胜利而告终。然而,在个别问题上文化冲突的激烈程度并不与文化差异的大小成正比。相反,这种个体冲突越激烈,可能说明统治者软弱无能,对自己文化的不自信越来越严重。元朝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其文化政策的自由与宽容为当代史家所推崇,而蒙古统治者的民族意识其实是最成功的。元朝可能因为这个过早的衰落了,但是它失守在东隅,蒙古人民在元朝灭亡后还能长期保持自己的传统,为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的历史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这也反映了历史的复杂性。
参考资料:卓峰文化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