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潜的学术精神

1,自我解剖不断被批判

在五六十年代的美学批评和论争中,朱光潜勇于解剖自己,对唯心主义美学思想,尤其是他所宣扬的唯心主义进行了严肃的批判。作为一个成就卓著的著名教授,他的行为实在难能可贵。之后不断自我批判,提出新观点新问题,是学者的典范。

2.求真务实,端正学风

通过批判唯心主义,朱光潜认识到自己过去是“在迷宫里兜圈子”,后来开始学习马列主义原著。年近六旬的他开始自学俄语,对各种文本(汉、德、俄、法、英)进行了比较研究,取得了一系列新成果。他提倡独立思考,从不听从别人的建议。晚年的《谈美文》和《美学拾遗》是他学术精神的具体体现。

3.“三个一”精神

朱光潜信奉“三个一”,即此体。这时,在这里:“这个身体该做的,能做的,你得从这个身体里拿,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此时该做的、能做的,此时一定要做,不能拖到未来。”“在这里(我的位置,我的环境)应该做的和可以做的,必须在这里做,而不是推卸到想象中的另一个位置。”这是朱光潜学术精神的体现,不是空谈,是当代的,是脚踏实地的。

4.《谈阅读》节选

书是读不完的,读了也没用。许多书不值得一读。多读一本没有价值的书,会失去读一本有价值的书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一定要慎重选择。真正能称得上“书”的,恐怕还是很难拿到十卷几百卷的。你应该读的只是这些十卷百卷的书。在这些书中,你不仅可以获得更准确的知识,还可以吸收学者的精神和方法。这些书能震撼你的心灵,激发你的思考。与其读万卷诗词,不如读一部国风或古诗十九首。与其读几千本希腊哲学的书,不如读柏拉图的《理想国》。

中国的学生大部分都比较年轻,比较成熟,所以很乐意讲一些中学时的理论。他们——包括你我——不仅乐于谈论文学,也乐于研究社会问题,甚至哲学问题。这是一种自然的倾向,所以我们不能忽视它。我个人的看法不妨和你探讨一下。十五六岁以后的教育以发展的理解力为主,十五六岁以前的教育以发展的想象力为主。所以,初中生要多读虚构的单词,高中生要读含有理论的单词。

我自己也没看过几本“年轻人必读”的书,有些书看了很久。比如中国的书,我最满意的是《说文解字》、《世说新语》、《陶渊明集》、《李太白集》、《花间集》、《张惠言诗选》、《史记》。在外国书籍中,我最喜欢希区柯克(济慈)、雪莱、柯勒律治、白朗宁的诗集,苏菲克雷斯(索福克勒斯)的七大悲剧,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李尔王》和《奥特罗》,歌德的《浮士德》和易卜生的戏剧集。

阅读方法我不能多说,这里只需要简单提两点:第一,所有值得读的书都必须至少读两遍。第一遍快速阅读,重点是唤醒整篇文章的主旨和特点。第二遍慢慢读,批判地衡量书的内容。第二,看完一本书,一定要记下精彩的大纲和自己的见解。记笔记不仅能帮助你记忆,还能迫使你小心。

学习不只是读书,读书是一种重要的学习方式。因为学习不仅是个人的事,也是全人类的事。科学每问现阶段,都是全人类努力的积累成果,而这个成果并没有被淹没,是通过书本流传下来的。读书就是要把过去人类成就的总账结清,把人类几千年的思想和经验在短短的几十年里重温一遍,把过去无数百万人来之不易的知识和教训浓缩在读书人身上。有了这种准备,一个人总能在学习中长途跋涉,看到一个新的世界。

历史越前进,人类的精神遗产就越丰富,书籍越多,阅读就越困难。书是有价值的,但也是一种负担,会成为学习的障碍。它至少有两个缺点。第一,书让读者不专是多么容易的事。因为书籍稀少,中国古代的读书人只能在多年贫困之后才能治愈。他们虽然读书不多,但读一本就一本,背诵咀嚼透彻,就成了一种精神动力,终生不竭。其次,书籍是多么容易让读者迷失方向。很多初学者贪得无厌,无所事事,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不重要的书上,必然会耽误基础书;比如,哲学家虽然读了无数种哲学史和哲学导论,却没有读过柏拉图的对话录,经济学家读了无数种教科书,却没有读过亚当·斯密的《原富》。

读书不在多,最重要的是精挑细选,读透。与其读十本不重要的书,不如用读十本书的时间和精力读一本真正值得读的书;一本书精读十遍,不如十本书都读一遍。好书百读不厌,值得每一个读者把这两句诗挂在嘴边作为座右铭。世界上很多人读书只是为了装点门面,比如暴发户炫耀自己的家具,越多越贵。这是学术上的自欺欺人,生活上的低级趣味。

你看的书要分两类,一类是获取当今世界公民必备的常识,一类是做专门知识。为了获得常识,现在的中学和专科生的课程,只要努力学习就够了。所谓的认真学习,熟读讲义,都是没有帮助的,每个科目都要选三五种重要的书认真把玩。通识课程只有十几种,每一种选修阅读都有三五种书,总阅读量也只有50本左右。这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一般读者读过的书超过这个数量,他们无法从中受益,因为他们在阅读时除了略读之外别无选择。

常识不仅是当今世界公民所必需的,也是专门学者所必需的。现代科学分工紧密,很多问科学问题的人原地踏步,以专业化为借口,不问其他相关知识。这对于分工的研究可能是必要的,但对于进一步的研究却是一种牺牲。宇宙是一个有机体,在这个有机体中,事件彼此密切相关,一个导致另一个,所以关于事件的各种知识在表面上是可以分离的,但在实践中是无法切断的。世界上绝对没有孤立的学问。比如政治学,必然涉及历史、经济、法律、哲学、心理学甚至外交、军事等。如果一个人对这些相关知识没有兴趣,那他一开始就必须专攻政治学,越往前越觉得难。例如,如果一只老鼠钻到一个角里,他钻得越窄,他就找不到出路。其他研究也是如此。过不了,就不能专科。学不到就约不到。先学习再信守承诺,这是治愈任何学习的必经程序。我们只看学术史,凡是在某一个科学问题上取得巨大成就的人,在其他许多科学问题上一定有深厚而广泛的基础。

有些人学习是因为自己的兴趣。今天遇到一本有趣的书,我就把本来打算做的事情放在一边,全力以赴的读下去。明天遇到另一本有趣的书,我也会这么做,虽然这两本书在性质上完全不相干。这种读书像游击战,又像蜜蜂采蜜。它的好处是让阅读成为一种乐趣,可以加深一时兴起的作品,久而久之可以培养出一种非凡的想法和胸怀。其弊端是读者泛滥,无家可归,缺乏必要的专门研究的学术系统训练,导致畸形发展,过分注重某一方面的知识而对另一方面一无所知。如果一个人有时间和精力允许他过享乐主义的生活,不把读书当成工作而只是消遣,可以采用这种采蜜阅读法。但如果一个人有实现一种学习的愿望,就不能不有预定的计划和制度。

阅读必须有一个中心来维持兴趣,或者主题,或者问题。在以课题为中心时,需要选取该课题的重点书籍,从头到尾阅读一遍,以便对课题有个大概的了解,为进一步深入研究做准备。以作者为中心阅读文学作品,以时代为中心阅读历史作品,也属于这一类。我们在关注问题的时候,脑子里首先要有一个要研究的问题,然后阅读关于这个问题的书籍,意图收集各种学者对这个问题的材料和看法,以便权衡,得出结论。重要的书还是要全部看完,剩下的可以这里看一章,那里看一节。拿到想要收集的材料就可以失手了。这是科研人员常用的方法,不适合初学者。但是初学者在专注科目的时候,还是可以采取稍微以问题为中心的方法。一本书读几遍,每次只关注一个方面。苏东坡答王曾谈及此法:

少年是读书人,每本书都要读几遍。当人海中有各种各样的百货商店时,人们不可能同时把所有的精力都拿走,但却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希望学者每次都提一个要求,比如求古今盛衰中先贤的作用,只提这个要求,不生余念;不要搞一个事迹,文物之类的,就这样。他模仿这个。如果成功了,就会受到各方面的攻击,这和那些推崇涉猎的人是不一样的。

朱子试图说服他的主人采用这种方法。是精读的一个关键,可以养成认真分析的习惯。以看小说为例。第一次只求故事结构,第二次注重人物描写,第三次只求人物与故事的穿插,这样对话、修辞、社会背景、人生态度等等都可以陆续研究。

读书要有一个中心,有了中心就容易有条理。比如你看历史书,假设关注的焦点是教育与政治的关系,整本书所有关于这个问题的史实都是以这个中心为纽带,自成体系。读了其他的书,比如经典,自然就经常碰到关于政教关系的事实和理论,它们自然就回归到我读史书时形成的体系。一个人的头脑中可以同时存在多个系统中心。例如,字典有许多偏旁部首。每获得一个新的知识,都会按照物以类聚的原则,将其融合到其性质相似的系统中,就像把新单词粘贴到词典中一样。人旁边的字都是人的部,水旁边的字都是水的部。一知半解不仅容易忘记,而且毫无用处。每次获得的新知识必须与旧知识相联系,也就是说,必须围绕一个中心聚集成一个体系,才能生根开花。

记忆是有限的。事实上,你的大脑里往往不可能储存所有你读过的书所形成的知识体系的枝叶。如果不能储存,看一遍就忘了,那么读就是不读。我们必须在大脑之外开一个储藏室,把大脑里储存的取之不尽的东西都搬到那里去。这种储藏室以前是笔记,现代是卡片。做笔记,做卡片,就像植物学家收集标本,必须分类编目。一个一旦被收藏,就会被归入某一类。时间长了,虽然收集的东西很多,但是各有各的类和顺序。这是一种非常科学的方法,既可以节省脑力,为以后的需要储存有用的材料,又可以增强思路的系统性和系统化。