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时期的更替代表了后期对前期的否定对吗?

历史时期的更替不代表后期否定前期,每个阶段都有其意义。

德罗森的观点是,历史学家不仅要堆砌历史事实,还要了解和阐明历史演变的“潜力”。至此,德罗伊森走出了兰克的史学,因为兰克强调历史的个体性和特殊性,所以如实写就够了,而德罗伊森显然是想发现具有一定普遍意义的现象,所以更接近于巴克所倡导的实证主义史学。既然国家体现了道德力量的进步,那么德罗伊森和普鲁士学派的其他成员在德国统一过程中支持自上而下的计划,赞赏权力政治也就可以理解了。

德罗伊森本人就是从研究希腊历史开始的,以Geschichte Alexandersdes Grossen而出名,并投身于古代世界的征服者亚历山大。之后,他写了《希腊神话》,考察了亚历山大留给世界的遗产。然而,德罗森并不满足于借用过去来描述现在。在学术生涯的后期,德罗伊森转而研究和撰写德国近现代乃至当代的历史,为普鲁士统一德国造势和提供论据。

正如“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其祖国”一样,“普鲁士派”的历史学家多为民族主义者,主张历史与政治相结合。他们的表现并不罕见。其他地区的历史学家在追求科学史的同时,也表现出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我们将在下一章讨论这一点。

但普鲁士学派的这种表现,足以让人质疑和批判弗兰克的史学传统,尤其是弗兰克对真理、直白和中立的崇尚。但是,某种程度上,我们也可以说,是弗兰克的门徒背离了弗兰克。比如兰克在1873退役的时候,第一次向学校推荐他的瑞士弟子巴克哈特接任。巴克哈特没有答应,然后让特赖奇克得逞。

与弗兰克的许多弟子不同,巴克哈特对当时国家的政治历史不感兴趣。巴克哈特对文化史和艺术史感兴趣;后人普遍将他视为艺术史的鼻祖。巴克哈特关注艺术史,这与他的历史观有关。与当时许多历史学家和思想家的观点相反,巴克哈特并不认为工业社会的到来和民族国家的建立代表了历史的进步。

相反,他对当时民族主义、民主主义、社会主义的蓬勃发展并不感到高兴,反而感到担忧。他渊博的历史知识可能会让他意识到,这种政治、经济、社会层面的表面进步,可能是暴政和人类灾难的前兆。因此,巴克哈特认为人类历史的进步主要表现在文化和艺术上,他的代表作《意大利文艺复兴文化》就是这一思想的产物。

毫无疑问,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艺术成就达到了其他任何时代和地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而在巴克哈特的作品中,这些艺术成就展现了人们思想和社会行为的进步。这些进步体现在“人的发现”上,即个人主义(人们重视自己的外表和形象等。)、世俗主义(对日常生活的肯定)和人文主义(对古典文化的热爱)。

综上所述,巴克哈特受到弗兰克的赏识并非偶然,因为前者的历史观体现了浪漫主义和历史主义的思想。的确,从文化艺术的角度来看,每个历史时期的更替并不意味着后期否定前期,因为每个历史阶段都有其独特的意义。

虽然“普鲁士派”成员在当时声势浩大,但他们中的许多人学习优秀,成为官员,活跃在普鲁士的各级议会和政府中。但有趣的是,从后人的角度来看,巴克哈特的历史功绩显然在他们之上。19世纪德国历史学家中,不是弗兰克的门徒,而是西奥多?蒙森(特奥多尔·蒙森,1817?1903)。蒙森在政治上也很活跃,但与特赖施克等“普鲁士学派”思想不同,他反对俾斯麦的专制,对德意志帝国(第二帝国)的未来并不乐观。

蒙森的学术成就在于他对罗马历史的研究。他一生发表了1500多部作品,可谓著作等身。如前所述,尼布尔重写了罗马的历史,开创了近代以科学手段重构历史的风气。虽然尼布尔已经注意到题字在他的作品中的价值,但他主要使用诗歌、歌谣和颂歌。他的许多描述不可避免地是想象性的,而不是经验性的。相比之下,蒙森的罗马史在科学上前进了一大步。孟森擅长考古学、金石学、纹章学、古钱币和历史文献学,对历史和法律有着深厚的造诣。

他的多卷本《罗马历史》(R?Mische Geschichte)为读者重构了罗马共和国的政治制度、社会和文化。此外,蒙森在生动的叙述、优雅的修辞、形象的描写等方面都超越了尼布尔,为大众而写。相比之下,尼布尔的作品充满注解,叙述沉重,令一般读者望而却步。由此可见,蒙森在190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历史奖不设),成为为数不多的以历史作品获奖的作者,绝非偶然。

如果说蒙森的《罗马史》是一部历史与文学的结合体,那么他的多部铭文、钱币、法律专著则奠定了他在学术界的崇高地位。芒森是普鲁士科学院和柏林研究所的院士,曾获得德国功勋奖章(Pour le M?Rite,俗称蓝麦克斯勋章)。他参与编辑、整理、出版了许多历史著作,包括《德国史料集成》,由他主编的《文集·铭文》(Corpus InscriptionumLatinarum)历时20年完成,其质量至今仍为人称道。

因此,以等级学派为首,19世纪德国的历史研究不仅后来居上,而且成绩斐然,连法国人也不得不接受。如前所述,法国历史学家古朗志是法国科学史的代表人物。普法战争后,他与蒙森就阿尔萨斯洛林的归属问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古浪之致力于研究史实,希望能与德国同行一较高下。但总体而言,19世纪的法国史学仍略逊于德国。总之,19世纪的德国史学被视为科学史的典范,受到欧美同行的追捧。当时很多西方历史学家都是在德国接受培训的,其中很多人在德国获得博士学位后回国任教。主持出版《法国历史评论》的莫诺就是一个例子,而在德国接受学术训练的英美历史学家人数则更多。

19世纪,英国史学形成了“牛津学派”和“剑桥学派”,以其成员学校命名。这两所英国顶尖大学从18世纪开始,分别设立了历史学的委任教授职位。换句话说,英国历史著作的写作正逐渐出自专业历史学家之手。然而,吉本的影响仍然存在,甚至专业历史学家的作品仍然吸引着普通读者。但是成为牛津大学第二任现代史教授的威廉(之前的历史学教授都是以古代史为基础的)?威廉·斯塔布斯(1825?1901)似乎是个例外,这个例外和德国的影响有关。

斯塔布斯曾在牛津大学任教,专攻古典文学和数学,因此自学了历史。斯塔布斯从未在德国学习过,但他对弗兰克和他的德国同胞家庭充满了敬意,并承认他们确实有过人之处,值得学习。前述《中世纪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编年史及文献》的编辑由斯塔布斯主持,因此获得了“英国的韦茨”的美誉。斯塔布斯本人的研究和写作集中在英国中世纪(当时的“近代史”,主要指中世纪),他出版了多卷英国宪法史,研究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