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瑾对马加爵案和其他谜团背后的东西的解释是什么?

事件来自凤凰卫视2月26日的《名人面对面》。凤凰卫视采访了中国犯罪心理画像第一人李玫瑾,谈谈犯罪心理。

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她是刻画中国犯罪心理的第一人。

李玫瑾:罪犯实际上是介于正常人和精神病人之间的一个群体。

解说:她是如何观察人性的正常状态的?

李玫瑾:当一个人完全不接触这个领域的时候,当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会受不了,他们会对这个社会感到可怕,然后他们会带着一些绝望或者失望生活。

解说:她是如何权衡案件真相和公众知情权之间的矛盾的?

李玫瑾:我也应该保留一些罪犯的感情,或者一些自尊的东西。

解说:名人面对面采访李玫瑾,背后的奥秘。

李玫瑾被媒体誉为“中国犯罪心理学第一画像”,参与了多起大案要案的分析侦破。他是第一个进入中国犯罪心理学领域的学者。

李玫瑾:也就是说,我更多地学习行为心理学。换句话说,他为什么死,怎么死,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实际上取决于行为。

《犯罪心理学》片段:我们的嫌疑人会强奸受害者,强行喂饱他的头,并摆出祈祷的姿势。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我认为这个嫌疑人对螳螂非常着迷,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让受害者的指尖朝下而不是朝上。螳螂可以杀死很多生物,但是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雌螳螂经常会去性食人,也就是交配后会立刻咬掉配偶的头。

解说:这是美剧《犯罪心理》中最常见的画面。每次听到这些分析,人们都会好奇犯罪心理学家是如何从一个迷雾重重的案件中还原事件真相的。今天,我们荣幸地邀请李玫瑾先生来听听这个神秘背后的故事。

李玫瑾:让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我家里有一只小狗。它有时会突然醒来,然后从睡觉的地方跳下来,然后伸个懒腰,开始向你走来。它开始在你面前发呆,然后看着你,再看其他地方。那这个时候就可以配音了。为什么会过来?我想,我好像有点饿了,但是我不想吃。这个配音其实是在分析它的行为心态,以及它此时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所以我们有时也会分析一些犯罪。如果他做出这种行为,应该是什么样的心理?这种心理可能,换句话说,是我替他填了潜台词。

许戈辉:你刚才告诉我你实际上不做审讯,但我以为你做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并参与了很多审讯。

李玫瑾:不,是几个。我擅长的是失踪人口,这叫行为分析,那为什么叫犯罪心理画像呢?就是你没见过这个人。那么很多情况下会遇到这种情况,也就是说现场物证很少。比如我们可以根据物证开展侦查,物证基本没有,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没有血型,没有DNA,什么都没有。所以你除了一具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从其他方面来分析。所以这种情况下经常遇到这种问题,找我的人可能会多一些。

解说:犯罪心理学在中国只有30年的历史,而欧美国家对它的研究已经超过100年。人们习惯称犯罪心理学家为侧写员。在美国,要成为一名犯罪侧写员,至少需要十年的刑侦经验。再加上你还要玩弄心理学、法医学、社会学等领域的知识,所以在大众眼里,一个可能一目了然的案件,在专家眼里往往是另一番“景象”。

李玫瑾:我记得好像是2012。当时湖北有一个官员十一犯的案子,是一起自杀案。这个案件发生后,警方做出了此人系自杀的鉴定结论,随后网上一片哗然。所以当时有媒体找到我,找到我,因为我在工作中也会接触到很多,就因为我刚才说了。经常会涉及一些疑难案件,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案件,所以我当时就明确表示,我认为公安的鉴定是正确的,他是自杀的,但是我也对媒体说,我不是法医,所以你最好去问专业的法医。于是这位记者打电话给当时华东政法大学的一位专家,就是他是法医。他当时的回答和我完全一致。他认为这个评价是正确的。他说国外有自杀的,一百多刀。那么我们工作中可能会有很多案例。和我经历过的很多案例一样,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一般我评论过的案例都是媒体案例,但我也简单提一个案例。有一个案例,这个人的大脑上有一个锤点,就是锤子打到头顶,然后手腕上有割伤。最后,他身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刀,但真正导致他死亡的是一刀刺中了他的心脏,然后。所以也就是说这个人有锤点,有割伤,然后是这把刀,所以从法医的角度来说,这三点任何一点。

许戈辉:两者都是致命的。

李玫瑾:这会导致他死亡,所以他们认为这个人应该被杀。

许戈辉:因为不可能有三个。这个顺序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可能已经死了。

李玫瑾:因此,这也是一个棘手的案件。这时候,他们找到了我。事实上,犯罪研究涉及许多知识领域,尤其是在侦查方面。我觉得侦查本身是靠很多科学手段和技术的,所以这个,就是我不是法医,所以当时没有从法医学的角度去看。但是从行为上来看,当时是有减少的,就是我觉得他应该先去一个地方,他想自杀。他有两个动作,其中一个是锤他的头,但是他没有死。然后,最后,他开始割腕。他没有死。为什么?因为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也就是说他在一片树林中间有移动的表演,在这个高度的树上有血迹,说明他曾经用这只手摸过树,抱过,所以手腕上的血迹会留在树上。这时候如果有可能是别人在伤害他,比如把他往前拖,割腕,也有可能。然后,但是他最后的死,他有一个溅点,他在一个柱子前面,就是一个砖房,当时溅了很多。从这个水花中我们能判断出什么?他自己也能做到,也就是说,如果他对着这面墙扔一刀,会导致心脏,然后这个就会出现这个水花。如果他背对着这面墙,就不会有这么溅的血形,所以真正的死亡是他最后一刀刺在胸口。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回复到这样的程度,当时也为这个困扰,但是感觉三个序列应该是这样的顺序。后来遇到一个法医,也是广东很有名的法医,他给了我一个提示。他说,你想过自杀吗?我突然明白了他的这句话,因为这种行为的顺序只能用自杀来解释,他杀很难解释。所以后来我明白了,就是说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他说,其实自杀的时候,有时候一种手段不能死,他会换另一种手段。他要杀你的时候,除了欺负,基本都很简单。

许戈辉:他会不择手段,直到达到目的。是这样吗?

李玫瑾:如果他恃强凌弱,他会有各种各样的。他的一些伤口会出现在其他地方,这个人的所有伤口都是可及的。

许戈辉:哦,我明白了。

李玫瑾:对吗?调查中的心理分析画像之一是对死因的心理鉴定。

许戈辉:是的,事实上,当你刚才告诉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正是这条路导致了他的最终死亡。看来这个领域不适合你研究。你要研究的是,这个人要有多坚强,才能让死神用这样致命的手段一次又一次地杀死自己。

李玫瑾:是的,这是一个分析,但犯罪心理分析不仅仅是一个问题。你说的其实是一个行为动机的问题。动机是最难分析的。一般我现在来做案例分析,动机都不会太向前。我想的更多的是第一种人,他是什么样的人,第二种,他是怎么做的。我关心他的行为。然后第三个就是行为的心理问题。

李玫瑾:当一个人对这个领域完全陌生时,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照片,他会对这个社会感到可怕。他在法庭上告诉我,我请求法官判我死刑。

解说:当一个热点案件出现时,媒体不可避免地会邀请李玫瑾进行评论和分析。作为一名犯罪心理学专家,她解决了无数的问题,却从幕后变成了公众人物。“问题解决者”李玫瑾被一个问题困扰了很长时间。

许戈辉:你的研究工作长期以来一直在幕后,但近年来,因为公众对许多刑事案件的关注,你频繁地来到台湾。这个过程中你觉得最累的是什么?

李玫瑾:最累的事情是你不能讲述整个故事。你提的这个问题其实挺好的。还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因为我们知道犯罪在我们的社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其实我觉得不仅仅是受害者和他们的亲属在痛苦,如果一个案件完全暴露在社会面前,很多人都会受到伤害。记得有一次带我的一个研究生,一个女生,去一个地方分析一个案例。我在看这个案子的法医检验。然后,他的照片都是受害者的惨照。我带着孩子。她坐在我的左手边,刑侦人员把照片给了我。我看完之后,直接递给了那个学生。因为她是我的学生,所以我没多想。后来我发现她从这个案子之后的晚餐到第二天的早餐都没怎么吃东西,然后就很少说话了。后来我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可怕的画面,所以后来,这也是我不带女生做这种事情的原因,就是做案例分析。然后还有一次我记得,我和。

许戈辉:你自己经历过这样的过程吗?

李玫瑾:不,我觉得我的情商在这方面特别弱。像这样的情况让我明白,犯罪的事情很多,包括它的现场,整个案件,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讲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当一个人完全不接触这个领域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或者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会觉得这个社会很可怕,然后带着一些这样的绝望或者失望生活,这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在谈到一些案件时,我不仅要考虑受害者,甚至还要考虑罪犯的亲属。其实这个问题就像2004年的马加爵案,当时社会影响很大,因为当时全国通缉令很少做,全国都在通缉,所以大家都关注。

解说:2004年,大学生马加爵在宿舍杀死4人,震惊全国。从当时的证据来看,他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一时冲动杀人,其行为绝不是精神病人。参与此案的警察告诉李玫瑾,马加爵案值得研究。

李玫瑾:当时,这个案子最有争议的问题是他的动机。然后我去做研究,我明白了他的动机。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有这个意识了。也就是说,他为了这件事杀了四个人,他其实是在掩盖自己的一件事。那么他确实犯了罪,他应该承担法律责任。但是,我觉得他掩盖的这个东西,才是人性的常态。

解说:马加爵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当时是热门话题。很多人把原因归结为“穷人的自尊心”。李玫瑾坚持要在马加爵被处决后才发表一份关于马加爵犯罪心理的分析报告。她说,贫穷不是问题的起点,但真正导致马加爵犯罪的是他强烈的抑郁情绪、扭曲的人生观和以我为中心的人格缺陷。

李玫瑾:即使罪犯犯了罪,他也有一些和他有关的东西,也就是一些非常隐秘的感情,或者一些自尊的东西。我也应该替他保管,不应该急着给他曝光。

许戈辉:但是如果这与公众的知情权相冲突呢?

李玫瑾:我认为这些知识对公众来说没有意义,也就是说,你不必事先知道,但你应该相信我们的法律是公正的。所以司法程序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所以他活着的时候我可以不说,他不在了,也就是说这个机密问题对他来说是存在的,他不在了,所以我可能会给你一个答案,这样就可以了。他自己已经要求为此事而死。他当时在法庭上跟我说,我请求法官判我死刑。然后最后他说他姐让你上诉,他自己拒绝上诉。所以我觉得他一直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勇于承担责任。

许戈辉:但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无助吗?还是累的部分?

李玫瑾:这是第二个层次。

许戈辉:你不能说出全部真相。

李玫瑾:是的,这是第二个角度。然后后来我看到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姐姐,采访了很多次,网上说了很多评论。他们也很沮丧。例如,当一个罪犯出现时,他说这是另一个马加爵。所以我认为这实际上是一次又一次的。

许戈辉:重新揭开他们的伤疤。

李玫瑾:是的,伤疤。我个人觉得受害者,其实是很无辜很痛苦的,但是有时候你也想到了,我刚才说的是一个罪犯本人,所以现在我想说的是罪犯的亲属,以及他们的亲属。应该说,他的一个亲人犯下严重罪行的事实发生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就要受到法律的惩罚,甚至受到全社会的声讨。那么他的亲戚会先来。那么他们在社会上几乎得不到任何同情和帮助。因此...

许戈辉:许戈辉:正是这些人仍然留在那里,想要继续他们的生活。

李玫瑾:对,所以我想这是我会再次看到的第三个关卡。不要简单的发火,也不要简单的训斥一些相关人员。而是要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我们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我们以后怎么阻止他这么做呢?所以这是我在工作中要接触媒体时最无奈的事情。

李玫瑾:事实上,我不是在为自己辩护,但是人们认为既然你给他一个犯罪的理由。

许戈辉:这是一种辩护。

李玫瑾:罪犯实际上是介于正常人和精神病人之间的一个群体。

解说:2010,大学生姚佳欣半夜开车撞人,捅了伤者好几刀。导致他死亡的案子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李玫瑾在一个节目中问“为什么姚嘉欣不是刺一刀,或者两刀,而是六刀?”分析了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

李玫瑾:心理学上有个词,通常叫做强迫行为。什么是强迫行为?就是他做的动作往往不是兴趣动作,而是他在做的机械动作。这个动作呢?经常会变成什么样?替代行为。他拿刀捅女孩的时候,我以为他心理受委屈的时候,痛苦的时候,不甘心的时候,压在钢琴上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当我不满意的时候,我就弹钢琴本身来发泄内心的愤怒或者情绪。所以,当他再次遇到这种不愉快的刺激时,他看到一个人受伤,记住了他的车号。他拿刀的行为其实和弹钢琴差不多。

解说:李玫瑾的话激起了铺天盖地的愤怒,所有人都指责她用弹琴来维护姚嘉欣。那段时间,她的博客每天都充满了诅咒。

李玫瑾:很多时候我会谈到这一点,也就是说,他是否应该死不是由我,而是由法庭来判断。所以这个人可恨不可恨。我不知道,但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许戈辉:但每个人的愤怒都来自于这样一种感觉,你不是黑白分明的,你在为这个罪犯辩护,这是每个人都无法容忍的。

李玫瑾:事实上,我不是在为自己辩护,但是人们认为既然你已经给他提供了犯罪的理由。

许戈辉:这是一种辩护。

李玫瑾:给他一个借口,对吧,所以这是我觉得这几年让我最痛苦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这两年发生了一些变化,特别是我在一些媒体上介绍一些相关的研究的时候。

许戈辉:你认为人们会变得越来越理性。

李玫瑾:是的,我现在可以理解网络上的许多事情,所以我特别高兴的是,甚至有许多年轻人在网络上留言,说他们误解了你,对你的言论不尊重,然后向你道歉。看到这些话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唉,这是一种特别的满足,意味着你终于得到了大家的理解。

视频剪辑:起立向李老师报告公安大学09级侦查班前集合。应该是35人,实际是35人。报道结束了。请指教。

好了,同学们。

是的。

解说: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李玫瑾一直在公安大学教授犯罪心理学。她说她做了近十年的教材,为研究打下基础。直到1992,她得到了一个在当地派出所实习的机会。一年的实践经验让李玫瑾开始对自己的专业有了新的认识。

李玫瑾:我也做了半年的预审,偶尔会审一两个案子。我记得在早期,我基本上是失败的。

许戈辉:我不知道。

李玫瑾:因为我记得最早有一个女孩在青岛工作。当时我师傅给了我一个工作,就是直接问她去过青岛吗,然后把这个问题问清楚。但是几次走访下来,好像是一个制假团伙,专门做假的东西然后卖,包括香烟还有什么的。这个女孩呢?当时我觉得她是农村来的姑娘,特别老实,然后头都没抬,就一头扎进了最后。我只是坐在她旁边,开始和她聊天,就是想先拉近心理距离,让她放松一下。然而,我只是告诉她,她多大了,她在家里做什么,然后她有几个兄弟姐妹。那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跟谁说过吗?我问的是最后的结论,就是。不,她只是一句话也没说。我说青岛离你家不远。我说你们村这么多人。你应该来看看他们。我说应该很容易。没来过,没来过,就是没来过。后来我跟我师傅说,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没来过。我主人说她在骗你。我说不可能,特别好笑,因为他问过其他人,就是知道谁来过。然后他说,把她带到这里,然后把她带出去,带到我们主人的办公室,然后让她坐下。你叫什么名字?我师父问她的,跟我完全不一样。然后她特别惊讶。她擦了擦眼泪,说:“来来来。”哦,我整个心都崩溃了。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犯罪分子有时候和我们有很大关系。应该说他们是好人,包括我们的一些学者。他可能不在同一个世界。真的,有时候你在社会的最底层,包括一些实务部门,比如法官,检察官,我们的警察。就是这样。比如我们总说他们现在多没礼貌。反正这种批评是对的。他们有时候很痛苦,就是实务部门。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面临的一些问题。在解决它们的过程中,有时候他们确实有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是,这是我们的理想要求,或者说更文明的要求,这是另一个层面。

许戈辉:我明白。你说的是他在不同的语境下说话,这必然是鸡同鸭讲。

李玫瑾:不同的语境实际上是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社会背景。

许戈辉:是的。

李玫瑾:其中一些是,例如,龙布罗梭,一个意大利学者,他是第一个研究罪犯的人。他说,罪犯其实是一个介于正常人和精神病人之间的群体。他认为罪犯很多,他不是我们法学家认为的那种人。他说,其实有很多法学家是站在道德层面上,然后对一些社会问题表现出一种理想化的状态。他说,其实这些人呢,比如被监管的警察,他们是狱警,然后联系他们的法官,检察官,警察,还有这些罪犯身边的亲戚?他们对这些人(罪犯)的认识往往是在道德层面上,或者是在理论层面上。所以我们会发现有些罪犯已经放弃了他甚至是他们的家人,不让他们回家。为什么?因为他不仅危害了社会,也危害了他的家庭,然后这个家庭就想嫁祸给警察。警察呢?他们需要依法行事。所以有时候,我们看到的这个社会,就是我在这个角度,我接触的是实务部门,我也接触的是理论界,所以经常能感受到这两个圈子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